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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李元一打通关节营救赵东家 永泉玉步步为营扎紧毒案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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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回 李元一打通关节营救赵东家 永泉玉步步为营扎紧毒案袋

    东家受冤遭劫难,

    掌柜挑起醋坊担。

    天下之土莫王土,

    哪能清闲得空间。

    暗做手脚已如愿,

    步步紧逼环套环。

    有钱使得鬼推磨,

    残害对手心不软。

    ——作者诗记

    益源庆醋坊

    陈满囤面色凝重,转身踩了一把椅子,颠起脚尖,伸手从最高处取下一个不起眼的大黑罐,他将小黑罐放在柜台上,黑罐上留下了清晰的手掌印,他拿了毛巾将罐子擦得一尘不染。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盖子,伸手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灰色粗布包。

    “小李,这是东家存下的二十两银子,你拿去找一下典膳所冯大人,请冯大人通融一下,无论如何要把东家救出来啊!”

    陈满囤边说边将包裹一层一层的揭开,只听得清脆的唰啦啦的声响传入耳中。

    “陈掌柜,放心吧。俺一定尽力救出东家。”

    “小李,咱益源庆遭此大难,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撑其大厦呀。”

    看着掌柜的郑重其事将醋坊的家底和盘托出,对自己如此信任,李元一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又回到了大元帅扩廓的身边,那种信任是一种骑在马背上的民族天生俱来的单纯与杀戳,是征战沙场用血与泪凝结而成的生死情结,而这种信任则更让人觉得面对弱者只有出手相助,只不过这种相助就是顺手牵羊式的小事,无须付出生命和残酷的代价。

    “俺懂得您的意思,益源庆现在是一座风雨飘摇中的蒙古包,四处漏雨却没有一个顶梁柱,陈掌柜你就是咱益源庆的顶梁柱呀。”陈满囤听了李元一的话激动的紧紧地将手握在一起。

    永泉玉醋坊里,掌柜的米仓正一手提着斗弯腰从粮仓里挖粮,用劲儿往上一提,另一只手托着斗底座,那溢出的高粱唰唰地流回了仓中,他紧走几步,将斗中的高梁倒进了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中。

    少东家杨恕满脸兴奋地走了进来,就像个刚打了胜仗的士兵举臂呐喊着:我们终于胜利了,我们终于胜利了。

    米仓将斗中的最后一粒高粱倒进了锅中,这才看到杨恕那兴奋不已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东家,您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们胜利了,我们终于搞垮益源庆了。”

    “东家说益源庆怎么啦?”

    米仓不知原因,想问个彻底。可却被杨恕搪塞了回去。

    “哦,没什么。益源庆与我们没关系的。牛走蛇串,各行其道。”

    “那东家说我们胜利了是咋回事呀?”

    “哈哈哈,我们、永泉玉的老陈醋成了晋王府的专贡醋,这不是胜利又是什么?”

    “王府的专贡醋,真的吗?”米仓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傻傻的追问了一句。

    “真的,千真万确。从下月初一起,每月初一、十五正式送老陈醋到晋王府。”

    “嗯,知道了,东家。”

    李元一怀揣着掌柜安排的二十两银子,轻车熟路的从后宰门进了王府,那位看人下菜碟子的门卫侯三正懒洋洋地靠在高在原城墙上丢盹,李元一向侯三鞠了一个躬。“侯爷,好。”侯三撩起眼皮瞅了一下,依旧靠在城墙根上没有动弹,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李元一便顺利地进入了王府。

    李元一没有阻拦便走进了典膳所大人冯卫州的房间里。

    冯卫州正手举毛笔写着王爷及各位娘娘用膳的菜单。他最近也是感觉到力不从心,有点劳神费力,让他最头疼的事便是各个王妃之间争宠越来越激烈,表面上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可是背地里却上演了一出又一出主子贿赂奴才的好戏,这些事我冯卫州却成了被晾在一边的杏干子,又丑又瘪无人理睬。反倒是那几个会翻锅弄铲的厨师成了娘娘眼中的香饽饽了。

    “冯大人,醋坊小伙计拜见大人!”

    正当冯卫州思绪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驰骋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时,突然间被一声凌空展翅翱翔的老鹰的叫声给吓了一跳。

    “哦,小李子,不要见生嘛。你有事吗?”

    冯卫州还是一惯的语气平和,他不会在意对方的身份,更不会因为身份的悬殊而出言不逊。

    “冯大人,俺掌柜的托俺,请求冯大人帮一下醋坊的忙。”

    “小李呀,我能帮你什么忙啊?益源庆的醋出了问题,我心中也甚为不安呀,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冯卫州伤感的语调中夹带着对益源庆醋坊的惋惜之情,可他又是那样无可奈何。

    “冯大人,您误会了。俺是想去牢中看看东家,请冯大人通融一下,您看行吗?”

