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落地野花
太子一贯低调，自羌邑回来后更是深居简出。
顾念之隔日入宫，两人一起研习兵书谋略，倒是时间过得很快。
顾念之从小跟着爷爷学戏曲，而她所传承的剧目战剧，主要就是关于战争谋略的各种故事，所以，她总是能用戏曲中的故事将兵书中的道理讲得一清二楚，让太子很是受用。
舒怀远的休沐假很快要到了。
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那日答应过顾念之带她去湖边，自然不会食言。
顾念之从东宫出来，行至端门前，远远地便看到舒怀远。
“师父！”
“顾先生。明日轮到我休沐，上次答应你去湖边叉鱼，当做是上次让你不慎落水的补偿，你可愿去？”
“当然！”顾念之笑着凑近了些：“不过，既然是补偿，能不能请师父答应我，明天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发脾气？”
“怎么？顾先生觉得我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吗？”舒怀远有些奇怪。
“那倒不是。”顾念之欲言又止，“总之你答应我好不好？”
“没问题。”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约好，舒怀远明日卯时带侍卫们练完早操后，直接去湖边搭建烤架，顾念之用完早膳自行骑马前往。
不知为何，舒怀远对明日的约定很是期待，看着顾念之在夕阳中有些蹦跳着走出端门的背影，他的心情也没来由地变得很好。
皆因他能感觉到，顾念之也如他一般期待明日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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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舒怀远便早早地到了约定地点，为了让鱼更加美味，还特意带来了盐。
这次有足够的时间，他细心地将烤鱼要用到的木材树叶和木架都准备得妥妥当当，满怀期待地等着顾念之的到来。
湖边浅草之中，有浅色野花开得正盛。
不知何故，舒怀远竟然第一次觉得，连小野花都如此好看。
他蹲下身，采摘着野花，不多时便已在手中握了一小把。
远处传来马蹄声，但似乎并不仅是一匹马。
舒怀远起身望向马蹄声的方向。
道边岔口处，终于出现了顾念之骑马奔驰的身影，紧随其后的还有两匹马。
当看到顾念之身后那匹马上的人是云安郡主时，舒怀远不受控制地略皱了一下眉，下意识地将手中的花束藏在背后。
“怀远哥哥！”
云安穿着一袭红衣，从马上翻身而下，像一团热情的火焰，飞奔到舒怀远面前。
舒怀远道：“云安郡主好。”
“这是在外面，郊游呢！你就不能叫我一声云安妹妹吗？”
“下官不敢。”
舒怀远看似谦卑，实则倨傲，完全不给云安任何机会。
顾念之拴好几人的马，与一位姑娘并行，缓步来到两人身旁。
“舒侍卫长，我想着我们两个大男人郊游，简直就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于是没和你商量，就叫上了云安郡主，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好友绮罗姑娘。绮罗，这就是我向你提起的舒侍卫长，也是我教我骑马的师父。”
绮罗欠身行礼：“见过舒侍卫长。”
“绮罗姑娘的模样，不似大晟人士……”
“绮罗是羌邑人，目前在京城集雅阁卖艺为生。”
绮罗倒是不卑不亢，坦诚自己的身份。
舒怀远之前虽未在京城生活，但集雅阁的名气太大，他也略知一二，得知舒怀远竟与一名风尘女子关系如此密切，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绮罗姑娘色艺双绝，是集雅阁的头牌，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她请出来。”顾念之说着，将身子凑近绮罗，手还在绮罗肩头抚摸着，绮罗微笑着看着她，任何不知顾念之真实性别的人看来，这两人都是恩爱的情侣。
“怀远哥哥，听顾先生说，你叉鱼可厉害了，今天我们是不是可以吃到你做的烤鱼？”云安不由分说地拉着舒怀远的衣袖就往湖边走。
舒怀远转过身，松开手，手中野花悉数落地。
绮罗将一切尽收眼底。
“你昨日和舒侍卫长约定的时候，并不知道我和郡主要来，是吗？”
“对，他以为只有我和他学叉鱼。”
绮罗浅笑不言，莲步轻启，跟随舒怀远二人往前走去。
“师父。今日有四个人，你叉鱼的任务很艰巨啊！”
顾念之在背后喊着。
“放心，不会让你们饿着。”
舒怀远如那次一般，整理好衣服，带着树枝就下了湖。
云安在湖边一惊一乍，显然是舒怀远一查一个准的绝技又一次征服了她。
顾念之学着舒怀远那日的模样，将舒怀远扔上岸的鱼简单收拾了一下，叉在树枝上，和绮罗守在火堆边，开始烤鱼。
“你非要我陪你来，就是想看如此这般的景象吗？”
绮罗看了看湖边的二人，问着顾念之。
“没办法，我要是不带云安郡主来见师父，君主就要赏我20大板，我这小身板，怕是还没打完就一命呜呼了。”
“云安郡主心悦舒侍卫长，但舒侍卫长却对她无意。枉你费心安排，今日郡主怕是要失望了。”
顾念之顺着绮罗的目光看过去，尽管云安在旁欢呼雀跃，舒怀远的脸上却连一丝笑容也没有。
“怀远哥哥，我也想试试看。”
“郡主请自便。”
云安脱下鞋袜，学舒怀远的样子整理了衣物，下了水，不出意外，叉了好几次都没叉中。
“怀远哥哥，可以教教我吗？”
“下官不知该如何教别人。”舒怀远一语回绝，转身上岸。“鱼也差不多够了，我先去烤鱼了。”
留下云安在水中，不知是应该继续叉鱼，还是跟随舒怀远上岸。
“这个呆子。”顾念之不由感慨道：“怎么能这样对女孩子？”
“他只是这样对他不喜欢的人而已。”绮罗浅笑，胸有成竹地说：“要我说，他应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可能。他之前都在守卫皇陵，方圆三里连老鼠都是公的，如今刚回京城，每天都在巡逻，今天这还是他的第一次休沐假，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女人。”
“我可没说他喜欢的是女人啊。”绮罗看向起先几人站立处地上那堆野花，又看向顾念之，悠悠说着。
“不会吧？”顾念之先是一愣，再转眼看着正走过来的舒怀远，轻声对绮罗嘀咕道：“毕竟这么多年身边也没个女的，转好男色也不是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