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久宇舞弥
绮礼微微一笑,脚步未停,继续朝舞弥逼近。黑键在他手中旋转,如同舞动的死亡之刃,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残影。
舞弥的心脏狂跳,她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生死边缘。
她一瘸一拐地后退,试图拉开距离,但绮礼的速度实在太快,仿佛鬼魅一般。
“你逃不掉的,女人。”绮礼的声音冷酷无情,如同死神的低语。
舞弥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能拼死一搏。她迅速从腰间抽出一颗手雷,毫不犹豫地扔向绮礼的方向,同时用尽全力向旁边跃去,试图避开爆炸的冲击波。
绮礼只是轻轻一笑,他的身形仿佛没有实体一般,轻盈地闪过手雷的爆炸范围,瞬间出现在舞弥的身旁。
“结束了。”他低声说道,黑键的刀刃直指舞弥的身躯。
舞弥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她没有放弃。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手中的aug,试图做出最后的反击。
“太慢了。”绮礼冷冷地说道,黑键如闪电般刺出,直接贯穿了舞弥的肩膀,将她钉在了墙上。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女人?”
走近到久宇舞弥的身旁,察觉到一丝异样,这个女人的嘴巴里好像塞满了东西。
是什么东西?
绮礼的鼻子动了动,闻到的是糖果的香甜气味。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墙角一堆散落的糖纸,言峰绮礼愕然一笑。
突然,久宇舞弥仅能活动的一只手从大腿侧拔出一把蓝波刀,以半舍身的气势猛扑上前,被黑键钉在墙壁上的肩膀在她最后的反扑中爆发力量所撕裂。
在这种距离之下黑键应该很难防守,面对舞弥右手的尖刀,绮礼同样也以右边的黑键应付。
对舞弥来说,她早已料到有此一手,想要闪躲轻而易举。只要稍微侧过头,闪过黑键的剑尖,就可以一举直接冲进敌人的怀里。
可是就在舞弥即将确认自己打赢的时候,绮礼却做出意想不到的行动,让她大吃一惊。
双方的右手就像是拳击中的交叉反击一般彼此交错——但是绮礼应该握着黑键“短柄的右手却是空的。在突刺到一半的时候,他放开了手中的武器。
也就是说绮礼的右手打一开始就不是要用黑键刺杀舞弥——筋骨结实的有力手指,缠上舞弥右手腕。
昂然挺立的修长黑袍身躯像条蛇般揉身一弯,就这样穿过舞弥的右臂下方。
下一秒钟,绮礼用一种类似让负伤者搭肩的姿势把舞弥的右手扳在肩后。
在无以回天的致命绝望感之中,舞弥发觉自己被对方是使用黑键的代行者这点先入为主的观念给欺骗了。
这个动作是中国拳法八极拳。
就在绮礼侧边的身躯紧靠在舞弥腰际的同时,他的左手肘在舞弥的鸠尾处一撞,同时左脚用力扫开舞弥支撑重心的腿。
这一招『六大开.顶肘』使得干净利落,从绮礼抓住舞弥持刀的手腕之后,所有动作都在瞬间一气呵成。
正是八极拳的最高境界,攻守一体的套路。
舞弥被狠狠砸到地上,根本无法采取防御姿势,过于强烈的冲击力道让她陷入彷佛四肢全部都从根部被卸下来的错觉,全身麻痹无法动弹,只有胸口受到肘击冲撞的剧痛直冲脑门。
肋骨肯定被打断了两三根。
剧烈的疼痛让舞弥忍不住大口喘息,嘴中融化了一半的糖果掉落而出,滚到了地上。
“女人,你可能会觉得很意外,不过我来此的目的不是要杀你。”绮礼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我只想问个问题,为什么宁愿死也要保护卫宫切嗣?”
舞弥没有回应,或者说回应的是一连串‘嘀嘀嘀’的声音。
定时的微型爆炸物在久宇舞弥的嘴巴中启动。
“砰!”
爆炸的威力并不算高,但也足以把她的脑袋炸个粉碎。
在死亡的那一刻,舞弥想到了她与切嗣之间的初遇,那个男人从战场把她解救出来,一直对她说着一些尴尬的安慰话语。
他根本不懂怎么安慰人,舞弥也不作回应,只有肚子发出了‘咕咕’叫的声音。
那個男人搜遍全身,只搜出了一颗糖果,但他还是郑重其事地拨开糖衣。
舞弥看着那颗糖,以为那个男人会直接给自己。
但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用刀将糖果劈成两半,只分了一半给她,还是小的那一半。
“真是小气的家伙啊。”
“以后再也帮不了你了”
血液、血管还有脑组织被炸的粉碎,一部分甚至溅射到了绮礼的脸上。
明明胜利了,但却收获不到一丝喜悦。
沉默片刻,绮礼开始收拾着现场的残局。
脑袋被炸得粉碎,连通灵术都派不上用场了,真是决绝。
他抹去脸上的血迹,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感。明明胜利了,却并未感到任何满足。
似乎以前也有这么一个女人愿意为自己这么做,在诞下孩子不久后便因为一些奇怪的理由,在自己眼前自杀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绮礼低下头,思索着,仿佛要从这无尽的疑问中找到答案。
想不通。
战场的另一角,久宇舞弥身上的跟踪器已经不再显示其生命特征,卫宫切嗣流下了无端的眼泪。
他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一定会面对这样的情形。
切嗣本来就只救到了少女的生命而已,她的心在遇到切嗣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少女虽然在凝固汽油弹与硝烟的洗礼中活了下来,但是这样的幸运反倒让她觉得迷惘。
切嗣几乎能够确信这名少女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他过去已经亲手葬送了生育之亲与养育之亲,如果让少女留在像自己这种人的身边,总有一天她也会被推上黄泉路。
可是道具当然不嫌多。就算未来要舍弃她一个人,如果能够因此救到两个或是更多人的话,这反而是切嗣想要的结果……切嗣给了少女姓名与国籍,还将自身的技艺与知识传授给她。
这就是久宇舞弥,一个未来早已注定之人的开始。
所以现在他当然不会感到失落与悲伤——这样才符合常理,才是理所当然的结论。
可是为什么他的膝盖在发颤?为什么喉咙会哽住无法呼吸?
可为什么会流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