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解酒
沈听有些莫名，这孩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心情怎么反反复复的？
秦铭气鼓鼓地走在前面，手里还拿着一杯沈听刚刚点的水。
这两人竟然还点一样的，还挺有默契！
他停下，将手里的水递给沈听，“你的气泡水。”
沈听接了过来，并没有立刻打开喝，而是打量秦铭来。
“你今天怎么了，一会开心，一会生气的。”
“没什么。”秦铭压根不和沈听对视。
沈听显然是不相信，秦铭有时候情绪外露的很明显，这明显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刚刚那样挺没礼貌的，下次别这样了。”
沈听想了想，不管心情怎么样，刚刚人家言亦好歹是帮了忙的，自己这样和秦铭一走了之有点不大好。
“你！”
秦铭一时间觉得心火又有些上涌。
“那人想加你！你看不出来？”
“嗯。”自己又没瞎，当然看出来了，沈听一脸的莫名其妙，“所以你怎么了？”
秦铭一时间语塞，他也不知道自己看见那一幕怎么就那么生气。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他，只能用手愤愤指着沈听拎着的气泡水说道：“你怎么还不喝！待会就凉了！”
这孩子怕不是傻了吧？！
沈听真的很想摸一摸秦铭的大脑门，看看这货今天一整天到底抽的哪门子风。
“这本来就是凉的，秦铭。”沈听一脸无语的表情，“而且，我不爱喝甜的。”
他之前完全是没想太多，直接就按着言亦的一起点的。
“行，那就给我吧。”
秦铭一把将饮料又抢回手中，接着就打开盖子几口就一股脑喝完了。
喝完还皱着眉头评价了一句；“真他妈难喝。”
沈听；“”
算了，人类的悲欢或许真的不相通，秦铭的脑回路自己是真的理解不了。
“走吧，去我家，把那套册子今晚熟悉一下。”
“今天不是周一吗？”
沈听眼神中带着无奈，“嗯，是周一，我抱歉的通知您，这周开始每天晚上你都需要去我家补习了。”
“必须得抓点紧了啊，我觉得我可能高估我了，以至于您的成绩进步的还是不够理想。”
秦铭：“”有被内涵到。谢谢。
放学已经耽误了会时间，天边已经开始泛起墨蓝的暮色，远处街边也逐渐亮起灯火。
沈听拿出手机，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走吧，回家。”
坐进去后发现秦铭还愣在原地。
这孩子又怎么了？
“秦铭？走了。”沈听又从车里站了出来冲他招了招手。
秦铭的瞳孔里映射出沈听的模样，墨兰色的天穹下，少年穿着一中蓝白色的校服，站在灯火通明的街边，晚间有微风袭来，吹动着少年乌黑柔软的发，他敞开着的校服也被吹起了温柔的弧度，他冲自己招了招手，说——回家。
秦铭的心间泛起酸涩的，滚烫的不知名感情，即使多年后，在秦铭无数的梦里，他始终会回到这里，然后热泪盈眶。
围绕了自己一天的，心底的微微的烦躁的情绪，已然消失不见。
他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说道，“来了。”
沈听在车里就订好了饭，等他和秦铭进了家门不过五分钟，门铃就响了。
沈听去开门，看着门外的人有些吃惊，“张叔？怎么是你？”
来人是满香楼的大厨，张光平。
年轻时候他和张卫国两人一起分配到了南方的部队里，凭借着在部队炊事班里锻炼出来的厨艺成功拜师当年的满香楼前大厨，后老厨师退下了后，张光平就接下了香满楼大厨的重任。
“我正好今天有事早回家，就给你送过来了”
他将手里的饭盒递给沈听，“你爸妈还没回来？”
“嗯，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您进来坐会。”
“不了不了，我家里狗要生了，我特意今天请假回去接生。走了啊。”说完摆了摆手，不等沈听挽留就直接走了。
张光平今年四十又七，人高马大，平日里酷爱举铁，练出了一身的腱子肉，右手由于常年颠大勺肌肉更是发达，和张卫国共同举办的掰手腕比赛常年优胜者，当然参赛者也就他们两个。
综合来说，是个优秀的猛男。
但是猛男却一直单身到现在，家里收养了一堆流浪狗，个个被张光平喂的膘肥体又壮，身材各个堪比米其林轮胎。
