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令人不适的视线
开学半月有余，学生基本都适应了校园内的生活。
美好又平静的一天，早川泷漫步在两面环树的水泥校道上。
由于不是周末，校道上的行人不多。
早川泷可以很清楚的辨别到暗藏在角落里，楼道，店铺屋檐以及各个公共场所里的摄像头。
随处可见，覆盖的范围堪比天罗地网。
除了少数一些两个监控视角交壤漏出的角落，以及阴暗到实在不会有人光顾的一隅，其他地方基本都在学校的可监视范围之内。
说是完美的掌握了所有学生在户外的一举一动也不为过。
虽说在如此庞大的校区范围内，站在安保的角度上考虑，多设置一些摄像头也并不是无法理解。
但看着如此繁密又广阔的布局，密集程度早已超过了安保范畴的摄像头，早川泷在心里还是难免感到些许不适。
要知道。
有些人天生就对他人的视线感到敏感，更别提生活在这种时刻都被监视的环境下了。
有时候宅也是一件好事啊……
心中有感而发，早川泷微吸一口气，尝试着适应在一种众目睽睽的环境下行动。
目光掠过了街上零星几个行人的身姿，穿着各异，风格悬殊，断定不是学生。
在高度育成，不只有学生的生活起居全在校内，教职工、包括一些商店的店员也同遵此条。
他们要跟学生使用同一套支收交易系统，相同的点数，相同的流动渠道。只不过他们比学生多了一种能将点数转换为通用货币的权限，而使用这种权限需要事先向学校提出申请，且只能单向兑换。
也就是只能将个人点数兑换成日元，反过来则行不通，而教师的兑换比例又跟一些在校商家不一样。
据说这是为了限制教师滥用私权在学校内敛财，当然这个原因也更可能只是危言耸听，鉴于高度育成严整的治校和其背靠政府的威慑力，这几年下来并没有传出过有关教师有违师德的丑闻。
而各家商铺也存在内置与外租的区别，个中差异更是复杂，但他们无疑都必须遵守校内制定的各种规定，不得扰乱学校施教以及学生的个人生活，这是最基本的运营条款。
早川泷一边走，视线逐渐走马观花。
入学的时间虽然算不上很久，但学校内的店铺也基本已经打过了照面，除了几个实在难以拉下脸来进去逛的，其他的基本上也都踏进过。
有关商家点数转化的信息，也是从经营这些商店的叔叔阿姨们那里得到的。
虽然他一开始只是好奇自己所支付点数的去向才提的一嘴，但天然无害的脸蛋配上老实本分又略显自闭的气质，还是让他轻易就获取了老一辈打工人们的信任。
“这孩子一看就老实，我喜欢滴很！”
“有兴趣来大叔这里做份兼职，我给你15倍时薪的点数！”
“小同学要不要走捷径呀？阿姨我水路不通也可以走旱路哦……”
嗯，前辈们的热情全体现在了言语
和肢体语言上。
但是以学业为重的他还是用一口十分遗憾的语气婉拒了。
倘若真答应，那恐怕再坚定的信念也要在日复一日的活塞运动中消磨殆尽。
思绪牵回，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最繁华的地段——榉物购物中心。
就算还是周四的下午，这里也已经聚集了不少刚放学就立马赶来消遣的学生，让人不禁怀疑这里正在举行着什么售卖半价薯片的活动，晚到一会这些薯片就要被喧嚣的风儿吹到隔壁的镇上去。
然后这个第一个传递消息的人就挨了一顿打，原因则是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才说。
绕着购物中心一层走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一家营业中的数码店，早川的脚步有些慢悠悠，却在步入店门口的同时，迎上一声略显犹豫的惊咦声。
“早川……？”
由于习惯性走路低头，转过头来，滑进眼底的先是一双如雪藕般修长的美腿。
上半部浑圆雪白颇具肉感，下半部纤细滑嫩显出轮廓。
一对长度正好的长筒袜乖巧整洁地攀附在那双腿上，修饰曼妙线条的同时又为其平添上几分撩人的含蓄，而凌驾于这些之上的，便是众望所归的绝对领域。
是令人无法违心说出拒绝的绝美风光。
姬野雪。