    “诶,人活一世,难得有缘呀。我冯卫州出身江南,不曾想跟随王爷来到这太原府,益源庆的老陈醋可谓是味纯色淙,酸中带甜,吃了开胃,特受王爷的喜欢,不知怎么中途就生出是非,现在你们东家身陷牢中,你想看他,那好吧,我帮你这个忙。”

    李元一听到冯卫州痛快的帮忙,从身上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这是掌柜的一点心意,请冯大人收下。”

    冯卫州一看桌上的银子,便立马站了起来:别,千万不可。你们是小本经营,挣钱养家糊口不容易,这银子你拿着,等会儿到了牢中自然有用处。

    “牢中用银子?”

    “是呀,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可听说过吗?”

    李元一会意地笑了笑,又冲着冯卫州点点头。

    在牢房中的一张床上,几根干草纷乱地遮盖着床板,赵清源遍体鳞伤,额头和脸上沾满了黑红色的血痂,他艰难地爬起来,却身子一软,整个人就像面团一样滑落到地上,他又从地上慢慢地爬到牢房门口,抓住木栅栏,向外艰难地瞅着。

    赵清源干咧的喉咙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牢房中:来人呀,来人呀。

    狱卒杨二狗走了进来,边打哈欠,边看了看赵清源。

    杨二狗:你吼什么呀?半夜三更的,像条疯狗似的,吵得我们睡觉都睡不成,你吵吵啥呀?

    “卒爷,行行好吧,您就行行好,给我口水喝吧。”

    “喝水,没银子能喝水吗?”杨二狗一脸的不屑,听起来这银子就是一个水瓢一样,没有瓢自然舀不到水了。

    “等俺捎话回去,就有人…送银子…来。您行…行…好。”

    赵清源费尽全身之力将那饥渴的涩痛之感咽了下去。他的两眼中充满了期待,可像一只受伤的野兔碰到了猎人一样,正中下怀了。

    “哼,老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拿来银子,老子就给你水喝。”

    杨二狗扭头不再理睬赵清源,他故作认真地在牢房之中来回走着,检查着各个牢房的情况,生怕有人蹿进这牢房之中行窃似的。最后停留在赵清源面前,见赵清源也没有其他的事,便掉转身走回屋里去了,只剩下赵清源木然地望着牢门口。

    李元一跟着冯卫州走出典膳所,左拐向府城西北角的审理所而去。审理所对于李元一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在审理所的旁边府城的脚下,就是那个让他爱得深沉而不能自拔的水井院,但此时的他像个无助的少年,在跟随着一个好心人去寻找自己的东家。

    审理所的衙役在看到冯卫州后,马上一个鞠躬:冯大人,请。

    冯卫州推门进屋,只见王明煜正在捋着那几根黑色的山羊胡品茶。

    “王大人,冯某讨扰了。”

    冯卫州与王明煜都是从五品府官,都属于王府长史司管辖,是为王府正常运转而设立的。

    “哦,是冯大人,您呀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快快请坐。”王明煜利索地站了起来,非常尊敬的为冯卫州让座。

    “谢王大人”

    冯卫州落坐,给李元一使了一个眼色。

    “哎,冯大人,这位是谁呀?”

    李元一急忙掏出一锭银子,递与王明煜。

    “王大人,小的是益源庆伙计,前来探望东家,请大人恩准。”

    “啊,益源庆的小伙计,有冯大人关照,你又何必如此破费呢?”

    王明煜用眼瞟了一下桌上的银子,他好像没有看见似的。

    “哎,王大人,益源庆遭此劫难,你我都感到十分不解,不过,这个小伙计诚恳讲义气,所以本所就带他来求情的。”

    “哈哈哈,求情谈不上,这你与我,哪里来的求情二字啊,冯大人以后有事直接说明,不要再这样拘束了。”王明煜如此一说,就表示这礼我收下了。

    李元一赶紧打圆场:小民谢大人恩德,待日后相报。

    “好,来人!”

    两名狱卒杨二狗、小蹦子走了进来。

    “大人有何吩咐?”

    “带益源庆伙计看望他的东家。”

    “是,大人。跟我走吧。”

    李元一随着乔、吕二人从后门出来,仅一步之隔便是从南到北顺着城墙根一字排开的牢房。走到赵清源的牢房门外,从木栅栏中看到赵的一副惨相,李元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东家,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李元一的脑中闪过一幕明兵追杀元兵的镜头……,他的拳头握得咯咯响,他的脸上青筋暴裂,他的眼珠子似乎快要跳了出来。

    就在李元一愣神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时,杨二狗拍拍李元一的肩膀,示意他要不要进去看人。

    “你要不要进去看人啊?”

