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士族问题
次日天一亮，两人就辞别了老人，继续向北而去。
“阿玄，有心事啊”嬴政看着玄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玄点了点头说道：“这混乱的年代已经持续了几百年了吧，已有几百万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每一条人命后面都是一个家庭，唉这个时代挺难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嬴政说道：“若是天下一统，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是啊”玄说道：“可是阿政，这代价未免也太沉重了”。
嬴政说道：“这是必然的代价，就算将来不是我秦国统一天下，其他六国同样也怀有此心，他们也吞并过比他们更小的国家，也想着将天下收归自家，若没有一个结果，这样的纷争会一直持续下去，流血牺牲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停止”。
玄叹了口气说道：“但愿秦国能结束这场数百年的纷争吧”！
“放心吧”嬴政拍了拍玄的肩膀说道：“我秦国能做到的”。
两人又走了一段山路，看到山下有一片农田，农田的农作物都成熟了。
看样子已经到了秋收了，已经看到有农民在农田忙碌了。
嬴政看了看忽然眉头皱了起来：“阿玄，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嬴政问道。
玄有点没看懂，反问道：“哪里奇怪了”。
嬴政说道：“现在正是农忙时期，其他农田的粟米也都成熟了，可百姓没有来收割，反而全部聚集在一处农田收割，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玄说道：“会不会是互帮互助呢，就是全村一起集体收割，一家收完，再收下家”。
嬴政摇了摇头说道：“不像，要是这样的话，会从最下面地势最低地方的收起，可这些人却在中间地段最好的地方收割，那一般都是家底殷实的人才会占据的田地”。
被嬴政这么一说，玄也感觉有点奇怪。
于是，两人走了过去，找了一个正在收割粟米的老头。
玄问道：“老人家，这是你家的地呢，收成不错啊”！
老人回答道：“这不是我的地，这是白氏白长老家的地”。
白氏，嬴政皱了皱眉头，当地的老士族了。
玄问道：“那你自己家的地呢，不用收吗”？
老人回答道：“我的地也到了收割的时候了，但我们这里无论是谁，都必须先帮白长老把地里的庄稼收割好”。
“为什么，白长老给你们钱了吗”嬴政问道。
“哪里啊”老人家说道：“这白长老是我们这里的族长，管着我们这里的水源，家里还有好多田地，有些没有田地的人家还是从白长老家里租的田呢”！
老人顿了顿接着说道：“谁要是不给他家收割庄稼，他就断谁家的水，涨谁家的田租，没人敢不从”。
嬴政问道：“难道官府不管吗”？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啊，官府真的管不了，水源和田地都是白家的，官府无权过问”。
嬴政也没想到大秦变法百余年了，某些地方的水源和田地仍掌握在世家手里，根深蒂固。
这些都是百姓的命脉啊。
嬴政说道：“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个白长老去”。
“嗯”玄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一条乡间小道，来到了白府门口。
白氏长老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了，此刻正躺在躺椅上喝着茶呢！
突然下人来报说道：“老爷，有两位游学的士子求见”。
“游学士子”白长老有点疑惑，这山东诸国的学子已经很多年没来了，怎么今天突然冒出来了两位。
思考了片刻后，白长老说道：“安排他们在前堂，我们马上过去”。
说完起来整了整衣冠，向前堂走去。
战国时期，列国都有崇贤的传统，对文化人普遍比较尊敬，一般能识字的社会背景都不会太差，所以列国无论君主还是平民都不敢怠慢文人。
“白氏长老，白叶见过两位先生”白叶走了过来对嬴政和玄拱手道。
嬴政和玄也拱手回道“赵国学子玄”，“秦国学子政”，“见过白长老”。
白叶笑呵呵地说道：“请坐”，接着招呼下人“上茶”。
两人坐了下来。
白叶说道：“不知两位先生来拜访白某，有何指教啊”。
嬴政率先开口道：“白长老，在下有一事不解，水源向来由官府分配，怎么现在为何在老先生白家的手里”。
白叶笑呵呵地说道：“先生有所不知，水源已经被老夫从官家手里买下了，当初官家打仗缺人、缺粮可都是我白家解决的啊，官府念白某有功，自然就将水源转给了白某”。
嬴政接着问道：“在下记得当初商君变法，官府可是给每个百姓都配了田地的，何以老先生手中会有如此多的良田”。
白叶笑的更大声了，商君时期？
百余年前的事情了还拿出来说：“先生身为秦人怎么一点都不了解国情呢！
官府是给百姓配了田地，但也没禁止百姓买卖土地啊，这些土地都是白某花钱买来的，在官府都有登记的”。
这时玄说道：“可老先生让百姓给你家先收粟米似乎不妥吧，其他百姓家他们也就农活要做啊，这样无端占用人力的行为难道也是官府允许”？
白叶笑道：“老夫可没强迫他们，是他们主动来帮我白家做的”。
玄说道：“要不是老先生控制了水源和田地，以此要挟，我相信百姓也未必会愿意吧”。
这句话犹如一巴掌打在了白叶的脸上，白叶怒道：“先生可知，在我秦国，无凭无据诬陷他人该当何罪”？
接着怒道：“要不是看你是学子，老夫非将你扭送到官府不可”。
接着吩咐家丁道：“送客”。
说着一甩袖回到了内屋。
玄和嬴政只好起身离开。
玄和嬴政一离开后，白叶马上唤来一家丁说道：“去官府查一下，那两学子什么来头”。
白叶觉得敢这么跟他说话，两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走出白府后，玄问道：“阿政，这件事你怎么看”。
嬴政说道：“看来白家和官府有勾结，官府对地方的控制力有限，依赖于士族。
而士族又靠自己手中的权力从官府手中换取了对资源的掌控从而控制了地方百姓，这件事有点棘手”。
玄说道：“也就是报告官府，官府也解决不了”。
嬴政点了点头说道：“从目前看是这个样子的”。
嬴政如果真想管这件事，可以直接动用王命罢免官府的县令，从白家手里收回水源和土地的控制权。
可这种暴力的方式毕竟治标不治本，决定先记下来，等这次游学结束后再统一处理这些事情。
而不久后，白家的家丁也从官府回来了，结果就是两个普通的游学先生。
白叶也认为可能真的不过是两个好事的学子，也就没管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