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
祁娘子立刻转头向着柳氏正色询问道，“秦老夫人，你们秦府分家了？！”
柳氏脸色十分难看，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祁娘子做了几十年的媒，早就练就一副火眼金睛，怎么会看不明白现在的情况。
见柳氏紧绷着一张脸，并不回答，她略一思索向柳氏追问道，“你们被秦公子赶出去了？不住五柳巷了？”
秦瑶挣脱秋月的手，指着秦臻大声道，“什么叫我们被赶出来了！是她私闯民宅！！！秋月，把他们轰出去！”
柳氏闻言马上会意，秦臻哪里来的钱买宅子，她没多想立刻上前站在三人面前，“滚出去，谁准你们擅闯秦府的？！”
反正这宅院主人也不在，今天先把祁娘子糊弄过去再说。
祁娘子看着他们，满脸的疑惑不解。
秦臻从怀里掏出地契抖了抖，“这确实是秦府，却不是你们那个秦，而是秦臻的秦，这府邸跟你们没一文钱关系。请你们出去。”
秦瑶尖叫，“假的！假的！你敢造假！”
秦臻对她的癫狂很是不耐烦，“是啊我造假，你去报官叫人来抓我啊！”
柳氏骑虎难下，正想上前胡搅蛮缠一番，过了祁娘子那一关，不料这时老宅里又出来个熟人。
刘福迎了出来对着秦臻点头哈腰，依旧是满脸谄媚，“主子爷，您回来了！小的在此恭候多时了。”
秦臻愕然，没料到他会在这里。柳氏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指着他质问道，“刘福，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竟然敢背叛我？投靠她？”
刘福闻言挺起腰傲然道，“老夫人，你要这么说可就大错特错了，先前是你和两位爷为了节省开支，变卖府里所有家当，将老宅卖给了别人，又将我们都赶出去，任我们自生自灭。我可是跟了你几十年，你说赶就赶，弃如敝履，不念一点主仆旧情。我是被你赶出去的，又何来背叛之说？”
祁娘子听了刘福的话，眼神异样，不住在他们身上游移，柳氏的谎言被戳穿，脸面挂不住了，祁娘子的眼神令她如芒在背。
她立刻冲上去拽着刘福就开始厮打，“你个狗奴才！我让你乱说！我让你乱说！”
刘福一边招架一边警告道，“柳老夫人，你擅闯民宅，你们家虽然是一等公爵世家，小的却是主子爷的家奴，不能任由你们作践。你若再对我无礼，我就去宫门前告御状！为着二爷的名声，我劝你还是消停些。”
柳氏握拳的手僵在半空，秦臻挖挖耳朵，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果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柳氏喘着粗气，眼神阴恻恻道，“秦臻这个贱种又是从哪里来的钱买宅子，还不是暗中把我们秦家搬空了。”
杨慎闻言立刻对柳氏怒目而视，“秦府本来就是秦臻的！”
秦臻拉他一把，“进去吧，别跟她啰嗦，跟这种人说话纯属浪费时间。”
刘福不失时机地讥讽道，“你可真是红口白牙张嘴就来，主子爷之前曾为燕王殿下解决过大难题，这宅院是他买来送给爷的。”
柳氏沉默了，燕王待秦臻亲厚是朝中上下有目共睹的，不过是一座宅子，对他而言就像吃饭喝水那么容易。
这可真是讽刺。。。
他们这一房承袭了爵位，反而境况一日不如一日，最后被迫卖掉老宅，搬离秦府。被他们欺压多年的秦臻，辞爵之后摇身一变，成了老宅的新主人。
祁娘子听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今日柳氏只肯拉着她在秦府门口闲话磨迹，并不邀请她进去，原来还有着一层原因。
她在旁轻哼一声，拉长腔调道，“秦老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家落魄至此，卖掉老宅，驱逐家奴，为何不如实相告？秦家空有爵位，你这样藏着掖着，是想跟人家结亲还是想结仇？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说罢她将柳氏刚刚给的一锭银子丢还给柳氏，“还你，你们家的媒，我是做不了了！”
柳氏拿着银子尴尬无比，祁娘子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去。怕是经此一遭，没几日燕京城就都知道秦国公家穷得揭不开锅，窘迫到连老宅都卖了。
秦瑶秦怡怕是想嫁都不出去了。若是想要结亲，除非远离燕京城，又或是不挑不拣有人就嫁，但这两样都不是秦家想要的。
秦臻看着站在门内的柳氏，“现在我要关门了，这里是我家，请你麻溜的，从我家滚出去。”
柳氏今日带秦瑶相看被搞砸了，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听了她的话顿时眉毛倒竖，叉腰就要大声喝骂。
秦臻冷冷道，“你若再在我府里撒泼，不要怪我不客气，老刘，你去五城兵马司请官爷过来，就说秦国公府的柳氏在五柳巷里私闯民宅，蓄意闹事。”
刘福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出门，柳氏见他们来真的，这才急急退了出去。
正如刘福所说，事情闹大了，只会让秦如平难堪。她出门拉着呆怔的秦瑶，低声道，“走！”
看她们仓惶走远，秦臻的目光扫向一旁。
刘福触及到她的目光，刚刚还得意洋洋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而后哭丧着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秦臻斜睨着他，“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福老老实实将事情缘由说了出来，“当日小的被柳氏逐出家门，一家老小流落街头，食不果腹，差点饿死，幸而遇到了燕王殿下，他念及旧情救了我们，给了吃食和银钱，还问我们愿不愿意继续在老宅做事伺候主子爷。小的自然是一万个愿意。至于早些年小的待您的种种，是小的瞎了狗眼，日后小的愿意誓死追随您，若违此誓，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刘福发起毒誓脸上带着一丝狠绝。
秦臻这才知道这中间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前她和杨慎裴琰路过老宅，刘福曾眼巴巴地望着她，被她无视了，刘福到底还是被沈暮宸救下了。
至于沈暮宸为什么要留下刘福，秦臻推测大约殿下面冷心热。
先前看刘福一直在别院伺候，还算敬业，现成的人用起来顺手，反正这宅子和这些人的卖身契都是自己的，至于自己叫他做什么，又或是留不留他，全凭心情。
秦臻向他道：“去把你杨爷手里的马牵进去，你若是闲着没事，日后就在老宅帮我养马吧。”
刘福一听，秦臻这是默认了，他立即起身从杨慎手中接过缰绳，喜气洋洋地牵马进了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