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像有点头绪了
南星突然觉得头痛欲裂。
她拼了命的想要逃离这段记忆，抗拒看到这个月白色衣衫的男子。
慕离站在窗边看着痛苦不已的南星，别过了头。
徐北辰最终还是于心不忍，伸手想要将香囊收起来，还未触碰到，香囊便化作一阵青烟消散了。
南星缓缓睁眼，忍着即将爆发的痛楚，看着慕离说道：
“你是，那只小狐狸？那我呢我是谁？”
慕离低着头，良久后才说道：
“你看到的，都是你曾与晚儿有关的记忆，晚儿勤勉，日日带着我在藏书阁修炼，大战那天，她将我藏在后山福灵洞。你说她平日只知道修习疗愈术，怎的设下的保护结界我却破不开呢？
昆仑墟灵气充沛，九年后我得以化作人形，再寻到她的时候，她灵力尽失，也不愿再见我。你既能复生，若是寻回记忆，说不定晚儿她晚儿她”
“她为何会灵力尽失？”
“为何？你不若问问自己，为何会死而复生？”
“我我不记得”若她自己便是叶琉璃南星大概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细想。
晚儿灵力尽失，容颜老去，自是不愿再见慕离，徒增伤感。
徐北辰，或者说莫翡叹了一口气，勉强开口道；
“献灵，你当初施下同心咒，形同活死人，晚儿用毕生的灵力和一半的寿命，将你化作一颗金丹，原本百年后，你自会复苏。”
“原本？那为何如今不过十年，我便醒了，小师弟？”
莫翡闻言跪了下来，深行一礼道:
“是我，强行将你唤醒，所以才会灵力不稳，险些淹死在浴桶里。”
他耳根红了红接着说：“大师姐，你是护国祭司，如今只有你才能救太子殿下，才能光复我大楚江山，若真到百年之后，怕是民心早失，谈何复国？”
“我用同心咒救下的那个人，是太子？昆仑墟究竟怎么了？”
那记忆中那个月白衣衫的男子，究竟是谁？
“是，你救的是大楚太子，楚江诺，他与静和公主一母双生，如今静和公主殉国，他便是先帝唯一血脉。昆仑墟被奸人高淮书所害，他受了无极宫的恩惠，却狼子野心，偷学禁书，弑君篡位，血洗了护国圣教无极宫。”
高淮书
南星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你护卫大楚，以命救下储君保国祚一脉，无可厚非。晚儿是你的徒弟，你于她于我，都有养育之恩。恩情不能不报，晚儿不愿你再牵扯前尘往事，只想你安然度过此生。
但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忘了她。”他顿了顿：“我也有私心，若你真能恢复所有记忆，寻回你的灵力，是不是也能将晚儿再还给我”这便是慕离将记忆强灌给她的原因。
南星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师弟莫翡，还有垂首立在一旁的慕离，问道：
“小狐狸，你有办法帮我恢复记忆，对不对？”
慕离嘴角抽了抽，淡淡道：
“这个香囊是你做给晚儿的，晚儿常年戴着它在昆仑墟修行，沾染了些灵气，存下了些记忆。你若想完全恢复记忆怕是难，但若有些旧物，我们倒是有办法让你看见一些旧事。”
“好，能看见一些也好，我本就不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既然我活了，便不能两眼一抹黑一问三不知，我须得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莫翡仍跪在地上，他盯着地面，忽而闭了双眼：
“白掌柜给的方子，有一味玄天草，长在昆仑墟。大战之后，昆仑墟一切照旧，你若是想要旧物，可以回去找找。”
南星觉得哪里不对：“你既说昆仑墟被奸人血洗，却又如何能一切照旧？”
莫翡抬起头，看着南星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个中缘由，须得你自己去看。”
南星缓过了一阵又一阵的头痛，艰难起身。
莫翡见状立即将后背靠了过来，一如这十年间每一次她躲懒耍赖让莫翡背她。南星看着这个熟悉的后背问道：
“这十年，你伴我左右，就是为了将我带回无极宫吧？”
莫翡的后背僵住了：
“我不知道究竟是想让你去救太子殿下，还是想让你安安稳稳过此一生，忠于国，还是忠于己这十年算我偷来的，大师姐，对不起。”
南星伸手在莫翡的肩头拍了拍，最终还是没有趴在这个熟悉的后背上，不同于他以灵力压制身形时的少年身体，如今二十多岁的后背更加宽阔有力，但已不是这十年纯粹的青梅竹马。
