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歉?
厨房是全日式风格,屋顶是用深色木材搭建的,上方覆盖着瓦片。正前方摆着两个白色灯笼,写着“千鹤料理”。与餐馆里边的氛围截然不同。
“今天是我叔叔持刀,你们有口福了。”秋生时雨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同名为中村悠太的厨师对话,许源只听得懂最后一声,“加纳~”。
“我叔叔最擅长的就是刺身以及铁板烧,”他嘴巴努了努露台,上边摆着一张张“榻榻米”,榻榻米上摆着几十只新鲜的鲮鱼,“这些全是今天早上叔叔从日本运过来的。”
“你自己看着点,今天我请。”秋生时雨轻声熟路地走向冰柜,从冷藏室掏出两个冰袋,碰了碰腰上淤青,骂骂咧咧地返回。
好在早上挣了几百许源看着中文字幕,注意到“三色丸子”,想起了那个男人,犹豫片刻后自掏腰包,买下四串。
“阿里嘎多!”许源接过丸子,视死如归往回走。
呼,还好她们在玩手机,现在,我只需要安安静静做个死人,应该能够度过这一晚许源踮起脚尖,蹑手蹑脚走进去。
“空里几哇,”服务员微笑上菜,“你们的鲮鱼刺身。”
许源:“”
他看见常青吃人的表情连忙赔笑,递出一串丸子。
“咳咳!”秋生时雨使眼色。
许源扭头,大汗直流,硬着头皮先递给常青,再递给秋玉兰,最后给秋生时雨。
秋生时雨竖起大拇指,无声说道,“佩服。”
我特么有办法?!常青那疯批是真的想动手!!
秋玉兰接下丸子,脸上没有其他表情,依旧冷冰冰的。仿佛一切事与她无关。
许源头皮发麻,咽了口唾沫,像磁铁一样吸在长椅上。
见没人动筷,他就端起一旁的饮品一个劲地喝。
他眼神慌张游动在每个人的脸上,吸溜吸溜。
毕竟,他跟他们仅仅只相处短短一两个小时,表面上看还算合得来,内心里依旧是陌生人,他们还需要时间。
虽然他在外人面前,通常都是大大咧咧,不修边幅,有时还有点蔫儿坏,甚至没有底线,甚至自信爆棚。
但是他自己心里门清的很,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衰人,怎样一个庸人。遇到危险时,只会灰溜溜地逃,只会第一时间躲在别人身后。似乎老天也是这么想的,才赐予他风的力量。
即便是现在,虽然有些记忆已经错乱,或者消失,他依旧能想起某一个夜晚。
他孤零零地躲在被窝里发抖,紧张兮兮地闭着眼。
他很怕黑,他不敢拉开窗帘,怕梦中的怪物突然一天冲进来,将他撕成碎片。其实撕成碎片也很好的,真的很好,至少他可以安安心心睡个很长很长的觉,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边,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有掏心掏肺哄你开心的朋友,有值得托付一生的恋人,在那个梦里,你想要晴天就要晴天,想要阴天就要阴天,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花钱,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多好啊!
但是,那得有多疼啊!
后来,陈芳闯入他的生活,给他资助,给他陪伴,给他爱,于是乎,他第一次感受温情,第一次敞开孤僻的内心。
再后来,那棵樱花树苗死了,而那根枝条却长得很好很快,不到四年,就长成其他樱花树几十年几百年的样子,这是很不符合常理的。
三四月份时,樱花发疯似的盛放,他总会在半夜翻出墙,有时攀上粗壮的枝桠,有时就安安静静躺在树下,将自己埋葬在飘落的花瓣里,只有这样,他才安心,他才觉得,什么嘛,原来我也是有人庇护的。
月光穿梭在层层花瓣之间,落在粉色的回忆里。
街道上没有行人,天空上没有星星。
少年在睡梦中喃喃道,“妈妈,我穿好鞋了”
吸溜吸溜
“你呆jio不?”
突兀的问候让许源回过神,这时,他发现饮品早就喝光了,吸管像条带鱼在杯子里游弋。周围三人都愣愣盯着他,没动碗筷,没喝饮料。
“怎怎么了?”他有些尴尬,居然这个时候走神了,脸色不由得红起来。
秋生时雨手忙脚乱地翻了翻身上,猛拍脑袋,站起身来。
“诶诶我有。”常青语气罕见平稳,从兜里掏出一面小镜子,举在许源面前。
狭长的泪痕,脸色暗淡,眼角仍然悬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你刚刚说什么穿好鞋了?”秋生时雨还是愣愣的。
他们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看见许源落泪反应会那么大。就连秋玉兰此刻依旧盯着许源的侧脸,没回过神。
同时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哭?
“喂,那个,我”常青以为是她做得有些过分,率先道歉,不过后面的话,她死活说不出口。
不过要知道常青这种疯批竟然主动开口,还是在一个男生面前,更是在最为可怖的情敌面前!
这估计比三人同时愣住还要难见。
疯批说完就全身冒汗,脸上发烫,弹簧似的跳起来,扇着风走向厨房,装模作样地点菜,最后下来稀里糊涂地买下一份章鱼小丸子,在厨房旁边的长凳上吭哧吭哧往嘴巴里塞。
很难想象这么漂亮的女人吃相是如此难看。
许源尴尬地挠挠头。
秋生时雨第二个道歉,也挠挠头,深鞠一躬,“抠门纳塞!”然后灰溜溜地逃走。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是常青都道了,不道不合适。
“他们这”许源摸不着头脑,扭头看向秋玉兰,“是怎么回事。”后半段声音小得可怕。
只见秋玉兰身体几乎紧挨着许源,愣愣地望着他,就好像丝毫没觉察到周围的一切,或许这一切里也不包括许源。
她的眼神里,有失望,有欣喜,有遗憾,有坦然,渐渐的,一颗泪水悄悄滚出眼角,接着两颗,三颗
心为什么好痛许源见不得女生流泪,一下子有些急了,手忙脚乱地去拿纸巾。
他没有经验,犹豫一下还是伸手去揩。
纸巾触碰到脸的那一刻,秋玉兰猛地回过神来扭过头去,耸了耸高挺的鼻子,接过纸巾轻轻擦拭,细声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许源很识趣不提她落泪的事,同样不解,摇了摇头,“不确定,我忘掉了很多事。”
“失忆?”这时,另外两人也回到位置上,就听见许源说他失忆了。
许源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解释道,“算不上是失忆,就感觉我的记忆嗯,被修改了。”
旋即他又改口,“我也不清楚,反正我的记忆与他们的不一样,而且他们的记忆也不一致。”
“这么说吧,”许源看向秋玉兰,“咱们学校最近一次文艺汇演是什么时候举行的?”
秋玉兰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昨天就举办了?”
“是,但不仅是昨天,今天本该也要举办,明天也要,甚至上周,上个月都已经举办了!”许源扫视一周,三人完全处于听懂了但好像没听懂的样子,十分得意地笑了笑,当时全班都是这个表情。
“小子,你玩我呢?”常青恢复成之前那个大大咧咧、说出手时就出手的疯批。
她撸了撸不存在的袖子,骂骂咧咧,“不要以为我给你道歉就表示我不会动你了!”
“诶诶我说的是真的!”许源不再卖关子,一五一十地把诡异的事情讲出来。
等说到“神秘人赠送面具”时,秋玉兰说是她安排的。
等说到“四人对峙”时,秋玉兰说: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