第96章 湖畔之约
离开皇宫，顾念之一心想着和岑羽的约见，但司马曜一直在身旁，她一时找不到借口离开。
好容易挨到晚膳之后，顾念之假借困乏，转身回房，却趁司马曜没留神，悄悄骑马溜了出去。
顺着曜王府后门马道，眼看就要从王府进入大街，却直直地撞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林恒。
“这么晚了顾先生要去何处？”
顾念之自是不能实话实说，只能推说自己太久没有去集雅阁，今日要去见见绮罗姑娘。
“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三皇子。”
顾念之心中思忖着，岑羽身份不明，但可以确定他对自己没有恶意。
若是自己单独一人前往，顶多争执几句，不会有大的矛盾。
可带司马曜同去，不但岑羽会不乐意，恐怕两人还会发生打斗，到时候问不出话事小，两人挂彩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恒却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觉得这顾先生多少有些不识好歹。
三皇子对她如此在意，她竟还要流连烟花之地。
“顾先生，这集雅阁，你恐怕还是少去为妙，我还未见三皇子对谁如此上心，若是被他……”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顾念之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想快点脱身，和岑羽见上一面，当面问出真相。
夜色降临，顾念之顾不得路黑危险，一路疾驰，很快便到了湖边。
晚风微凉。吹得顾念之发丝飞扬。
她转了一圈，并未发现岑羽的踪迹。
“岑羽，你出来……”
“岑羽！”
直到她高声呼喊，才听到不远处传来笛声。
顺着悠扬的笛声而去，有烛火慢慢亮了起来。
岑羽身处烛光中，着白衣，专注地吹着笛子。
顾念之站在他面前，笛声骤停。
“你来了。”
“嗯。”
“怎么不问我等了多久？”
“你等了多久？”
“接到消息我就来了，到现在恐怕有两个时辰了。不是说你有急事见我，看来，你也不怎么急。”岑羽语气倒是平静，只是说的内容多少带着一点不满。
“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出来。”
“这司马曜是将你囚禁了吗？并没有吧？”
“我不想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让你们见面，徒增矛盾。”
“那你是担心我呢，还是担心他？”
岑羽抬眼，看着顾念之，似乎他这句问话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想要得到顾念之一个明确的回答。
顾念之想到，德妃娘娘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当时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司马曜。
如今她心中的答案仍然是司马曜，她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护他周全，但她也清楚，自己不能惹恼了岑羽。
“我只是希望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争斗，仅此而已。”
“坐下陪我喝点？茶也好，酒也好。”
顾念之这时才有机会细细打量。
岑羽面前的小桌摆满了各色零食，晚风吹拂下跳跃的烛光让周围这一圈都变得暖意融融。
“你今日没有用轮椅？”
顾念之注意到，岑羽盘腿坐着，不认识他的人应该不知道他腿有残疾。
岑羽似略有不悦，但还是做了回答。
“以后在你面前，我会尽量佩戴义肢，让你觉得我是一个普通的个正常人。”
“为何？我并不介意你是否残疾。”
“不为何。只是我自己介意在你面前的样子。”
顾念之接过岑羽递过的茶杯，却警惕地不敢饮用。
岑羽的话似乎别有深意，但顾念之却不敢让自己多想。
岑羽一看便知，他从顾念之手中将茶杯取回，仰头饮尽。
“上次我俩在湖边相识，只是第一次见面，却相谈甚欢，如今我也算是救过你，你却对我如此防备。你不愿饮，也便罢了。”
顾念之并未被这样的激将法激到。
“救我？你敢说这爆炸案和你毫无关系？”
“当然有关系。”
岑羽语气平静，甚至对顾念之的问题没有一丁点意外。
这反倒是让顾念之愣了。
“你知道今日我约你见面，是为了问爆炸案的事？”
“上次我就说过，只要你问，我就会告诉你。只不过你没有问我而已。”
“果真是白家的人雇你下的手？”
“雇？”
岑羽笑了。
“你觉得区区一个白家，能雇得动我？”
白家在朝中举足轻重，无人能出其右，在岑羽口中竟然微不足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念之想了又想，这天下连皇上都会对白家有几分忌惮，岑羽究竟有什么背景，可以把白家都不放在眼里？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何人，但……”
岑羽身子前倾，在距顾念之极近的地方停住，以一种顾念之从未见过的凌冽眼神看着她。
“若是我让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就必须站在我这一边，你能做到吗？”
在岑羽面前那种没来由的害怕再一次出现。
岑羽不过只是一个行动不便的残疾人，也未曾对她做过什么过激的行为，但不知道为什么，顾念之总是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站在你这一边？”
顾念之思忖着。
一边？那就说明有另一边。
岑羽的意思是他和另外一边是对立的。
而岑羽能自由出入皇宫，让德妃对他言听计从，还对白家一脸不屑。
难不成他所对抗的是当今天下最大的权力——皇权？
顾念之试探着说出心中所想。
“那么，你的另一边是谁？该不会是——皇上吧？”
岑羽呆呆地看着顾念之，他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自己还未表露，就已经被顾念之看了个清清楚楚。
“你真是个怪物。我从未见过你这样聪明的女人。”
湖边初见时，的确是岑羽和顾念之缘分所致的偶遇，在那之后岑羽专程派人查过顾念之，但她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调查不到她的亲人朋友，连她生在何处来自何方都没有任何信息。
岑羽甚至知道顾念之对司马曜所说的那些托词，但从德妃处得到的消息确实，她压根不知道这名女子的来历。
为了让顾念之不被怀疑，是他要求德妃暗中相助，将顾念之的假话变成了真话。
他从未为任何一个人做过如此之多的打算。
却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他一次又一次破了自己的规矩。
“听你的意思，这次是我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