    “不看就走吧!”

    两个人配合默契,一拉一推,他俩知道这是审理所大人安排的见面,要是不让见那说不过去,再说了也没那个胆儿,可要是就这样便宜了李元一又心有不甘,所以就将李元一挡在了牢房的大门外。小蹦子手里晃动着一把铁制的大钥匙,看着挂在门上的大龙锁。

    “哎,我说你这个不懂事理的家伙,你到底进不进去啊!”杨二狗又一次催促李元一。并使劲儿地拍了一下李元一的肩膀,李元一这才从恶梦中惊醒。

    李瞅着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赵清源,只见赵清源的嘴唇干裂,说话就像破砂锅似的。

    “饿,…渴,…渴…。”

    “他们不给你吃饭喝水吗?”

    赵清源无力地点点头。

    李元一愤怒地摇晃着那扇木栅门,他的心中激起了一团杀人的火焰,眼看那两根木柱子被摇晃得松动了起来,杨二狗和小蹦子一左一右抓住李元一的肩膀,要将他拿下。

    “好你个匪徒,你想造反吗?

    “快将他拿下,快!”

    李元一只往外一撑,两个狱卒便不由自己似的松开了手,两人一瞪便又狠命地摁住李元一的身子,想要制服他。

    两人的行动激起了李元一久未施展武功的神经,他举起铁拳便要照着狱卒的脑袋砸下去,可脑子里一下又忆起陈掌柜吩咐自己的话来。

    “千万不可再生是非,花钱免灾,记住了吗?”

    “你要干甚了?你要干甚了?!”

    “你小子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你打一下,试试看?”

    两位狱卒不知死活的威胁着李元一,只见李元一嘿嘿一笑:俺是给您二位掏银子呢?你看俺这胳膊肘儿怎么弯不回来?

    李元一嚯嚯地伸展了几下,试了试胳膊。

    “银子?好,算你小子识相,还懂得点规矩。”

    杨二狗接过银子在手中掂了掂,转身出去。头一摆,示意小蹦子。

    “好,有银子就可以吃饭喝水了。我给你东家端水去。”

    杨二狗啪地一下将牢门打开,李元一走进牢房中,跪在栅栏外,两手从缝隙中扶起东家,这时小蹦子端了两大碗水,递给了李元一。

    “水来了,水来了!”

    这种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亲人送来了水一样,让人感觉到亲切而温暖。

    李元一将碗递到了赵清源的手中,赵清源一下子将碗抢在手中,碗中的水洒了出来,他不顾自己在小伙计面前的身份,端起碗一股脑儿地喝了起来。嘎咕嘎咕的喝水声就像一头在炎热夏天被赶到山坡上吃了一上午草的牛儿一样,好不容易挨到了晌午回到家中的水池边上,恨不能将池中的水全部喝进肚子里。就在李元一惊诧之时,赵清源早已将一只空碗递了出来,李元一顾不上接碗,赶紧的将第二碗水递了进去,只听得啪地一声,那只空碗摔在地上成了两瓣儿。

    “东家,你受苦了。”

    赵清源喝了第二碗水,总算是眼睛中泛出了泪花,好像在未喝水之前,全身干燥得连流点眼泪都成了奢望。他两眼含泪地看着李元一,默默地点了点头。

    推开审理所的房门,王明煜看到李元一从牢房出来,顺着审理所与牢房的通道向着后宰门走了出去。他将房门关上,拿起桌上的一锭银子,在手中掂了掂,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正当王明煜大人嘿嘿地笑着,却响起了敲门声,噔!噔!噔!王明煜赶紧将银子放进了抽屉里。坐到了桌前,拿起了笔,准备写字。然后清了清嗓子。“谁呀”

    “小的窦天成,典膳所厨师。”

    “哦,进来吧。”

    话音未落,窦天成便推门进来,他向王明煜低头鞠躬,谦卑得就像见到了王爷。

    “小的窦天成打扰大人了。”

    王明煜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一本正经地盯着窦天成:哦,你来有什么事吗?

    “嘿嘿,小的来呢不是我个人的事,这次是库攒杨玉杨大人让小的专程来请王大人和于大人今晚赴宴 。”窦天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底气已经不是进门时的奴才见府官的样子,现在有了一种平起平坐的地位了。

    王明煜听了没出声,低头在写了一行字“风景这边独好”,这才放下笔,看了看窦天成,字正腔圆的说。

    “那杨大人为何不来亲自相邀呢?”

