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冰妹儿
隔了好多好多年。
远谷也从最初的四户山民变成了居有百户的村庄。走出环绕远谷的山山水水,零零落落也能看到些几十户,几户人家的小村落。
清明的梅雨湿气未消,远谷又迎来初夏的暴雨疾风。
又过了个把月,天总算不再是阴晴不定了。盛夏来临,远谷的美也在这明恍的烈日下如画展开。
山是山,水是水,谷是谷。清水绕成山,清山围成谷,谷中莺啼兔跳,山上松石俊秀,水中鱼虫悠游。
高处看,山青青路有千条,水清清溪流遍地。
这一天,弯弯的山路上,烈日炎炎,虫还是叫的,几只蚂蚱从路边的草丛跳上光秃秃的小路上,尼尼痴痴张望一会儿,太热了,嘿,又跳进小路另一边的草丛了。
知了咿咿呀呀,山雀儿叽叽喳喳。
正是这虫鸟喧吵时候,那边树荫下,小道上,捏捏扭扭一姑娘朝着远谷的方向走来。
姑娘那打扮,您看,蓝底缀花的细布小头巾,头发长长也没缠辫子,一条小红绳贴着头皮一扎,诶,脸似鹅蛋倒放了,皮像青桃泛红,标致!额宽鼻圆好福气。
“热死个人,这天杀的,就知道工分工分,累死了媳妇,看你挣工分做什。”换谁都生气,也不知道是哪家缺心眼的小伙子娶了这标致媳妇不知道珍惜,不怪她嗔怪。
她一顿好气,一手拿着帕子耳后额前擦汗,一看四遭也没人,颈脖子下也擦一擦。
嘿,这香肩秀脯,气呼呼一耸一伏,身段极好。起个小风,薄薄的紫衣花裤子,连袖带裤脚在那风里扑腾腾摆起来,把那白袜子红布鞋全露了脸。
嘿,您当她是谁。
那时段儿她是冰妹儿,后来她就是我堂家二奶奶!诶,这怎么叫的。就是我二爷爷的媳妇,我亲爷爷的弟媳妇。
呀,她累个什么啊,怎么就这么气人了。嗨,看嘛,肩挎手提两大包,一个布裹着,一个袋装着。
袋装的有细米好几斤,番薯十几个,还有一小包子盐,几两花生油呢。
这布裹的,那就更稀奇了。
她也不急着赶路了,眼看上了这山头远谷就在眼下。
路边上杵着一大石头,平拉拉的脑袋向着天,就等着人坐了。冰妹儿也不客气,路边探手折下一朵带细叶的小树枝往石头上一铺,一屁股就坐下了。
坐下歇歇就歇歇吧,冰妹儿还不安分。她合着脚,踮起脚尖,把那花布包裹轻轻往大腿上放。鬼精鬼精的路两头看看,又回头看看那山坡子上有人没人。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解开死结子打了三段儿的布包裹。
嘿,什么宝贝!只见她把那鞋垫子,蓝布鞋,花衣服一层层掀着,手直往底下探,捞出来一个红布包起的小木匣子。小木匣子可精致了,还上着个小铜锁儿。包匣子的红布才拿开,不放心,她又探头探脑鬼灵的四周看了看,没人,这才又放心的从裤兜子里掏出来一个小钥匙,轻轻的把匣子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