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梦中的记忆
顾玥没有抵住陆柔蓁的循循善诱，将话本子里的大致故事描述了出来。
风华正茂的翩翩探花郎，邂逅受尽宠爱的尊贵公主，两人一见钟情，一见如故，情深意切，恨不得日日腻在一起。
奈何公主已有婚约，为了探花郎的仕途，公主不得不放手，另嫁他人。
更不幸的是，公主成婚后并不幸福，驸马不成器，在外厮混不回府，公主夜夜以泪洗面。
而另一边的探花郎，仕途顺利的同时，他依然惦念着公主，竟然趁着驸马不归，夜夜闯入公主香闺。
故事的结局，是驸马得病去世，探花郎与公主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玥快速将大概剧情讲完，神情认真地对陆柔蓁强调：
“这只是话本，真实情况才不是这样！”
“二哥和公主清清白白，绝对没有发生苟且之事！”
陆柔蓁不在意地笑了笑，胸口却莫名闷闷的。
“我当然明白，这话本写得挺好，可惜被你二哥没收了，不然，我还想好好拜读一番。”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陆柔蓁和顾玥又聊了一会儿洛州的风土人情，便借口累了，各自回房休息。
这一晚，顾璟也没有来。
不知是否白日里听了太多故事，陆柔蓁一整夜都在做着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她好像去到了繁华的京城，鳞次栉比的街道上，沿街满是喧闹的人群，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伸长了脖子，对着远方翘首以盼。
忽而锣鼓喧天，这是新科状元、榜眼、探花策马游街的日子。
街上的人很多，陆柔蓁的眼里，只看得见那个容貌昳丽的少年郎。
顾璟骑着高头大马，落后数米，跟在榜眼后面，街边都是对于他的议论，楼上的鲜花丝帕八成都是掷向了他。
他可真受姑娘们欢迎。
陆柔蓁如是想着，周围景物倏然变幻，拥挤的街道人潮，已消失不见。
她似乎立于一座华丽精贵的庭院中，此时正躲在一座假山后面。
透过假山的缝隙，她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的连廊上，一名满头珠翠、衣着华贵的女子，在仆妇婢女的簇拥下，拦在一名青衫男子面前。
“新科探花郎顾璟，传闻你文采斐然，本是状元之才，奈何殿试所有人中，独你年轻又英俊，当得起探花之名，父皇赏识你，钦点你为探花，闻名不如见面，你果真俊美非凡。”
青衫男子从容地后退一步，对着女子行礼。
“公主谬赞，微臣实在惶恐。”
“你长得如此好看，惶恐什么？”
公主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来摸顾璟的脸。
顾璟再次后退，避开公主的手。
“公主金枝玉叶，微臣恐污了殿下的手。”
“哼！不识抬举。”
公主一甩袖子，瞪了他一眼，带着人离开。
陆柔蓁望着恼怒的公主，和对公主避之不及的顾璟，心想着那话本果然是胡编乱造。
她正琢磨着顾璟和公主的关系，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地向连廊上的顾璟走去。
感受着自己站在顾璟面前，看着顾璟略显青涩的清俊面庞，继续不受控制地冷声开口：
“永安公主并无恶意，你不该拂了她的面子。”
顾璟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我就该站着不动，等着她调戏我？”
“顾璟，你是聪明人，你明明有更好的应对方式，却因为赌气，选了最下乘的一种。”
陆柔蓁感觉自己在说话，却说的自己也不明白的话。
“永安公主是皇后的女儿，深受圣宠皇恩，你即便不与她交好，也不该得罪于她，对你没有好处。”
顾璟唇角勾出讥讽的弧度，“我不如你能审时度势，为了一门好亲事，可以忍辱负重，这般得来的好处，我承受不来，告辞。”
顾璟随意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陆柔蓁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站在原地，望着顾璟远去，胸口处涌出酸涩、担忧、懊恼的复杂情绪，唯独没有后悔。
恍惚之间，周围的景物再次变幻。
她仿佛置身黄沙漫天的戈壁疆场，身着铠甲，手执长剑，骑在奔腾的烈马上，与人拼杀。
一个、两个、三个……
长剑被鲜血染红，铠甲不复银光，她无休无止地拼杀、冲锋。
前方似乎有很重要的人，在等着她。
她得快一些，更快一些！
再耗下去，他们都要没命！
手起刀落，她又一次发起冲锋：
“冲啊——”
……
“啊！”
在剧烈的急迫与恐惧中，陆柔蓁倏然睁开眼。
她从梦中醒来，大口喘着气，望着水青色的床幔，脑中嗡嗡作响。
刚才那些……真的只是梦吗？
她觉得更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是她忘记的过去吗？
陆柔蓁猛地从床上坐起，心中突然涌起紧张和不安。
她好像忘记了某件至关重要的事！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催促她，得尽快想起来，要赶紧去办成……
陆柔蓁掀开床幔，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她穿上鞋子下床，烦躁地在屋子里踱步。
将她失忆后的一桩桩事，细细想过一遍，结合昨夜梦境里的画面片段，发现好几处不对。
她和顾璟的关系，好像并不融洽。
在公主府中，顾璟说她为了一门好亲事，可以忍辱负重，说的定然不是她和顾璟的亲事。
难道，与她定亲的另有其人？
她和顾璟根本没有成亲？
还有那种在战场拼杀的感觉，熟悉又热烈，让她心潮澎湃。
这些，都是顾璟他们不曾告诉她的。
陆柔蓁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她前几天就发现了自己双手的老茧，虎口处、食指和中指的指节处都有。
当时，她想不出老茧是怎么造成的，现在，答案呼之欲出。
她会武功！
随手从梳妆台的妆匣里拿出一只金钗，她回忆着梦境中的动作。
向前一刺，脚下自然向前，右手向外一划，身体如有神助般使出了连续的剑招……
停下时，陆柔蓁已是微喘，顿感通体舒畅，气息奔涌，意犹未尽。
静谧的夜晚，没有点灯的房中央，陆柔蓁茕茕孑立。
明月清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身上，映照出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