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市场风波
孙南渊转身，确定身后的人是在叫他。
面对长辈他乖顺地走过去，停在菜摊前，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眼低垂，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三位大娘烫着相似的短卷发，齐刷刷抬头，笑眯眯打量孙南渊。
而后两两相视，频频点头，眼中的满意藏都藏不住。
三人切换成普通话，但不大标准。
大娘a率先开口：“帅小伙儿，来买菜啊。今年几岁了？”
见大娘们与他对话，孙南渊一只腿曲着半蹲。
意料之外的问题，他一愣，警惕性极高，扫了眼和蔼的大娘们，仍开口：“今年24。”
大娘a拖着调子，“啊——”了声，思考片刻，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大娘c接力：“那有没有女朋友？工作了没有？学历咋样哦？”
察觉到苗头不对的孙南渊，神情复杂，有些排斥回答。
但眼前的大娘们估摸着和他奶奶差不多的岁数，既做不到不回答又编不出口。
他语调毫无起伏：“没有女朋友。不算有工作。临医大研二。”
“哎啊，好嘞好嘞！这年头学医吃香！”大娘c没想到一抓就抓了个高材生，人还长这么帅气，先是感叹了句，转而继续道：“还出来买菜以后不晓得好顾家！”
大娘a一头酒红色的卷发，牢牢扒着孙南渊的手，喜笑颜开，忍不下去，她开门见山：
“我屋亲弟娃家儿子的女儿，我侄孙女！今年毕业，22岁，985、211毕业的大学生，长得是相当漂亮！要不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到时候你们两个小年轻见一面，看看有没得眼缘！”
大娘c也附和道：“是撒,缘分有时候就是楞个神奇。她屋的侄孙女漂亮惨了！我这把年纪不诓人！”
大娘c语音刚落，大娘b立马扒着他另一个手开始输出：“喜不喜欢姐姐嘛，我们小区邻居家也有个妹儿，可能比你大个一岁多，在央企上班两三年了，都升了两级！干脆你也跟我留个联系方式，要是你不喜欢她侄孙女，这边这个也可以约起出去看哈撒！！”
孙南渊神色尴尬，眼前的形势变得比他实验失败还要棘手，他坚定道：“不用。”
可大娘们仍是不撒手，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还宽慰他道：“没得事哎，年轻人迈不要害羞。”
“到哪个年龄就要干哪个年龄的事撒！”
“立业很重要，成家也很重要！两者是可以同时进行，不矛盾不矛盾，哪个都不耽误哪个！”
眼看着大娘们连她们面前的小摊都不顾，又要开始另一番的劝说，一副今天他要是不留个联系方式就走不了的热情态度。
且大音量的交谈又引来了周围摊贩的注意，邻摊贩的叔叔阿姨些也笑眯眯地看好戏。
孙南渊不得不提高了些声量，说：“谢谢您们的好意。我很早之前父母给我订亲了。”
“……娃娃亲。”
自己说出来有些羞耻，他偏头垂眼，红了耳根。
大娘们表情立变，脸上还带着些嗔怪的意味，但总算是安静下来，纷纷作罢，不再抓着他的手，潜台词中好似再说“都订了娃娃亲了，还说自己没得女朋友。”
完全没从她们连番输出让人插不进话这方面去想。
孙南渊起身，“不好意思。”他低头扫了扫三个摊位，说“您们把这些菜装起来，我买。”
大娘们比刚才介绍对象时更开心，手脚麻溜地装袋、称重，和孙南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孙南渊只得将手中几大包蔬菜放进后备箱，又转进市场，继续对着菜谱购买所需食材。
回到家时，家里黑黝黝的，张熙乐还没回来。
自然没有她从某个地方跑到玄关处，笑意满满说：“孙南渊，你回来了。”
整个房间安安静静，偶尔传出他备菜时弄出的声响。
洗菜时的水流声，择菜声，翻箱声……
声音大的闹人。
想到大年三十，张熙乐吃了很多父亲做的酥肉。
或许她喜欢这个？
可是这个……又怎么做？
孙南渊黑色圆领卫衣，衣袖挽至肘部，露出修长的小臂，系着棉麻围裙。
他滑动手机，洗完菜的手湿漉漉的沿着手指弯曲的曲线，流淌到手机屏幕上变成小水滩。
拨通电话，几秒后，电话接通。
孙南渊开口：“爸。”
另一边的孙涛进不可置信地从耳畔拿下手机，看着电话屏幕备注为“儿子”的通话界面，语气中隐隐有些担心：“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发生什么。”顿了顿，孙南渊继续开口：“现在忙吗？”
孙涛进坐在真皮黑色座椅上，办公室门敞开，助理敲了敲门，拿了个黑色文件夹，他抬手朝助理摆手后，转而继续说道:“不忙，说。”
孙南渊别扭，语气生硬：“大年三十……您做的酥肉……怎么做的？”
知子莫若父。
一想到乐乐在他家，知道自家儿子是为了谁。
孙涛进脸上笑容加深，放松靠在椅背上。
他对着助理挥手，指了指外面。
助理轻松理解这一连串手势的意思，看着孙总脸上的笑容，忍不住猜想这又是谈成了多大单的生意，不知道会不会涨工资，心情也上扬。
助理带上门出去后，孙涛进缓缓开口：“做这道菜最重要的食材就两样，一是新鲜的里脊肉，二就是调的面粉糊。里脊肉切成长条，不要切大了……”
事无巨细，教学很有耐心。
说完后，孙涛进嗓音低沉，悠哉道：“早说了，男人就要学会做饭，现在知道急了？”
“没急。只是怕她饿瘦了李姨和我妈找我算账。”
孙涛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十几分钟的通话时长，不知多久没在手机上和自家儿子聊过这些家常了。
心里很是愉快，一天办公的疲惫消散，可话到嘴边又冷的生硬：
“好了，没其他事就这样。你照顾好乐乐，把她饿瘦了不仅你李姨和你妈要找你算账，你张叔和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孙南渊无奈：“知道。”
挂断电话后，他投入到酥肉的制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