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不要他了
苏临其实现在冷静下来,有点后怕在身上,他居然吼了江肆年。
但是属于自己的骨气又不想让他弯下腰低人一等,他站在那不停抹汗,心里有些紧张。
姜悦不敢说话,是因为每次江肆年折磨自己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安静下来,如同欣赏她死前的挣扎一般,诡异兴奋。
而结果就是,她一次比一次惨。
其实这七年当中,有很多次是她坚持不住的,但是江肆年就是准备好了极好的医疗队,每次在她濒临死亡的时候把他拉上来。
就像有人摁着自己脑袋在水缸里,等她快窒息的时候又拉出来,呼吸着。然后一次又一次重复,直到她对这种感觉的害怕达到顶峰。
“不说了?”
江肆年好像这才发现下面安静了,似笑非笑。
苏临下意识低下一点脑袋,不让自己的眼神和江肆年对上,那双眼睛里全是杀戮,一对上就觉得自己身处地狱。
那种彻骨的寒,是由内往外的。
江肆年看到这里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兴趣,他无趣随意扯了一下衣领,透露着一股邪气,眼尾染上了一点红。
他有点坐不住,暴躁因子在身上每个细胞里疯狂跳动。施虐的那种快感直击心头,他闭上眼睛忍了忍,最后没忍住一手打翻了一旁的花瓶。
水顺着碎片流淌了一地,开得正灿烂的花瓣也有几片落在花枝的不远处,形成颓靡的美感。
这动静把姜悦吓得哆嗦,多年来被折磨,她条件反射缩在一块,精神恍惚,她已经感受到了全身的血液被放干的那种死亡感。
苏临也被吓到了,小心翼翼看着上面的居高临下情绪不稳定的江肆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野风敏锐注意到了江肆年的不对劲,赶紧上前,大喊着:“去把医生喊过来!”
“其他人先关起来。”
只是现场混乱只在一瞬间,江肆年充红着眼,看东西几乎没有焦距,疯狂的杀意在眼眸里浮现。
“砰!”
一枪子弹发射出,被打中的是站在那里的苏临,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看着肩膀上的伤口,巨大的疼痛让他感受不到所有,只是那身体摇摇晃晃证明了他受了伤。
“主!”
野风没有犹豫,直接冲到他身边,想将人往楼上带。
但是进入疯魔状态的江肆年这个时候是不受控制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觉得出现在他视野里的都是能毁灭的。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有人进来,训练有素分成几批。一批把苏临姜悦带走,一批上前察看江肆年的状况,还有一批,坚固守在四周。
而没过多久,外面被拖进来一些五花大绑的人,这些人都惊恐望着上面的江肆年。
上前察看的黑衣人控制不住江肆年,几乎是任由江肆年摔碎身边的所有东西,有些被砸到了也无动于衷,等着最佳时机上前。
江肆年手里拿着的是他往日里携带的手枪,这会他其实还有一点意识,冷冽着眼把枪丢到了一旁。然后头痛欲裂抚着脑袋,嘶叫着。
野风挥手撤掉守着的人,自己站在江肆年身边,他脸上是被重物砸中的青紫。他冷漠望了一眼下面控制住的一群人,开口说话:
“主,盛宴可以开始了。”
而下面的囚徒,是即将开始的餐点。
“啊啊啊……”
几个小时之后,这被鲜血浸满的大厅,暗色的血液和地毯融为一体,分不出是谁的颜色。不知道什么时候紧闭的大门幽幽,阻绝了外界的所有窥探。
江肆年静静的站在大厅的中央,墨色的眸子里是还未完全散去的狠厉,冰冷的气息萦绕整个空间。他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有些血迹溅在侧脸上,多了几分妖异。
他一身西装外套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上身白色的衬衫,不规则的血在上面留下痕迹,沾染的猩红色血珠顺着衣摆一滴一滴掉落。
而在他的四周,地上尸体横陈一片,有些已经尸首分离,肢体崩裂躯干支离破碎。
他站在杀戮的中央,欲望被放大,抹杀一切成为了他唯一的想法。
“呵。”
看到这一幕,他无情绪讥讽一声,才慢条斯理整理袖口,优雅到仿若是最完美的绅士。
“主,手帕。”
野风恭敬上前几步,双手递上了一张整齐的手帕。
江肆年拿起来擦拭了,随意丢弃在地,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一步一步上楼了。
“尸体丢进恶离园,”
这吩咐一下来,野风愣了一下,然后应道:“是。”
恶离园,那个恶其实就是鳄的谐音,尸体一旦丢到那里,就是骨头渣都找不到了。
不过现在看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才长达几个小时的地狱般的惨叫,和惨绝人寰的手段,每一项都叫人头皮发麻。
早就习惯如此的野风吩咐着人干活,自己带着医生等在二楼处的楼梯口。
主有个习惯,每次杀戮之后都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然后才会去洗澡,再然后就是让他们医生上去看看情况。
上去之后的江肆年没在意身上的铁锈味,他自己本身就是在地狱里的,只是有个人拉了他一把,浅浅让他来到了地面,看到了一点光而已。
他本以为那光会让他一直觉得自己也是被爱着的,但是阿时把他唯一的希望也打破了。他又重新回到了地狱,甚至更加堕落。
他打开最深处的那门,里面被黑色布给围的密不透风,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
但江肆年早就习惯了这般,他关上门之后就靠着门缓缓滑落,发着呆看着这里面的一切。
潜意识告诉自己,自己身上太脏,他不能走进去,会污染到的,阿时会不喜欢的。
在这黑暗里,他依旧看得很清楚,他的目光停顿在墙上最大的那幅画上,那是他后面试着学画画,一点一点临摹出来阿时的那些画画的。
在阿时离开之后,他开始学会了她很多小动作,例如喜欢坐在椅子上发着呆,例如拿着笔画画的时候喜欢把笔抵住额头,例如笑起来会下意识眨眼睛。
这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了他的小习惯,更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
这个房间,他曾无数次眼泪浸湿袖口,他无声哭泣,缩在这角落。
因为他知道,他的阿时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