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次见他
张威闻言挺直背脊，探头朝卧室门里望，配合鼓掌。
“铛铛铛铛～”张熙乐自带配音。
她身着红色中式小洋裙，剪裁得体。上衣立领，胸口到颈部一斜排红结纽扣。
袖口和领口，包括长达小腿中部的裙子边缘，都镶嵌着白色的丝绒毛，米白色腿袜，踩双崭新的小黑皮鞋。
服装统一到就连头上一左一右的丸子头都用相同材质的白色丝绒毛发圈箍拢。
她转了一圈，问：“爸爸，好看吗？”
“好看好看！”张威起身，几步走到自家女儿身边，围着她转，“我女儿好看得不得了！”
张熙乐好看，此话更是实话。
虽说好看的评判标准不止一种，但张熙乐透出的是一种明媚、灵动又自信的好看。
水灵灵的圆溜大眼，睫毛卷翘、浓密，黑黝黝的眼珠亮闪闪的，全是未经社会摧残的单纯与美好。
加上这身装扮，可爱值直线增涨。
她挽着张威的手臂，蹭蹭他的手臂，被夸后带着很多的满意和一丢丢害羞：“谢谢爸爸～”
张安宇歪倒在沙发上，整个身体虽对着手机的方向，但眼神斜睨着瞟完全程。
他收起浅笑起身，长腿一迈，几步便停在张熙乐面前，弯腰与她平视，“穿成这样当红灯笼呢。也对，灯笼是圆球，你——”他上下扫视了一眼，缓缓吐出：“也是圆球。”
张安宇伸出插兜的手，大拇指和中指合成圈，蓄力“啪”的一声，弹在张熙乐额头上，随后利落缩手，边朝玄关处走边说：“走了，小矮子，就等你了。”
“痛啊！张安宇！”张熙乐瞬间炸毛，气呼呼地跟在身后，反驳道：“张安宇，你能不能好好说！我哪矮了，我前段时间量身高已经164了好不！脱鞋，净身高！”
李雯插道:“乐乐，要叫哥哥。”
气头上的张熙乐继续输出:“再说了我哪有胖了，哪有了？！承认你妹妹好看就那么难吗，过年耶红包一个也不发，让你说句好话还不行吗？？！”
张安宇开始穿鞋，无视耳边的唠叨。
“还有去蒋姨家你穿一身黑干什么。”
所有的愤愤不平，被张熙乐汇总成一句话，她踮脚朝张安宇耳边吼道：“反正，全家就你最丑！”
“诶——！”突然后脖颈被张安宇一卡，她怂着脖颈被提溜着往门外走，“你又掐我脖子！爸—妈——！！”
李雯挽着张威的手臂，屋内仍然余音绕梁。
她语气无奈，脸上笑容依旧：“这臭小子，口是心非。”
张威拍拍李雯手，收拾妥当后，一起出了门。
天色暗蓝，在黑夜完全降临之时，张家四口往目的地赶去。
张熙乐虽然不爱串亲戚，不爱见父母的朋友，平日里也不爱出门。但她知道今天去的地方对妈妈来说很重要，是妈妈期待了很久的地方。
就是蒋芸，蒋姨的家。
听妈妈讲，蒋姨和她从小就认识，小学、中学、大学，从镇到县再到市，两人携手共进，见证了彼此生命中各种重要的人生节点。
恋爱、结婚、生宝宝……
一起哭、一起笑，陪伴彼此拥有太多无法复刻的时刻。
大学毕业后，两人又在同一个城市任职，直至张熙乐三年级时因为张威的工作调动才不得不分居在两个城市。
如今，蒋姨和妈妈又成了临市同一所舞蹈艺术机构的特聘教师。
今年寒假期间，他们家在临市定居，包括她转校的事情都是蒋姨和孙叔帮忙的。
对张熙乐而言，虽然没有血缘上的牵绊，但蒋姨和孙叔更似亲人。
她很喜欢见到他们。
除了那个让她犯怵又有些不好定义的人外。
张家和孙家在同一街区，春节交通拥挤，车水马龙， 一行人选择步行，路上买了些礼品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恍若繁星点点。
红彤彤的小灯笼挂满了整棵绿植树，邻树则挂满了彩灯，相互交错着点缀了整个街区，一路璀璨喜庆。
张安宇每路过装饰了小灯笼的树便会一本正经调侃，“啊~好没品。挂了一树的张熙乐。”
每次他嘴痒完，就会迎来一段和张熙乐之间的追跑，一路如此，乐此不疲。
到达目的地后，按响门铃，不多时门便打开。
蒋芸将门大大打开，满脸开心，即使不是第一次在临市见面，但仍旧实实地拥抱着李雯。
李雯拍拍蒋芸后背，松开后，将手里的花束递给蒋芸。
蒋芸接过鲜花，招呼道：“来来来!别在外面站着，快进来！”
玄关处，张威打趣道：“我们还是把鞋换好，别给孙哥增加负担。”
众人被此话逗得一笑。
不需要那么多客套，蒋芸拿出提前为他们准备好的专属拖鞋。
孙哥就是孙涛进，在厨房忙活，他探出头，微微扯嘴角，算是平日里风平浪静的湖面泛起不常见的波澜，“来了，先坐。马上开饭了。”
张熙乐在蒋芸臂弯里扬起微笑，大方问好：“蒋姨，孙叔，新年快乐～”
喜气洋洋，活力满满。
蒋芸宠溺地捏捏张熙乐的脸蛋。
张熙乐换好粉色拖鞋后蹦蹦跳跳进门，视线瞟到灰色主调沙发上的男子，浑身一愣。
男子目光平淡与她对视。
身穿白色连帽卫衣，黑色休闲裤，两条长腿交叠，大腿上放着本摊开的杂志。
光影下男子冷俊，望过来的神色不悲不喜，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张熙乐仿佛看见他周围那层生人勿近的屏障，底气不足，小声说：“南渊哥，你也新年快乐。”
孙南渊轻启薄唇，淡淡道：“新年快乐。”语罢起身，到门口与长辈寒暄。
张熙乐僵笑，条件反射般侧身让他，恨不得自己缩成一块薄饼。
好在蒋芸一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拉着李雯，把她们往厨房带，让她从刚刚的不自在中抽离。
蒋芸亲切地看着张熙乐，仿佛透过张熙乐能看到以前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更年轻的李雯。
蒋芸逗小孩儿一般：“乐乐，今天怎么这么好看啊！”
听到夸赞，张熙乐霎时艳阳高照。
她“嘿嘿”一笑，冲蒋芸眨巴眨巴眼睛，调皮道：“我也觉得今天我特别好看。当然啦，蒋姨是每天——每天——都好看！”
“哎呦，我的乖乖嘴甜呢！”蒋芸亲昵刮了刮张熙乐鼻梁：“走！咱仨去监工，去看看你孙叔有没有偷懒。”
厨房里，油烟机呼呼作响。
孙涛进瞧出她们要进厨房的意思，出声制止：“别进来了，里面油烟大，就在外面。”
他看到蒋芸身后的张熙乐，眉眼温柔，腾出一只手，拉开一条门缝从厨台上端出一盘刚出锅的酥肉。
神情扑朔迷离，像献宝又像求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