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初
净善宫内，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光团正被艾格尼丝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旅行者惊讶得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这股能量气息……是大慈树王？”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股力量纯净无比，旅行者在其上竟然感受不到丝毫被污染的痕迹。
一旁的派蒙听到旅行者的话语，却是一脸迷茫，好奇地问道：“大慈树王是谁呀？”
纳西妲也是一脸茫然，但当她听到“大慈树王”这个名字时，心脏却不由自主地狠狠抽搐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艾格尼丝与旅行者对视一眼，似乎明白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于是，艾格尼丝轻声对纳西妲说道：“我们有些事情需要私下讨论一下。”
纳西妲善解人意地点点头，然后带着仍然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的派蒙出去闲逛，将净善宫留给了艾格尼丝和旅行者二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记得……？”
“别小看我啊，我好歹也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区区保留一缕意识。”艾格尼丝叉腰得意洋洋，“大概归根结底，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世界树影响不到我。”
她逐渐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那原本轻松愉悦的神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甚至让旅行者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之人仿佛变成了那位铁面无私的风纪官。
“但是，她是否愿意开启全新的人生，并不是由我来决定的。”
“如今的须弥，乃至于整个世界都已经将她遗忘。”
“所以在此之前，我必须先询问过她本人的意愿，然后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倘若她感到疲惫不堪，不愿再继续前行，那么我会让她一直沉睡下去；若是即便没有一人记得大慈树王，她也依然渴望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旅行，那我会为她打造出一具最完美的身躯。”
艾格尼丝在讲述这番话时，语气坚定而执着，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自己内心深处的信念。
“因为她是赐予我崭新生命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会尊重她的意愿。”
当艾格尼丝把话说完后，她又恢复成平常的嬉笑。
“好啦，尊敬的树王大人，以上便是我的想法。那么接下来，您打算如何呢？”
大慈树王微微一笑，“我愿意的，只要能够再次踏上须弥的土地，我便别无所求。”
因为我已无比热爱这里。
“嗯嗯，交给我吧！”艾格尼丝点头，对着旅行者说道：“小吉祥草王那边就麻烦你和她解释了，忙了这么久，我要好好休息休息。”
“等我出去就找最好的材料做个最好的身体！”
“不过有个问题。”艾格尼丝看看旅行者的实体，再看看自己透明的手，“现在的我是意识体，对吧？那么问题来了，我的身体现在在哪？”
旅行者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你一直没有醒来，艾尔海森和赛诺把你丢……呃，背到化城郭交给提纳里看着了。”
旅行者偷偷瞥了一眼艾格尼丝，心里暗暗祈祷她不要注意到自己刚才差点说错话。
然而，艾格尼丝的目光就像能穿透人的内心一样，紧紧盯着他，仿佛在说：“我听到了哦，你刚才想说的明明是‘丢’吧！”
接着，她又发出了一声质疑：“艾尔海森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我这是错过了多少剧情啊？”
艾格尼丝在心里默默给两人记了一笔账，暗自想着等自己再次醒来时，一定要好好请他们喝一番魔药。
与此同时，正在到处“审判”忙着加班加点工作的赛诺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但很快就被繁忙的事务淹没了。
而艾尔海森则是若有所思，望向化城郭的方向。
当艾格尼丝睁开眼睛，看到的正是化城郭的木屋天花板。
