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3 散兵的交易
在至冬的城堡深处，有一间专属于木偶的研究室。
步下无限转曲的回廊，散兵抬手一挥，沉重的金属大门像是被巨力推动，轰然洞开。阵阵轰隆的机械转动声不绝于耳，蒸汽如云。
一进门，就像是步入了蒸汽世界一样。
冒着白色蒸汽的机械设备们轰隆运转，一面整面教堂墙壁大的机械齿轮日夜不息地转动着，在屋外明亮的阳光通过窗户透进研究室，照射在它那古旧斑驳的身影上。
散兵的身影在那些巨大的机械的衬托下，就像是走进了巨人国的霍比特人一样。不过他才不会在意这些，径直走过那些比他高大数倍的蒸汽机械，找到了正在埋头研究的「木偶」。她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堆成小山高的复杂图表和手稿。
“真是可怜啊，还在制造你的那些破烂废品吗？”散兵双手抱起。
木偶神色淡淡，停下了研究，将手上的机械部件放到了在她身侧站立的高大木偶人手上，“你找我有什么事？”
巨大的机械木偶护卫在她的身侧，好似只要散兵有一丝不轨的举动，就会被它手上的炮火轰成灰烬。
散兵嗤笑，对巨大木偶道：“收起你那毫无用处的防备心吧。”
木偶挥手，高大的木偶收起武器。
散兵这才道：“你这里有没有多余的木偶肢体，躯体就不用了，只要四肢。”
木偶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常日埋头研究不见阳光的皮肤十分苍白，浅金色的发丝被蒸汽的波动波及，在空中缓缓飘动。
她的面容宛若少女，穿着华丽的宫廷服，姿态举止端庄合矩，然而神色总是古井无波，语气毫无起伏，“我这里没有木偶是多余的，更没有多余的木偶肢体。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个而来，那还是请回吧。”
她就像是一具缺少灵魂的机械人偶，只有在说话的时候才偶尔才像个真人。
散兵时常觉得她空洞得比她身侧护卫着她的木偶更像一具木偶。
“我与你做个交易，不会白拿你的东西。”
“我对交易没有兴趣。”
“那么我呢，你想要研究我已经很久了吧。”
木偶看向散兵，像是在判断他说话的真伪。
散兵是由稻妻神明巴尔泽布用失传已久的坎瑞亚技术创造的，是一具独特的人偶，身躯受损后的修理问题一直是由博士进行的，而作为解开他体内巴尔泽布设下的封印的回报，散兵也只允许博士一人对他进行研究。在以实力排名的愚人众执行官中，散兵的席位甚至高她一等，木偶是无权对散兵进行研究的。
散兵这次交易很是突然，但是木偶并不在乎散兵突然跟她做交易的理由，如果散兵真的能给她研究的话。
木偶：“我可以将其他木偶的肢体拆解给你，你要在我这里待三天。”
散兵眯眼，“最多一个下午，不要以为你有机会跟我讨价还价，不行我就走了，肢体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木偶也没有废话，“好，我们成交。”
“肢体要哪个型号，什么结构。”
“体格要与我一样，关节同样。”
……
直到傍晚，散兵才从木偶的研究室离开，手里拿着崭新的人偶肢体。
散兵将东西扔到流浪者身边，“把这些换上。”
流浪者动了动肢体，四肢不听使唤，他无力自己换上新肢体。
散兵环臂站在一旁，也发现了他的困难，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真麻烦。”然后帮他换上了新的肢体。
在换肢体的过程中，散兵看见了流浪者手臂与小腿的肢体上都有一道几乎贯穿的裂痕，如果不是用胶水粘合着，恐怕早就断掉了。流浪者看他的目光在那两道伤口上多停留了几秒，主动解释道：“这是在稻妻时留下的，有一家商人碰上了海边的盗贼，我帮了他们，我身上的这件衣服是他们送给我的谢礼。”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蓝色衣袍，可惜已经被烧毁得差不多了。
散兵把那件衣服扔到一边，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自己的衣物扔到流浪者身上，“把这个换上。”
流浪者回忆起第一次穿衣服时的情形，但当时是那些人类帮他穿上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学着穿衣服。他试着穿了穿，把头捅进了袖子里。
散兵：“……”
流浪者道：“这套衣服的领口好像太小了，我穿不进去，能帮一下我吗？”
衣服卡在了流浪者脑袋上，脱不下来又钻不出去，流浪者头被蒙住了看不见景象，只好伸出手四处摸索着。
散兵啧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嫌弃。他上前一拽，将流浪者的脑袋从袖口里解放出来，然后将衣服摆正，套在了流浪者脑袋上，“脑袋应该从这里出来，记好了，我只帮你这一次。”
散兵对流浪者自己动手的能力表示质疑，为了不多费口舌，他为流浪者穿戴好了整套衣物，最后将腰绳系成结。
与他自己身上的穿着一模一样，毕竟他的衣柜里只有七套一模一样的换洗衣物。
门外的守卫士兵敲了敲门，“散兵大人，女皇大人找您。”
“你先退下，我一会儿自己过去。”散兵对门外的守卫道，他看向流浪者，“你先在这里好好待着吧，我的话还没有问完，等会儿再来找你。”说着一个手刀砍在流浪者的后颈上，流浪者晕了过去。
在装肢体的间隙里，散兵试探过流浪者的身体，看来巴尔泽布也同样在他身上布下了一层封印，现在他身体内的封印还完好无损，没有打开封印的人偶与普通人无疑，不用担心他能逃出这里。
将一切弄好后，散兵再次走出了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