告别了张叔，沈听将门关上，提着饭盒走向客厅。
沈听估摸着秦铭的胃口，之前在b市秦家的餐桌上他就发现秦铭有些嗜辣，这次就点了一份毛血旺和一份麻婆豆腐，再加上一份白袍虾仁和年糕汤。
两人吃的津津有味，秦铭发现今天的饭菜出奇的合胃口，他吃完后沈听又将自己面前的一份饭推给他，“你吃吧。”
秦铭看着眼前放在精致饭盒里的白花花的大米饭，那熟悉的羞耻又涌上心头。
他一在沈家吃饭，胃口就很好，沈听吃饭特别斯文，看着就让人很舒服，胃口也不大，秦铭觉得自己和沈听一对比自己就像一个吃不饱的饭桶！
他觉得自己现在如果伸手去拿那碗饭的话看起来就像一个吃嗟来之食的乞丐！
沈听看着秦铭的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神奇的发现自己可以猜的出来秦铭在想什么。
“吃饱了待会才有力气补习，饥饿会让大脑的反应能力变慢。”
沈听幽幽说道，“而且我不吃鸭血，不吃黄鳝，也不太能吃辣，这两个菜是特意给你点的，你不吃完的话就浪费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秦铭，嘴里说出了他们沈家的家训：“浪费可耻！”
秦铭最终还是干完了沈听推过来的那碗饭，他才不是因为沈听说了那是特意给他点的才吃的，主要是不吃就浪费了，而且吃不饱自己脑子就转的慢，本来就不聪明了，再转慢点不直接完蛋？
吃完饭后，秦铭收拾着桌上的饭盒，问道，“你点的哪家的？味道不错。”
“满香楼的，刚刚来送饭的就是主厨。”
沈听将校服脱下，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将手伸进了口袋，
“奇怪？我记得我放口袋里了啊。”
秦铭看着他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沈听将自己的两个口袋都翻了一遍，“我早上收到的那封信，找不到了。”他有些不大好意思当着秦铭的面说出情书两个字。
“应该是丢了吧。毕竟今天走了不少地方。”秦铭吃完将垃圾打包，放在了玄关处，打算待会自己走的时候带走。
“现在去做题吗？”秦铭说道。
“啊！你先去吧，我马上过来。”
沈听有检查了一遍口袋，看样子应该是真丢了，他不禁有些懊恼。
但是女孩走的太快，他实在是想不起来女孩的脸了，他幽幽叹了口气，有些责怪不小心的自己。
书房里，秦铭已经在书桌旁认真的刷着题了。
沈听换了件家居服，走进房间，发现这人今天认真的有些过分。
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很专注的样子。
一段时间以后，沈听拿过秦铭刚做完的题，结合答案，将那套试卷看了一下，确实难度比较高，思路弯弯绕绕的很难想明白。
对面的秦铭依旧皱着眉，持续不停地薅着凌乱的头发，看着手里的试卷一副快要烦死的样子。
沈听收回视线，看样子还有一会结束。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旁，窗外的人工湖在路灯照耀下，水面上泛着波光粼粼的光点。
他看了眼脚边的画架，原来的那幅画已经被撤下，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给秦铭补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画画了。
他坐了下来，抽出了一张素描纸固定好后，拿起笔对着秦铭就开始打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铭终于结束了一张试卷。
他伸了个腰，这套册子里有八张数学的综合卷，四套理综卷，他又做完一张数学卷后，发现用的时间比之前还长，对照完后面的解析后发现自己勉强及格。
他感觉自己起码死了有一半的脑细胞。
他将答案自己没看懂的圈出来后，打算叫沈听，却发现沈听正坐在落地窗那儿，一边看着自己一边画画。
秦铭有些脸热，不知道自己现在能不能动。
沈听注意到秦铭应该是做完了一套卷子后，放下笔走了过来。
“你刚在画我？”
“嗯，正好你坐着一动不动的，是个好模特。”