艾格尼丝找到在雨林忙的不可开交提纳里，对方告知她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艾格尼丝：喵喵喵？我直接睡了半个月？？一觉睡到大结局？？？
半个月？我该说幸好巫师的体质不同于普通人类吗？一趟半个月换个人都得喝一壶。
大贤者呢？我还要踹他两脚呢！
提纳里将这半个月所发生之事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地向艾格尼丝讲述了出来。
不出所料，提纳里所说的正是小吉祥草王在坎瑞亚战争之后力量尽失，遭到教令院的秘密监禁，直到识藏日那一天才成功出逃，并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最终挫败了“造神计划”并重归神位的版本。
其中竟没有提到一点关于大慈树王的消息。
难道这就是世界树自动修正后的历史吗？在亲身体验之前，艾格尼丝并不能很真切地感受到被整个世界遗忘的那份沉重，可如今……
提纳里继续说道：“科德尔先生是因为反对大贤者的计划而遭到教令院的通缉。现在通缉已经解除，但他却向小吉祥草王提出请求，希望能前往沙漠地区支教。”
“在确定你只是单纯地陷入沉睡之后，他便动身前往沙漠了……”
提纳里没说完的是，科德尔的原话是‘这次可遭老罪了，要是被艾格尼丝那丫头逮到，至少五瓶魔药打底，我得去沙漠再躲一段时间。’
艾格尼丝怀中的光团轻轻地蹭了蹭她，仿佛在安慰着她。
艾格尼丝突然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担忧的提纳里，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抱歉抱歉，我真的没事，只是刚才发呆了一会儿。”
她叹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稳重一些，“老爹那个老狐狸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他自己的盘算，不用太担心他啦！我还是先回家看看吧，如果你先遇到赛诺他们，记得帮我向他们报个平安哦。”
说完，艾格尼丝转身离开，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陷入思维的死胡同。
她相信，被誉为世纪最伟大的巫师成功制造好的身体时，大慈树王将能够自由地与任何人相认，随心所欲的选择她想要的。
毕竟，记忆不过是一种载体，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才是连接彼此的重要桥梁。
艾格尼丝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化城郭附近的一处房产走去。
阳光洒在她身上，映照出她黑色的发丝。
走着走着，她竟然遇到了莱依拉。
这可真是罕见啊，这个时间点，莱依拉居然没有待在教令院里？
是在为论文的事情发愁吗？
要知道，对于教令院的每一位学员来说，论文简直就是噩梦。
想要顺利从教令院毕业，就必须写出一篇能够通过虚空系统审核，并被认可具有学术研究价值的论文。
多少学员为了完成这么一篇小小的论文，不惜跋山涉水、远涉重洋。
他们踏足沙漠，穿梭丛林，攀爬雪山，闯荡遗迹。
甚至与深渊法师展开殊死搏斗，直面骗骗花的狡黠陷阱，与盗宝团斗智斗勇……就算是遇到强大如岩盔丘丘王，或者是遭遇一群丘丘王的围攻，只要是为了论文，某些教令院的学员也敢于冲上前去，比比谁的头更硬。
教令院果然人才辈出啊，艾格尼丝感慨道。
为论文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每年都会有数十起为了写论文而不幸在外遇难的教令院学员事件。
当然，以上情况不属于艾格尼丝，她是一年发五次论文的超人。
跟莱依拉交谈了一会儿之后，艾格尼丝便挥手告别了她。
艾格尼丝回到家中，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后，开始在心中粗略地计算制造一个身体所需的材料。
艾格尼丝心中暗自估算着：“哇塞，这份材料清单恐怕都能长得延伸到净善宫去了。”
以她目前的存货来讲还不够，差一味关键的材料，但据艾格尼丝所知，那份材料在提瓦特已经绝迹十年了。
“罢了罢了，还是先利用现有的材料制作出一个身体的大致模型吧。”
说罢，艾格尼丝集中精神，一团光芒缓缓浮现在半空中。
就在这时，大慈树王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房间内响起：“这些年你过的开心吗？”
听到大慈树王的声音，艾格尼丝脸上立刻浮现出欣喜的笑容，她欢快地回应道：“非常棒哦！我特别开心！”
“我来到这里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啦，当时我感到非常迷茫，一睁开眼睛就莫名其妙地置身于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过幸运的是，我遇到了老爹，他教会了我许多东西，还有还有……”