“真巧。”
迟疑一会。
将目光向上探索，穿过腹地，越过山丘，对上少女有些疑惑的视线，早川泷压下心中本能的躁动，平淡开口：
“你也来逛数码店？”
“嗯……”
双马尾的少女一时间语塞，犹豫着出声：“早川同学，也对数码产品感兴趣？”
“无人机。”早川坦然说出嗜好，“你呢？”
“我啊……”
“我只是把之前坏掉的手机拿过来维修而已”
姬野雪偏了偏头道，语气稍显遗憾。
早川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是之前在游泳课上跟你一起进水的那个吗？”
“哈…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还是有些戳我痛点呢。”
姬野雪脑袋一歪，表情无奈。
“那我向你道歉。”
早川泷弯腰俯身说道，姿态像是在鞠躬。
“不，不用了……”
姬野雪见状退后半步摆手，有些被少年的一本正经吓到。
虽然开学这么久都跟这位同班同学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也不至于生疏到一句失言就需要鞠躬道歉的程度吧。
他们姑且也是天天照面的。
如此想着，姬野雪蹙了蹙额，在脑海中迅速斟酌能够缓解尴尬的词语，而还不下片刻，她却又觉得这些话暂时用不上了。
将快提到嘴上的圆场话给咽回去，姬野雪又打量一遍身前的少年。
他弯腰俯身的动作依然着保持不动，视线并没有落在自己或者地面上，而是侧着眸光像是在打量柜台展窗里的某件物品。
“柜台下……有什么东西吗？”
她尝试着开口问道。
“嗯？”
听到疑问声的早川泷缓缓挺起身姿，将那道目光重新落回姬野雪的脸上，片刻后又有意识地将视线再次扩散至周围，点出来说：
“你不觉得这家店铺的展台，要比其他人的稍微低点吗？”
“诶？”
姬野雪闻言微微一愣，黛眉旋即就在不经意里皱起。
……在观察这种东西？
“稍微对比一下就能看出来哦，我也是刚才逛了一圈才发现的。”
早川泷十分淡定地说道，随后又俯下身子观察起来。
这次他干脆降低到了和陈列商品的柜台同一水平面上。
“哈…”
姬野雪用一声干笑作为回应。
随后也跟着稍微曲腿埋低娇躯，将双手撑在膝盖上，有些好奇地出声问：“低一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早川泷没有回话，只是顺着相同平面的那条线移动着视线，最后旋转将头面向姬野雪的方向。
注意到这道目光，姬野雪顿时就感觉两边脸颊的温度直然上升，有股羞耻感在内心油然而生，不时就促使得她一脸通红。
“这……”
她下意识地贴紧了双腿。
“抱歉，也许是我的思想太过跳跃了…”
把毫无疑问是唐突的视线从少女雪白的大腿上移开，早川泷这才有些担忧自己的行为是否过于冒犯人家。
心情略微忐忑地瞥过去一缕眸光，只见这位同学怔怔地站在原地，红着脸显得尴尬又急促。
不一会她就捋了捋鬓发，说：
“虽然这种角度确实有可能……但我觉得应该还是你想太多了…”
“或许吧……”
早川泷伸出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心里有些侥幸姬野雪理解了他的意思，要不然自己是真的会被当成一个很可疑的同学吧。
而就在两人都觉得气氛有些尬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进行调和时，店铺内的隔间传出来一声嘹亮又令人很难不感到轻浮的嗓音：
“可爱的你是第一位，今天享受七折优惠～”
“……哟，这还是位身材火辣的女同学呢，请问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
不太像冒充的中年老板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一片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