南星缓缓躺下道：“不必抱歉，我本就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谁，无论你是忠于国还是忠于己，问心无愧就好。”
莫翡背对着躺下的南星，一动不动。
“明日，回昆仑墟，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闻言，慕离和莫翡都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轻轻离开了屋子。
南星被强行灌下数段记忆，身体有些脱力。
她闭着眼睛就能看到刚才醒来之前的那一幕尸山血海，于是睁着双眼看着屋顶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已经染了月色，鼻尖有股淡淡的檀香萦绕，南星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心也逐渐安定下去。
当南星呼吸逐渐平稳，她身侧的一半床铺略略陷了下去，耳边似有一阵轻轻地叹息声。
清晨。
当南星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十分神清气爽，似乎从来没有睡得如此香甜，一夜无梦。
三人在接口相顾无言地胡乱吃了几口早餐，莫翡道：
“昆仑墟距此地有半月脚程，大师姐尚不能御剑”
“你的剑断了？只能站得下你一个人？”慕离头也不抬，张嘴就怼。
“你就非要争一时口舌之快，你连剑都没有。”莫翡也不甘示弱。
“道长，哦，昆仑墟灭了你就还俗了，算不得道长。莫小将军，我是妖怪，我们妖怪不用御剑也可日行千里。”
一张小小的方桌，莫翡却坐在了尽可能离南星远的地方，眼睛专注地看着桌上几个清淡的小菜，目不斜视。南星心道：怎得昨天不让他背，他还闹脾气了？
突然间这么多变故，南星脑子都是懵的，睡了一觉才感觉自己有些较劲，一点重活一世的气度都没有。
也无怪乎她没有，毕竟重活一世什么记忆都没有，想要装出些淡薄清冷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度也没有那个资本。
于是南星颓了，觉得自己发脾气实在是没有道理。
这十年来莫翡除了没有告诉她的身世，对她好的是没得挑的。昨夜睡前脑子里那幕尸山血海，许是她自己也没有勇气回忆起来，更遑论记得一切的莫翡。
“小师弟，白掌柜给的方子我看了，除了心头血和野棺露，还有几味刁钻难寻的，你们莫家势力庞大，有你去找的话，应该不难。早点找齐了，也好早点办正事。”
这个‘小师弟’叫的情真意切，丝毫没有前几次那种嘲讽。
莫翡夹菜的手顿在了半空，眼圈有些发红，吸了口气才颤声道：
“是师姐。”
南星看他这个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觉得都是自己作，软软地发个脾气也能把白面馒头似的徐北辰，啊不，莫翡，委屈成这样。
“行了吧？师门又要你了，这下就别跟个俏寡妇似的见谁都想扑上去咬一口了吧？”慕离稳定输出。
“”
“”
“慕离，你带我去昆仑墟吧。”
“琉璃说得对，兵分两路，更快一些，有我在，寻常小妖悍匪都不敢来犯。”
慕离还是不习惯叫她南星，但找回所有记忆之前，她还不习惯琉璃这个名字。
“师姐，我先回趟家里，待找全药材后，便去昆仑墟与你汇合。”
莫翡的眼中神色复杂，夹杂着歉意，还是对把南星拉入这万丈红尘有些愧疚。
南星学着那些记忆片段中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
“去吧，我等你回来。”
莫翡的佩剑雪魄散发着莹莹灵光，带着他恍若谪仙一般乘风而去。
街头巷尾的百姓惊呼：
“神仙啊，出来看神仙！”
南星将右手在眉上搭了个凉棚看着那一点光慢慢远去，澄清道：
“莫慌，只是修仙不是神仙。唉唉唉你们别拜啊，凡人受此等叩拜是要折寿的，我的个天！”
慕离翻着白眼，愤愤不平道：“大街上，早市这么多人，他在这御剑？他孔雀开屏吧他！闷骚依旧！”
骂完还觉得不解气，继续道：“他抢完风头我再施法术显得我多么小家子气要跟他比试似的，琉璃，走，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施法土遁，我可不是这种闷骚孔雀！”
“”
南星嘴角抽了抽：“你是想找另一个城镇，一群新的人，在他们面前施法吧。”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