说到这里，艾格尼丝的语调变得兴奋起来，似乎有说不尽的话想要分享。
大慈树王静静听着少女将她这三年的经历缓缓道来。
三年前的须弥城。
那时的我超级迷茫啊，莫名其妙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离开了熟悉的世界，谁能不慌？不慌都是装的。
那时刚睁开眼的艾格尼丝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好心的大叔科德尔收养为他的便宜女儿。
艾格尼丝问他为什么，他说自己当时心里在想着要是有个乖巧听话的乖乖女儿就好了，然后你就笨笨呆呆的出现在我面前。
嚯，这就是缘分啊！他当即就拍板决定拐、收养你。
艾格尼丝：“……”
还能怎么办？笑着把老父亲原谅罢了。
虽然老爹长的一副坏人脸，但经过一段时间相处的艾格尼丝担保，他真的是个好人。
虽然老爹长的一副坏人脸。
科德尔：喂，坏人脸说了两次！
即使在须弥生活了一段时间，艾格尼丝也依旧迷茫现状，她不懂为什么只是制作个魔药的功夫自己就换了个世界，再也回不去自己的故乡。
巫师，巫师在这里能干什么呢？
就在艾格尼丝一如既往思考人生意义，老老实实跟着便宜父亲后边逛街补充家里短缺的生活用品，准备进入大巴扎时，通道后一个身着教令院学服气势狂躁的人闯进人群。
“走开！滚！都给我滚！你们都是故意的，故意陷害我的对不对！！”
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没等那人挟持到什么人质，就被戴着胡狼头套的白发少年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
周围群众十分自觉的留出真空地带给少年执行抓捕。
“那是谁？”艾格尼丝扯了扯父亲袖子，轻声询问。
“哦，是他啊。”科德尔看了一眼，说：“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那是你居勒什叔叔收养的义子，赛诺。”
“四舍五入算是你的堂弟，啧，性格简直跟居勒什年轻时一模一样。”
“年仅十五就当上大风纪官，须弥刚上任的第一劳模，不是在抓人就是在抓人的路上，你要小心不要被他抓到把柄哟～那家伙可是帮理不帮亲的。”
科德尔故意吓唬说。
艾格尼丝不为所动，“风纪官？是专门抓违法乱纪的人吗？”
“可以这么说。”科德尔见没有吓唬到人，有点失望。
真屑啊这人。
艾格尼丝看着少年，“好厉害，他一定很受人尊敬和喜欢吧。”
“噗嗤、”科德尔差点咬到舌头，心有余悸的感叹艾格尼丝果然是第一次来须弥城。
“enmm闺女，厉害是真的，但尊敬喜欢？敬畏害怕还差不多，这须弥几乎就没有不怕他的，但以你傻乎乎的性格，说不定你们俩会很合得来呢。”
艾格尼丝懒得理便宜父亲的挖苦，“就是说，风纪官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咯？那他为何要如此坚持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赛诺那小子。”科德尔翻白眼，“或许这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吧，为了心中的某个信念信仰什么的一路前行绝不动摇，他看到的人生景色是我们这些在阴暗面工作的人无法理解的。”
“……我是巫师，不是在暗处工作的特工，你贬低自己的时候不要带上我，谢谢。”艾格尼丝反驳说。
风纪官赛诺，按辈分算应该是她的弟弟？
和他做朋友一定很轻松吧，常年和魔药材料打交道的艾格尼丝此时还很单纯，不知道未来的她多想回到此刻爆锤有这种想法的自己。
科德尔可不知道他那便宜闺女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别人都对风纪官唯恐避之不及，她倒好，还想凑人家跟前交朋友。
“走了，别看了，还有很多东西要买呢。”
“嗯。”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
“等等我，别走那么快！”
繁华热闹的街道上，艾尔海森紧紧地跟在祖母的身后，他面无表情的帮着祖母抱着东西。
突然间，他的目光一暼，猛地回过头去，目光锐利。
刚才那里是不是有一个与那个黑袍女人非常相似的少女从这里走过去？
但是体型相差很多，难道是亲戚吗？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科德尔：哈喽，你是真一点也看不见我啊？）
就在这时，祖母轻轻地拍了拍艾尔海森的肩膀，将他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
看着祖母关切的眼神，艾尔海森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随后，他们继续沿着街道继续前行。
虽然只有几秒，但足够艾尔海森记住少女的模样了。
他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之后稍微留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