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分寸与距离
周末回家，宋鸣和蒋母都在。
饭桌上十分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蒋母看着低头吃饭的蒋昭，忍不住问道：“阿昭，最近学习怎么样？”
蒋昭点点头：“挺好的。”
上次从学校回来的匆忙，她还没来及多说两句，问多了怕儿子觉得烦，但是蒋昭现在是关键时期，蒋母生怕出什么差错，所以还是想多说两句。
她斟酌了一下，开口道：“现在你专心备考就行，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你管，知道吗？有什么事直接找我，或者你宋叔都可以，别分心。”
蒋昭看了眼她，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放下了碗筷：“我吃饱了。”
一旁的明昔还在努力扒饭，他脚步顿了顿，快步回了房间。
“小时候那么活泼，怎么现在这么闷，连话都不和我多说几句。”蒋母叹了口气，一派惆怅。
随后又看向明昔，这个女儿不知不觉已经长的像花朵一般，对青春期血气方刚的男孩子确实有很大的吸引力。
想到办公室内李泽妈妈说的话，确实值得深思，她又叮嘱道：“明昔，你也是，平时多穿点运动装，有朝气，好好学习，别想别的，知道吗？”
别的？什么别的。明昔有些懵，但还是点了点头。
“行了，孩子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别管太多。”宋鸣有些不赞成地说道。
饭后蒋母在厨房洗碗，明昔和宋鸣坐在客厅，男人上下看着她。
因为天热，她穿着宽松的背心和阔腿短裤，手臂和小腿裸露在外，察觉到男人的目光，她回头疑惑问道：“怎么了？宋叔叔。”
宋鸣笑了笑，说道：“安宁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样，真怀念啊，不过现在有你这么个漂亮女儿，叔叔也很高兴。”
“哈哈……”
她有点不好意思，宋叔叔很和蔼，但是和他独处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喝水掩饰尴尬。
电视播放的节目很无聊，明昔坐了一会儿，又想去看看蒋昭在干嘛。
她走到房间门口，正要进去。
“明昔？”蒋母叫住了她。
看着女孩手搭在门把上，她说道：“你哥在学习，别打扰他，回自己房间去。这么大的人了，天天待在哥哥的房间像什么样子。”
“哦。”她努努嘴，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趴在书桌前，温习着功课。
本来开始这间房是蒋昭的，但是他说这边采光好就和她交换了一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待在自己的房间，一到晚上，总是感觉氛围很奇怪，有种在看恐怖片的感觉。但是蒋昭的房间待着就很舒服，也很安心。
身后传来开门声。她以为是蒋母，蔫巴地问道：“怎么了妈？”
直到一双粗糙的大手搭上她的肩，她一个激灵，才回过神来。
“宋叔叔？”她有些惊讶。
宋鸣将手上的牛奶放在桌边，说道：“这是在农场买的鲜奶，给你热了一杯，有助于睡眠。”
他叹了口气道：“别听你妈的，女孩子这时候正爱美，穿什么运动装，你想买什么漂亮衣服给叔叔说，叔叔给你买。”
原来宋叔叔是以为自己因为蒋母说的话难过，特地来安慰她。
肩头传来温热，明昔挪了挪身子道：“谢谢宋叔叔，妈说的对，现在不是打扮的时候，运动装挺好的。”
宋鸣赞许地点了点头，又说道：“真懂事。”
他看着明昔喝完牛奶，然后拿着杯子退出了房间。
宋叔叔对她很体贴，明昔感叹道，他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他的女儿了，要是宋叔叔的女儿安宁也在，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困意袭来，她上了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蒋昭做完最后一门功课，已经是十一点多，他看了看时间，有些奇怪。
平时明昔总是爱待在他这，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她在旁边闹腾腾的，他还有些不习惯。
他活动了下酸痛的脖子，出了房门。
“明昔？”他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里面没有动静。
睡着了吗？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房间黑乎乎的，一缕光透过门缝打在床上，隐约可见一截搭在床边的雪白手腕。
他放缓脚步走到床边，她睡相不算太好，老是爱蹬被子，腰间的衣服滑上去，露出纤细的腰。
蒋昭心下无奈，轻轻叹了口气，把她的衣服拉下来，又将一旁的薄被拉过一角搭在她的肚子上，掖好被角。
他刚关好门，正遇上端着水果的蒋母，她疑惑问道：“这么晚你去明昔的房间干什么？”
“她老爱蹬被子，我不放心，去看看。”他脸色如常地答道。
蒋母皱了皱眉，还是说道：“你俩长大了，不能像以前一样，还是要注意点分寸。”
她早就想说了，哪有兄妹天天黏在一堆，一些穿衣吃饭的小事还要当哥哥的操心。
蒋昭脸色微微一沉，没说话。
这些年蒋母也没怎么管过家里，想到蒋昭小小年纪就照顾着明昔，一时间依赖他也很正常，蒋母觉得自己的话又说的有些过了。
她忙转移话题：“给你切了点水果，记得吃。”
“谢谢妈。”他接过果盘，转身回了房间。
蒋母叹了口气，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小时候黏着她的儿子现在这么疏离，过于礼貌和客气。
也许正如宋鸣所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蒋昭坐在桌前，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照片。
一张拍立得，被他塑封过，夹在书里保护的很好。她环着他的腰，眼睛红彤彤的，气鼓鼓地盯着镜头。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下一刻，蒋母的话犹在耳边。
分寸，距离，兄妹。
蒋昭心下感到一阵烦闷，他起身打开窗户，凉爽的夜风拂过，吹散了他心中的一丝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