    “回大人,杨大人因有急事,特嘱咐小的今晚请二位大人认一力二楼吃饭。”

    王明煜本想在窦天成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没想到这位典膳所的老油子竟不吃自己这一套,不亢不卑,甚至还有点霸气十足的味道。

    “这……”

    窦天成看到王明煜左右为难,便上前一步,满脸挤满了笑容。

    “王大人,您不会不给杨大人的面子吧?您要是不去,小的就去回复杨大人,您看呢?”

    “好吧,既然是杨大人热情邀请,我王某岂有不去的道理?回去向杨大人说,我王某和于大人今晚准时赴宴。”

    “谢王大人抬举。小的这就告辞。”

    王明煜看着走出门外的窦天成,满生疑惑。

    “这杨玉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啊?这窦厨师为何这般为杨玉卖力效命啊?!”

    王明煜想着苦笑着摇了摇头。

    夜晚的钟楼街与柳巷的交叉口,行人不断,路两旁的商铺悬挂着大小不一的灯笼,星星点点,照亮着太原城最繁华热闹的街道。地处十字路口东面十几米的地方便是桥头街认一力饭店。这座不起眼的灰色建筑就是太原城中最负盛名的饭店,常来这里吃饭饮酒的主顾大都是衙门的官员、做生意的老板,过往的客商。

    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麻油,刚榨的新鲜麻油啊,二十文钱一斤。”“玉茭面,今年秋收的新粮,尝了才知道好。”“卖烧土啊,天黑收工,给钱就卖!”“天龙山的榆木锄把,耐用结实,最后一根便宜卖啦!”

    小二头戴筒子帽,身穿粗布开衫,笑迷迷地迎接着杨玉、王明煜、于成仕三个人,小二看这三个人的派头、衣着,断定这是今晚上的大主顾,便将腰弯成了九十度:三位客官,里面请!

    当三人边说边聊走进饭店时,一楼大堂内早已坐满了吃饭的客人,有的划拳,有的碰杯,觥筹交错之声充斥着整个饭店甚至连街上都听到了这里的喧闹声。

    “三位客官,二楼是贵宾雅座,请移步上坐。”小二的话使得王明煜有点纠结的内心就像一块有点皱巴巴的衣料顿时被一块烙铁烙了一下,瞬间变得平展而有光泽。

    “没想到这认一力生意如此火爆,看来杨大人是这里的常客啊!”

    王明煜看似高兴,实则在侦察着这位库攒大人的私密。

    “王大人,我杨某自跟随王爷来到这北方重镇,就一门心思地要当好王府的差事,诶,大人您也知道这库攒是事无俱细,来不得半点麻虎啊!”

    “哈哈哈,库攒大人精于算计,可谓是顺风顺水啊!”

    “三位大人,里面请,里面请!”窦天成早已站在二楼包间的门口为三位大人撩起了门帘。

    王明煜、于成仕、杨玉三人分别落座。只见桌上早已摆好了上等的猪肝、肥肠、凉拌胡芹、油炸花生米、油焖鸡块、土豆蒜泥等。

    杨玉:今天杨某特地为二位大人准备了酒菜,慰劳一下,窦厨师,为二位大人斟酒!

    窦天成端起铝锡的烧酒壶,脸上堆满了巴结揶揄的笑容。

    “三位大人,这烧酒可是六十度的女儿红,保证喝了不上头!”

    杨玉双手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向王、于二位大人敬酒。

    “王大人、于大人,您二位最近为了益源庆老陈醋的案子,可谓是费尽心血啊!”

    “诶,杨大人过奖了,办案乃是我和于大人职责所在,谈不上辛苦呀。更谈不上心血啊!”

    于:是呀,王大人说的对,我俩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杨某先敬二位大人一杯,来,见底为敬!”

    杨玉说着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还发出了啵的吸酒声,然后将酒蛊扣了个底朝天,半点酒滴也没有滴下来。

    “好,杨大人痛快!我和于大人也不能装怂包啊,对不对?”

    “嘿嘿,王大人,干!”

    王明煜和于成仕也端起了酒蛊,一饮而尽。

    “吃菜,王大人,这是今天刚煮好的猎肝,您尝尝味道咋样啊?”

    杨玉为王明煜夹了一块猪肝,放在盘中,又为于成仕夹了一块。

    众人品尝了菜肴,杨玉盯着王明煜那张喜怒哀乐变化不大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窦天成站起身,面对着王、于二人。

    “我窦某身为下人,今日能与三位大人聚在一起,可谓是三生有幸呀。我为三位大人斟酒。”

    窦天成说着拿起酒壶为三位大人倒酒。

    “二位大人,窦厨师虽为下人,可他是晋王府的红人呀,王妃们想请王爷吃饭,还不得窦厨师一展绝技,以搏王爷之欢心?”