沈听刚开学的时候用秦铭训练过动态速写，当时还觉的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大概是和秦铭混熟了，已然了解这厮的性格，大方的承认后还有些耿直的夸了他一句。
“先来说一下这张卷子吧”
沈听细致的讲解了这张卷子，之后又快速的带着秦铭刷完了第二张。
难度总体比较高，但是秦铭之前的一段时间基础打的比较扎实，因此基本上没有怎么卡壳，跟着沈听得思路一路理解了下来。
“今天就到这里了，回去就不用再继续刷题了，可以背背文言文，或者看两篇散文，放松一下。”
沈听看了眼时间，已经差不多十点半了。
秦铭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瞥了一眼落地窗，走了出去。
他打算回去再刷一张，毕竟上次自己的语文和英语已经和班级里的学生分差不大了。
这两科的成绩基本一旦上了某个层面，就很难掉下来。
只有数学和理综这两大科，自己的成绩实在是有些不够看，而且这两科又会因为试卷的难易程度起伏特别大，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努力些。
沈听送走秦铭后，简单洗了个澡。
去厨房给自己倒水的时候，沈青栀才刚回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怎么还不睡？”沈青栀问道，都已经十一点多了。
“刚给秦铭补习完，今天去买书耽误了些时间。”
像是怕沈青栀接下来还会问些什么，沈听接着说道，“你吃了吗？用不用给做个宵夜。”
沈青栀脱下高跟鞋，走进客厅，沈听这才发现沈青栀身上是带着酒气的。
“你喝酒了？”沈听语气里带着惊讶，“喝酒你还开车”
沈青栀眼神有些涣散，她是那种喝醉了一点也不上脸的那种类型，在外人面前即使醉了也能装的像个正常人。
只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沈听，她放下了防备，一些醉态也就显现出来，“没有，助理送我回来的。”
沈听从冰箱里拿出了蜂蜜，冲了一碗蜂蜜水递给沈青栀。
他看着对面神色疲倦，又周身环绕着酒气的沈青栀微微皱了皱眉，他一直觉得自家姐姐好像在工作上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总是熬夜加班，这对身体总归是不好的。
“最近很忙吗？感觉你最近加班时间都挺晚的。”
“嗯，还行”
沈青栀捧着杯子，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那热气中还带有甜蜜的蜂蜜香气，她轻轻的抿了一口，一股热流经过食道进入胃里，缓解了被酒精磋磨了一整晚的胃。
“如果太累的话要不先休息两天吧。”沈听劝到。
“你今天超过10点了，还没睡觉，我要打电话给爸妈告状！”
沈青栀掏出手机，一副真要给沈家父母打电话的架势。
沈听已经确定沈青栀有些醉了，平时的沈青栀是断不会做出这种事儿的。
他连忙跑到沈青栀旁边，却发现自家姐姐已经醉到手机指纹都对不上了。
沈青栀垂着头，一头青丝有些慵懒凌乱的披散在背后。
沈听缓了口气，半蹲了下来，打算看看沈青栀的表情。
蹲下的瞬间，一只手便环上了他的肩膀，脖颈处传来了温度。
沈青栀将自己的头埋在沈听的胸口处，维持了一个很脆弱的姿势。
她闻见了自家弟弟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
耳边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她将自己的手放在沈听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的安抚轻拍着，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
“我们阿听，可一定要早早睡觉哦，这样才能健健康康啊。”
沈听眼睛发酸，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过了半晌沈青栀又直起身子，坐着喝完了手里的蜂蜜水后，缓缓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