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糟糕极了
猫狗餐厅里零星的有几桌客人，他们眼里只有猫和狗，根本就没点餐。
林双澄三两口干掉蛋包饭，做任务似的把身边的猫咪都撸了一遍，就说吃饱了要回家。
也怪不得她那么敷衍，沈沅看着慢条斯理地，林双澄逗个猫的功夫，餐盘里一半都没了。
要是她一个人吃那么慢，那多尴尬啊！
沈沅没说话，她知道林双澄没有得到回复就不会离开。大概是她身上都是狗子的气味，猫咪不愿意靠近，只有一只金毛在她裤腿边嗅来嗅去，最后在她脚边坐定，打起了瞌睡。
“你们的水。”店员拿来三杯饮料，高脚的细杯，三杯颜色不同的饮料。
沈沅拿了其中一杯推到林双澄面前：“这是店里送的，店里有低消，这边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冲着猫猫狗狗来的，除开主食单点外，都会送一杯特调饮料，一般不含酒精。”
林双澄看着眼前的饮料，浓重的奶香顺着飘出来的水汽升腾到半空，钻入鼻翼。奶盖上随意撒了些饼干屑，杯沿插着一片青柠檬，奶盖下是渐变的紫色，颜色由浅至深，混杂着星星点点的白色颗粒，整杯饮料像临近极昼时倒悬着的雪原，那片青柠这是雪原上唯一的绿意，不屈又独立。
“可以尝一尝，这是他们家的特色饮品，极昼冰原，下面是芋泥，不算太甜，应该是你喜欢的。”沈沅拿过自己的那杯果汁，便低着头玩手机了。
她能感觉到林双澄在故意躲着她，好像是从外套被扯破那天晚上开始。因此她没有再提起话题，留给林双澄一些空闲，但也不肯开口让她先走。
钓鱼佬有一大堆鱼起钩的经验，核心是在鱼上钩时不要冲动，和鱼角力最终会断线，要放线，顺着她，给她挣脱的机会，再收线，让她只能跟着钩走，收线放线循环往复几次，鱼没了挣扎的力气，就只能上钓鱼佬的钩，进钓鱼佬的鱼护。
鱼不知道自己是被钓的，以为命运安排就是如此。
两人就这样各自喝着饮料，玩着手机，等着陈镜祎回来。外面天色已晚，霓虹取代日光守护城市，夜色同样光辉夺目。脚边的猫猫狗狗没有得到客人宠幸，休息片刻后也去了别桌打工。
“沈总监，你的伤好了吗？”林双澄踌躇着，她不能平心静气地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坐在这里。距离她的生日才过去不到半个月，她固执地以为她不能直面沈沅是始于她受伤，出于愧疚，不敢面对沈沅，似乎每次和她面对面都会发生一些让人不太愉快的事。
林双澄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沈沅，也就和其他同事那样，直接叫了沈沅的职位，礼貌又生分。
“已经好了”，沈沅以为她们要一直沉默直到陈镜祎出现，也没想到林双澄会会提起这样的话题来，诧异之余又觉得可爱，但又不满林双澄对她的称呼，“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还有陈镜祎，私下里叫她小陈就好。”
沈沅小声说话时，音调低沉婉转，林双澄想到了钢琴，眼前的人每吐出一个字，就像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一个音符。她轻声应了一声，不着痕迹地往远离沈沅的方向挪了一点。她想自己就不该说话的，像这样的问题完全可以在手机上解决，她终于想起，再过几天就要进入十月了，她的视线在地面上逡巡，想要找一条缝隙，但餐厅铺的地毯，毛毛的地毯很完整，根本没有一丝缝合的痕迹。
门外风铃声起，林双澄得到救赎似的抬头看去，陈镜祎牵着哈哈，天神般出现在门前。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陈镜祎坐下，大口大口喝着饮料。她从门口进来，能看到沈沅的侧脸，但看不到林双澄已经通红的脸。
林双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我，我要先回家了！谢谢款待，下次我请你们！”
说完，不能有人回复，她仓皇地拉开座椅就往外跑。
“喵呜——”
一声凄厉的猫叫自林双澄脚下响起，林双澄下意识地把脚收回，但重心不稳，她又向后倒去——
伴随着桌椅倒下，一瞬间整个餐厅里猫狗的叫声此起彼伏。
哈哈趴着，闭着眼睛仰天长啸。沈沅一巴掌拍上它的狗嘴，手忙脚乱地把林双澄扶起来。圆桌朝林双澄的方向倒下，三杯没有见底的饮品顺势都沾染上了林双澄的衣服，连带着眼疾手快想要稳住她的沈沅也遭了殃。
“猫没事。”店长找出林双澄脚下的猫，提溜起来看了又看，这是只奶牛猫，碰瓷惯犯了，要不是还没找到领养人，这只猫已经被餐厅开除了。
最终三人免单，林双澄的手被碎玻璃扎破了口，搞明白她为什么会被玻璃扎，沈沅两人都哭笑不得。林双澄想要护住玻璃杯，但脚下有猫，身后有狗，站立不稳倒下时，抢救到的玻璃杯先着了地，她的手随着整个人的下落，压碎了玻璃杯。
“要不，先去把衣服换了”陈镜祎瞧着林双澄的衣服，简直惨不忍睹，手上已经包扎好了，但衣服上红的紫的黑的绿的，从胸口直到裤脚。
问题是看到她这一身颜色，还有一只狗，拦到的出租车都不愿意载她们，但走路去沈沅家里只需要十分钟。
黏腻的感觉并不舒服，林双澄很想嘴硬到回家，但比起走在路上时不时地被人看一眼，她宁愿找个地方借个衣服，哪怕是一件外套，能把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遮住。甚至她能闻到，她衣服散发出来的饮品的味道，顶着这身衣服，她像一杯行走的奶茶。
“妈妈，这个姐姐好香！”一个路过的小孩伸着脖子嗅了嗅，看着林双澄，又看着牵着他的年轻女人。
“哪里可以换衣服”被陌生人指指点点是可以打败i人的秘密武器，林双澄想拜托她们帮忙去商场买件衣服，随便什么都好，只要能出街就行。但转念又想，衣服买来了她去哪里换，至少还要找一个人少的公共卫生间才行，可眼前的人群来来往往，哪里有人少的地方？
但愿陈镜祎的建议是个靠谱的地方，好在这段路还有两个人陪着她，才不会尴尬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