    “对,杨大人说的极是,窦厨师乃是一位不可小觑的人物呀。”

    “窦师傅,酒桌上不分官位高低,来,我们四人同干。”于成仕终于看出了杨玉要表达的意思,便借机发挥将气氛推向高潮。

    “好,同干此杯。”

    几人频频举杯,过了一阵子,窦厨师显然有些醉意。

    “在下不胜酒力,今日见到三位大人高兴,酒喝得猛了点,头晕目眩,小的告辞了。”

    窦天成双手作揖,满脸谄媚的笑着,退了出去。

    “听说益源庆老陈醋出事,杨某深表同情,王府踢出益源庆,典膳所呢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老陈醋,多亏窦厨师举荐,永泉玉老陈醋色香味俱佳,这才有机会进了王府,以后啊请二位大人多多提携。”

    杨玉这番话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这醋坊之事跟审理所根本就是挨不着边儿,况且醋坊能不能进王府,进了王府又是典膳所管理的事儿,我们这审讯歹徒的官员不是八杆子打不着嘛。

    “什么?永泉玉是杨大人开的醋坊吗?”王明煜装作糊涂,有意点破这本不是秘密的事儿。

    “是啊,正是犬子杨恕酿造的永泉玉醋,王大人,干了这杯。”

    “好,好。干杯!”

    王、于二人举起酒杯与杨同干。

    “哦,王某终于明白了,这永泉玉与益源庆可是一对生死冤家呀?”

    王明煜其实早就看透了杨玉的意图,这就是有永泉玉就没有益源庆,有益源庆就没有永泉玉,现在益源庆的东家身陷囹圄,永泉玉有没有猫腻谁也说不清楚。

    “啊?!呵呵,王大人误解了,这永泉玉是经典膳所情急之中选用的,还有徐兴祖老厨师坐镇指挥呢,就是不知王爷能不能长期食用啊?”

    杨玉软中带硬,又把徐兴祖搬了出来,这可是一把上方宝剑,就连王爷都得退避三舍,更何况其他官员呢。

    “好啊,这就好,徐老厨师同意就好。”王明煜听了杨玉的话,这才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于成仕见火候已到,便顺理成章地说起了让杨玉高兴的话:祝杨大人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滚滚达三江,来干杯!

    三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气氛一浪高过一浪。十几蛊酒下肚,王明煜、于成仕二位便有些微醉了。

    最聪明的猎人便是最后时刻举起弓箭的那个,杨玉精准地号出了王、于二位的脉搏,便也借着酒劲儿说出了今天最重要的想办的事儿。

    “永泉玉开业未请二位大人喝酒,杨某给二位大人补顿酒钱,请不要推辞呀。”

    杨玉说着拿出两沓银票,站起身来塞给王、于二人。

    “杨、杨大人,你这是、这是为何呀?”

    王明煜不知是真的有点说话打圈儿,还是有意发颤,他眯缝着双眼不经意的瞅了一下杨玉手中的银票,又挑起醉意朦胧的眉毛,将目光转向了于成仕。

    “唉,杨大人见外了,见外了!”于成仕立马心领神会,站了起来,为杨玉倒酒。

    “请王大人和于大人笑纳。笑纳。”杨玉看到于成仕为自己倒酒,这事就铁板钉钉了,不要看这两位审理所大人和自己平级,但他们平时很少有人犯案,想捞些油水都没有机会。

    王明煜也端起了酒蛊,两手高举,而杨玉这时正好将银票塞进了王明煜的怀中。“酒钱?杨大人,本所可不欠你的酒钱啊!”

    王明煜似醉非醉的说着模凌两可的话。

    “哈哈哈,王大人,您呀不要误会了,这酒钱非酒钱,来,干杯!”

    “好,恭敬不如从命,你说呢,于大人。”

    “是, 杨大人的面子怎么能不给呢?是吧,王大人。”

    “不,这叫顺手牵羊,白吃的果子难道还有不吃之理吗?是不是呀?杨大人!来,干杯!”

    杨玉完成了最头疼的一件事,那就是王明煜愿不愿意收礼,他便掏出了一沓银票递到了于成仕的手中。

    “于大人,请笑纳,请笑纳!”

    于成仕没有客套,他将酒一饮而尽,放下酒蛊,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水,这才接过银票。

    “杨大人如此美意,下官怎敢拒绝啊?!杨大人,今晚我们不醉不休啊!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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