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学习，我不在行
两人一前一后停在拐角第二间办公室，和一班就隔着三个班级的距离。
办公室门虚掩着，王潇川敲了敲门后，领着张熙乐停在左侧最末靠窗的办公桌前。
办公室同教室布局一致，左右各三张深色大办公桌。
大办公桌由两张稍小的办公桌相对安置而成，中间隔着片磨砂玻璃挡板遮挡视线。
每张桌子上都配有台便捷的笔记本电脑。
敲门声响时，办公室唯一一位老师抬头，一瞧迎面走来的是个熟面孔，他问：“小川，是班上有事儿吗？怎么上课时间还过来了？”
未等回答，他便注意到王潇川身旁的女生，和之前所见资料上面的证件照上相差无几，明了她就是今天要转到一班的新学生。
厚厚的镜片下眼睛笑眯成一条线，他靠着椅背，西服外套解开扣子，被毛衣勒出圆鼓鼓的肚子。
“你就是张熙乐吧，新转来的学生。你好，我叫汪林，一班班主任。”
汪林伸出肉手，翻转了一本刚刚批改的练习册向张熙乐展示，“数学”二字很是醒目，“显而易见，就是个教数学的。”
他将手上的练习册随手一放，两边手臂肘搭在椅子扶手上，语气温和又掷地有声：“欢迎你转来一班，以后你就是是我手下的兵了。希望你不遗余力冲锋陷阵，攻破高考大关，和一班的同学共同加油！”
说完之后，没了下文。
突然的安静，张熙乐想应该说几句反馈一下吧，尴尬的眼睛嘀溜转：“额……我叫张熙乐，性别女，今年——”
汪林“哈哈”一笑，起身，黑色座椅随他的动作“咯吱”作响，抗议般反抗超负荷的重量：“好了好了，这些啊还是等去一班自我介绍时再说吧。”
“小川，把桌上的数学练习册带上。待会儿新知识点讲完，趁热打铁，把对应的习题做了，加深印象。”
走廊上，汪林手里拿着张a4纸，潦草的授课笔记占了半张纸，对张熙乐说道：“看你的转学资料，你以前是b市七中的。”
“嗯。”张熙乐边说边点头。
“b市七中和临市一中师资水平、升学率、排名基本都持平。你以前在七中，成这绩肯定差不了！”
想都没想，张熙乐果断道：“没呀，我成绩不好。可能……转学资料没写那么详细吧。”
张熙乐轻飘飘道，“以前绞尽脑汁，求神拜佛考得最好的一次也才四百二十几分。”
汪林：？
王潇川伸直手臂抱着全班厚厚一叠的数学练习册，浅笑出声，眼神柔和地投向张熙乐。
倒是坦诚得可爱。
汪林笑容僵在脸上，“那……那你怎么进……”
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老师，张熙乐毫不避讳，“老师是想问我怎么进的七中，怎么进的一中这么说吧，进七中是因为爸爸的原因，进一中是孙叔的原因。他们奋斗了几十年，朋友圈广，和校长关系估计还算可以。反正说一声就来了，倒也不麻烦。”
一句“倒也不麻烦”，让汪林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抽。
这关系得多铁啊！旁人眼中梦寐以求的有钱、有分数都不一定上得了的重点高中，说一声就来了。
汪林镇静下来，感叹人情社会的同时，本着只要来到一班就是自己学生的职业素养，继续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你到了一班，你就是一班的一份子了！一班是一中重中之重的班级，学习氛围浓厚，相信你在这个环境下也能不断突破自己。”
“可是……汪老师，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向你剖析剖析我自己,”
怕老师对自己期望太高，张熙乐有些不放心道：“我这个人不大聪明，脑子转得也慢，注意力不够集中，除了学习外感兴趣的东西又太多，这个成绩……我保证不了。”
单论学习氛围，以前她也是在b市七中的重点班，这氛围还少吗
况且她心思的确没放在学习上，能把成绩保持在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为难她脑子了。
不能自找不痛快。
王潇川望向张熙乐，语气轻柔又坚定，“我帮你，有不懂的你可以问我。”
“啊——不、不了吧。”
“哈哈哈哈哈，”汪林欣慰地拍了拍王潇川的手臂，“找班长，找我，找任课老师，都成。咱班班长从没跌下年级前四，牛得很，问他有保障。”
“凡事儿不能以自己不聪明、脑子转得慢、注意力不集中等等，这些客观方面找原因。作为学生，特别是作为高中生，更应该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老师希望你不要怕麻烦，更要去自找麻烦。”
“当然啊，我说的麻烦单指学习上面的麻烦。”语罢，汪林自己先乐呵起来“这麻烦一个一个找出来，再一个一个解决，成绩提上去不是难事儿！”
张熙乐一个头两个大，扯抹干涩的笑容，跟着“呵呵呵”。
到达401教室，全班同学视线集中到一班讲台。
张熙乐站在讲台上，扫视一圈教室布局，单桌单椅，共有五个单排，每排安排了九名同学。
汪林开场过度后，她简短自我介绍，在全班表示欢迎的雷动掌声中坐在了汪林给她安排的第3排，倒数第二的位置。
不知汪林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座位在王潇川的前面。
刚坐下，汪林迫不及待打开课间，开始授课。
张熙乐放下书包，托腮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仿佛被他施了睡眠咒语，眼皮渐渐重了下来。
本就因为今天开学，昨天晚上非常珍惜时间，熬了个大夜玩手机。
就在她大脑快要切断与外界的联系时，她感受到肩膀处一阵间隔有序的外力，张熙乐朝后扭头，垂眼，问：“怎么了？”
怼到她眼前了一本数学教材和练习册，“这个你先拿着，老汪总讲课快，看着教材好理解一些。随你做笔记的习惯勾画。”
“不用了班长，我看不看——”
都无所谓。
毕竟也看不懂。
还未说完，王潇川把教材和练习册连带草稿本轻抛掷到她桌上，自己搬张椅子坐到了右侧同行的男同学那儿一起看。
坐下后，王潇川侧头与张熙乐对视，隔了一段距离，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嘴型，知道她说的是“谢谢班长。”
突然，他心飘飘然了，虽然低头望着教材，确是连一个字也钻不进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