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惊无险

    在镇上上初中的这两年，物质生活是及其艰苦的，没有热水，一年四季都需要自己去水库提水洗，夏天还好说，冬天那就是一种折磨了。食堂的菜也永远是3种，水煮白菜，水煮土豆，水煮萝卜。每个学生放假回去都像饿狼一样，充满了对肉食的渴望。陆谨言也不例外，好在家里的条件慢慢改善，每次放假都会补充一下营养。

    匮乏的物质生活，充实的精神生活。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转眼间，快到了毕业。对那位女同学萌发的青春期的懵懂情愫，也被日益紧张的气氛冲淡。为了弥补英语的分差，他把其他科目学到极致。这种异类让老师们对他又爱又恨。他不是没想过学好英语，父母也在寒暑假的时候把他送到大伯家，让堂哥给他辅导，可惜，用收效甚微来形容都是对他的夸奖。

    当倒计时的牌子出现的时候，那位女同学也和她所谓的男朋友分手了，专心学习，而恰巧，他们成为了同桌。经常向陆谨言请教问题，这让原本平静如水的陆谨言内心又泛起了淡淡涟漪。他很纠结，想保持距离，可两人最远也就是不到一米，面对她的询问，想做到不理不睬，又觉得太不近人情，更容易惹人怀疑。他很怕他的心思被别人看出来，所以对待新同桌，故意的表现的不耐烦，殊不知，这种故作姿态，在老师们看来是那么的幼稚可笑。在毕业后的一次偶然相遇，陆谨言的一位老师一脸坏笑的问他，你是不是当年读书的时候喜欢某某？这个问题让陆谨言愣住了，你怎么知道？脱口而出的瞬间，想反悔也来不及了。那位老师笑着说，当年我们几乎所有老师都看出来了，看你们都在认真学习，所以没有说什么。这个答案让陆谨言有些社死，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却是自欺欺人。

    中考不可避免的还是来了。在考前的那一个星期，陆谨言很紧张，他曾问过父亲，如果自己考不上怎么办，爸爸告诉他，考不上一中，其他高中也会送他去读的，当年，他就是因为家里穷，所以上不起学，现在这么辛苦的赚钱，就是为了让你们能多读书，将来不要像我们这么累。

    那天，一向话比较少的父亲跟他说了很多。也知道了一些父亲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的事情。父亲当年读书成绩很好，考上了高中，家里没钱，所以没有上。大伯成家比较早，但是和大伯母两个人身体都不好，大伯家的两个堂哥从上高中后，生活费，学费很多时候都是父亲资助的。二伯，陆谨言对他没有印象了，在他很小的时候，二伯就因意外离世了。二伯母带着两个孩子改嫁了。小叔因为家里穷，拿不出彩礼，所以做了上门女婿。所以，父亲不希望下一代重复他们这代人的悲剧。即使自己家庭也不富裕，但依然资助两个堂哥读书。

    与父亲的这次谈话，他很意外，他不知道父亲默默的承受了这么大的生活压力，他和妹妹两个孩子读书，还有两个堂哥。对于被二伯母带着改嫁的堂哥和堂姐，如果不是实在条件不允许，父亲都想接过来抚养。从那一刻，他理解了父亲，这个勤劳，沉默寡言的男子，用自己的肩膀撑起了很多人的希望和未来。和中国很多父亲一样，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和儿子说这些，也只是想要缓解儿子的压力。

    没有了心理负担的陆谨言，中考发挥正常，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好。但是在结果出来之前，他很小心的说自己也不知道。他怕万一没考上，成为一个笑话。不过，他隐隐觉得，应该是没有问题。

    在忐忑不安中等待了半个多月，成绩出来了。他不负众望，成功的考上了一中，不过，别人不知道的是，他的英语只考了25分。陆谨言也不知道，他的成绩，在一中也成了一阵讨论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