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如仇敌见
烧烤的香气充斥了整个办公区。林夏先前已经吃过宵夜，但烧烤实在太香了，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吃吗，林姐？”林夏再一次看过来时，林双澄把外卖往那边推了一点。
林夏疯狂摆手，她也不是盯着人家手里的吃的啊！但好像没什么说服力，毕竟烧烤太香了，她只好说自己买了咖啡，不知道林双澄能不能喝咖啡，有点纠结。
林双澄暗自松了口气，她以为林夏要问她什么时候点的外卖，又是谁点的。一开始在看到沈沅的来电时，她没有想要接通，只是手比脑子快了一步，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了电话，然后又硬着头皮把外卖拿了回来。
过了会儿，林双澄给沈沅发了一条消息：烧烤很好吃，谢谢你，下次请你吃饭。
对面似乎没看见消息，好久过去，写字楼下只剩几桌零零散散的食客在露天拼酒，振奋的声音在早已空阔的街道回荡着。
……
加班的第二天，林正祺就过来给林双澄送晚饭了。他原本是往林双澄的公寓去的，快到的时候一问才知道妹妹在加班，问明白了工作室的地址后，林正祺又掉头往回走。他跨越城区乘坐地铁过来的，两个小时过去，他感觉饭都馊了。
但这是林妈妈的命令，他不敢不从，更可怕的是，他老婆竟然和林妈妈是同一战线，非要他给妹妹一个惊喜。只是过来了才知道，林双澄要连着加好几天的大夜班。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林双澄和林正祺坐在待客区，林双澄吃饭的速度几乎是前所未有的快，林正祺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要她稍微慢些。
白日梦工厂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一排又一排单调又死板的办公桌和磨砂玻璃的隔断，就连头顶的日光灯布局都是特意设计过的，他们所在的待客区是暖黄色的灯光，很适合休息。并且墙上有各种游戏的贴画，立柜里全是手办。林正祺十分感慨，小时候，他听大人说，长大了就不要再留恋幼稚的东西，但谁都没有想起来，这些所谓幼稚的东西都是成年人设计出来的，那是一个长大的小孩最后的梦。
“在这里还习惯吗，爸妈担心你一个人不习惯，要我多来看看你。”林正祺双手撑在桌上，看着自家小小只的妹妹，笑道。
林双澄鼓动着嘴，点了点头，又摇头：“还好……我们也不是天天都加班的，哥哥你忙的话不用常来的，过来一趟也很远。”
“我才出过差回来，不会太忙，有时间过来的。”林正祺突然卡了一下壳，他一向知道林双澄很会把天聊没，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要打听打听妹妹的人际关系如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突然就非得要他过来不可，其实每隔十天半个月，林正祺就会过来一次，或者把林双澄叫过去。不过林双澄懒得动弹，几乎每次都是他一个人或者一家三口来找林双澄。
林正祺转过头去看办公区，晚上七点，差不多半个公司的人都在这里，他压低声音问：“平时也这么多人加班吗？”
“不是，好像是因为要放假了。”林双澄摇头。
“中秋节？你们中秋节放假吗，今年你还没回家去过，爸妈总说。”林正祺看了一眼手机，这才突然想起来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他就没想通为什么领导非要他前几天出差，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林正祺要是请假休息，就省了个中秋节了。
林双澄挠头：“不行，我们还要加班好几天。”
“哪有让实习生加班的道理，给加班费吗？”林正祺皱眉，他单知道程序员加班很厉害，但不知道刚上岗的新人也要昏天黑地的加班。
“给啊”，说到加班费，林双澄眼睛亮亮的，她悄悄在林正祺耳边说道，“老板说啦，项目组统一加班按一百块一个小时来算，除开晚饭时间，每天晚上八点开始，要是到凌晨两点的话，就要涨到两百块一个小时！”
要是加个通宵的话，一整晚能值至少一千四百块。
林双澄想都不敢想的数字，她头天夜晚可是赚了一千四百块巨款！上午时间给休息，她下午过来上班也给算全勤，不就是熬夜吗，才毕业的大学生最适合熬夜了。林双澄早晨回家时，因为过于兴奋，并没有补到瞌睡。
……
钱果然是很重要的东西，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眼看着林双澄的眼珠子变成了孔方兄，林正祺正要嘱咐林双澄要注意身体时，有人叫了林双澄一声。
两人抬头一看，沈沅提着两杯咖啡向他们走来。
林正祺觉得这人眼熟。
“她是……你同事，也加班？”林正祺还在努力地回忆，他在哪里见过这人，要是在这边城区的话，或者擦过肩也说不定。
“嗯，啊，对。”林双澄结结巴巴的。
沈沅看着她的眼神直勾勾的，迟钝如林双澄也感觉到了沈沅的低气压，只有她哥哥，什么也没感受到，还不住地打量她。而沈沅听见两人的对话也将错就错，她直接落座在林双澄身边，裹挟着她惯有的香气，冷淡又暗含攻击性。她拿出一杯咖啡放到林双澄面前，颜色浅淡，带着浓郁的奶香，另一杯是美式，沈沅刚揭开杯盖，几滴咖啡液荡出了杯沿，落在了桌上，那颜色黑得发苦，又苦又酸。
桌上气氛莫名，林正祺终于也察觉到不对劲，他低下头玩手机，一副眼珠子都要黏在手机屏幕上的模样，实际上他和林双澄两人面对面坐着，他在对着林双澄的聊天框疯狂输出：
澄澄，这是谁，叫什么名字？
她气场有点强，是你领导？
感觉不是很好相处，要只是普通同事的话就不要走得太近了。
……
林正祺发送着诸如此类的言语一直没停。
而林双澄埋头猛干饭，她原本是吃饱了，但眼下这个莫名其妙的状况，她好像除了干饭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她忽略桌上震动的手机，随手把手机翻了个面，让手机正面朝下，直接静音。傻子都知道是林正祺在发消息，他的手机都快按出火花来了，但林双澄不敢在沈沅旁边看手机，要是林正祺问她沈沅是谁，她是绝对不敢在当面评论当事人的。
有种说人坏话的感觉。
林双澄干完最后一口汤的时候，肚子已经滚圆了，而那两人像在桌前坐了一整个世纪，也不说话，也不离开，各自玩手机。林双澄甚至想借着要洗碗的理由溜掉，再让林正祺溜掉，只是怎么想都想在做贼。
她明明是光明正大地在吃哥哥送过来的饭啊！
她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林正祺忽然回过神来似的，看着保温饭盒里干干净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一边收拾着饭盒，一边说：“工作很辛苦，你要多吃点，要是有什么就跟哥打电话。”林正祺朝着林双澄挤眉弄眼，示意旁边坐佛似的人。林双澄只当没看到，她脑袋转了一圈，帮忙收拾，两个人愣是把一份盒饭收拾出了满汉全席的阵仗。
“澄澄，要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工作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搭上。”林正祺走出待客区，终于找到机会嘱咐林双澄，再三叮嘱后，才离开了工作室。
林双澄目送林正祺走出拐角，正要关门时，余光里忽然出现一抹白光，她以为门外还有人，就又开了门。但自林正祺走后，走廊里的声控灯就灭了，林双澄疑心自己看错了，只好又把门关上了。
白日梦工厂的大门是双开玻璃门，门上贴着两个门神似的游戏角色贴画，林双澄自然看不到门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人。
林双澄走过待客区，沈沅还在里边坐着，她假装已经忘记那个人，蹑手蹑脚地路过待客区，直直地往工位走去。
“林双澄。”
沈沅抬头叫她时，林双澄几乎是快速地闪过了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