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跨年
今年是在姑姑家过年，一大早两人就被拖起来帮家里采购年货，美其名曰说是锻炼两个孩子，其实就是想腾出时间打麻将。
许从容本来很郁闷，放假了睡不了懒觉就算了，她本想随便买点对联什么的敷衍一下，没想到许从新当真了，零食鞭炮拿了一大堆，她还得跟着提。
只是没想到会突然遇到蒋昭，阴霾的心情散了大半。
蒋母看向儿子。
蒋昭解释道：“妈，这是我的同学。”
“阿姨您好。”许从容笑着问了好。
而许从新一向自来熟，上去就对着蒋母说道：“阿姨你好，我叫许从新。您看起来好年轻啊，和蒋昭在一起像他姐姐一样。”甚至还伴上了肢体动作。
好浮夸，好虚假。
蒋昭一阵无语。
“真的吗？哎哟，这孩子嘴真甜。”蒋母被他哄的心花怒放，说道：“我们正要去吃饭，你们也还没吃吧，一起吧，阿姨请客。”
“好啊，谢谢阿姨！”
许从容提着两大口袋东西，有些吃力，她幽怨地瞪了一眼旁边乐呵呵的许从新，正打算换个手提。
“我来吧。”手上一轻，蒋昭弯腰接过两个购物袋，走在前面。
许从容跟在他身后，他宽阔的背影给人一种安全感，她踩着他的影子，感觉今天也不坏。
街道上开着的饭店不多，最后选了一家能暖身子的羊肉汤锅。
明昔不爱吃羊肉，只抱着碗喝汤，蒋昭给她盛了米饭，夹了些粉丝，又特地点了份炒饼。
看着他的动作，许从容感叹道：“你们感情真好。”不像许从新，从小不是骗她的零花钱，就是偷她的零食。
蒋母笑了笑，感叹道：“他爸走的早，我也在外地打工，阿昭是哥哥，平时家里没人，都是他照顾明昔，他们感情是亲厚些。”
原来是这样，许从容看了看明昔，感觉之前的一切都有理可循起来。没有父母照顾，两人相依为命，感情好一些也不奇怪。而且看蒋母的样子确实是把明昔当女儿养的，也不是老辈封建的感觉，她松下一口气。
蒋母看着两人道：“你俩也是兄妹？怎么就你们出来买东西，爸妈不一起吗？”
许从新嚼着一大口肉，含糊纠正道：“表的。”许从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只觉得丢脸，不知道的以为家里没给他吃饭，她转过了头，不想看他。
随后温声说道：“我爸爸和我姑姑都是青大的老师，平时比较忙，今天学校有事，就让我们出来买东西。”
许从新一口肉差点噎住，不是在家打麻将吗？怎么张口就来，他看向许从容，被后者一个警告的眼神盯的闭了嘴。
“怪不得，看你们都长得乖巧，又一表人才。”
听到许从容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蒋母明显目光更柔和，她在男人读书女人嫁人的年代，是少有的读过书的知青，对于这种职业有天然的好感。
再看许从容，书香门第出身，怎么都觉得知书达理，温柔体贴，蒋母越看越喜欢。
饭后，甚至还让蒋昭送送两人。
出租车上。
许从新对许从容鼓起了掌：“厉害呀，这波好感刷的，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平时在家嗓门大咧咧的，对他像母老虎。他哪见过许从容这么温婉的一面。
“这才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家当婆婆啦？”
“滚，你别管。”
他虽然嘴上贫，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先不说蒋昭压根儿就对她没意思，就凭舅舅和舅妈那边就过不了，他们本来就喜欢姜恪，毕竟有个姜家女婿可比什么都有面子，哪能看得上蒋昭呢。
倒不是他贬低自己的兄弟，毕竟条件摆在这里，舅舅家又是喜欢向上发展的。
可这表妹好像一根筋，啥也不想，只一心扑在人家身上，真怕她有一天栽了跟头，摔痛了才知道哭。
希望她能早日醒悟吧。他看着窗外，叹了口气。
除夕夜，一家人在客厅看电视，蒋母在一旁削水果。
电视上放着春晚，一开始的相声和小品还算精彩，后面开始放歌曲节目，明昔就开始打瞌睡了，连吃饺子的时候都是蔫巴巴的。
蒋昭找出今天出去买的烟花，说道：“好好吃饭，吃完带你出去放烟花。”
她果然来了精神，三下五除二打扫完碗里的饺子，穿好了衣服，站在门口整装待发：“走吧！”
蒋昭有些失笑，拿了钥匙出门。
由于是过年，蒋母也没有约束他们，只叮嘱了几句人多，注意安全，就随他们去玩了。
两人到了广场，已经是人山人海，不少人在等着跨年倒计时。
蒋昭环住她，隔绝了人群的拥挤，来到了河边，他蹲下身打开了口袋，把里面的烟花拿了出来，又掏出了打火机。
这些年城市不允许燃放烟花，所以买的种类比较少，都是些比较小型的。
他点了个蝴蝶烟花，然后拉着明昔站到一边。
开始只是小小的一簇火星，然后白色的光倾泻而出，绽出更多小火花，像点点星子耀眼夺目，像蝴蝶振翅般夺目灿烂。
“哇！好漂亮哈哈！”明昔看着火星变小，拉着蒋昭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可惜没有机会了。
周围很黑，烟花的亮光吸引了城管，不出所料没收了他们所有的东西，还得到了一顿批评教育。
明昔很沮丧，蒋昭却笑盈盈的又从口袋掏出几根仙女棒。
“你还有？”她有些惊喜的接过。
他拿出打火机，眨了下眼：“私藏了一些。”
黑暗中两人蹲在一起，细碎的光芒照亮了脸庞。明昔明亮的眼眸中倒映着星河，脸庞在昏黄的烟火下镀上一层淡淡的柔光。
蒋昭垂眸看着她，眼里含着不自觉的温和。
火光渐渐熄灭，光芒逐渐黯淡下去。
“没有了。”明昔有些惋惜。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一阵骚动吸引，广场中央的屏幕亮了起来，显示着跨年一分钟倒计时。
明昔拉着蒋昭跑了过去，站在人群后面，她跟着一起喊。
“三。”
“二。”
“一。”
“当当当——”，新年的钟声响起。
蒋昭有些愣神，时间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沙坪湾兼职，为家里的债务发愁，今年却已经在城里一身轻松的跨年了。
手上的温热让他回了神，明昔牵着他，仰头对他说道：“哥！新年快乐！”
也许是怕太吵他听不见，她喊了出来，声音清脆，随风送入他的耳朵。
蒋昭低头看着，她眼睛清澈，在其中能看见他的倒影。
“新年快乐，明昔。”
他笑了，不带任何负重，只是开心。如春风和煦，暖阳照人，明昔一时间看呆了。
哥，笑起来真好看……
蒋昭看着大屏幕上的字体，新的一年，他们的生活，有了一个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