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甘之如饴
沈暮宸的表情却毫不意外，“宋先生不是说过我不能动情，动情之时便是将死之日么？”
宋思言气笑了反问道，“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好好的坐在这里，自然是有人给你续命。”
沈暮宸也笑了，“我知道。”
宋思言愕然。。。看他这样子，搞不好什么都知道了，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秦臻这个傻丫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泄了底，被这狐狸抓了把柄，看样子还不自知，只道是秦府住进去个财神爷呢。
宋思言不甘心，又问到，“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
沈暮宸敛起笑意，“自然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有人用血给我续命。”
宋思言心中一震，良久之后他看向沈暮宸有些颓然，“你没说出去，还算你有些良知。”
沈暮宸道，“救命之恩自然要涌泉相报。”
宋思言两眼一翻，“她只是给你续命，还没说要救你呢！”
沈暮宸笑吟吟道，“救不救都在她，她愿意救，我一定领情，她若是不愿，我也甘之如饴。”
宋思言无语，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倏地向他腰间扫去，“你的鸾佩呢？”
沈暮宸漫不经心道，“给她了。”
？？？
宋思言震惊，几乎要喊出声来。
沈暮宸食指竖在薄唇中间，微笑道，“嘘～先生不要声张，她还不知道。”
宋思言张着嘴巴，声音在喉咙里转了几转，最终还是憋了回去，压低嗓音不赞成道，“你既是要涌泉相报以身相许，也得人家愿意才行，我看小秦她对此事根本就毫无知觉。那丫头财迷的紧，八成是看上你的钱了。”
宋思言说到这里，顿时升起些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心思，这人倒是铁树开花了，可是他心系那人似乎比他还要铁。
沈暮宸却鲜少见地反驳他道，“何以见得？先生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的感受，她今日一看到我犯病，立刻强逼着我来找你看病。”言语之间隐隐约约透着几分傲娇。
说罢沈暮宸又摸了摸自己的袖子，触及到小臂下绑着的梅花袖箭，他眼神沉溺，“她担心我的安危，还专门给我做了暗器。”
宋思言哑然失语，他与沈暮宸相识多年，还从未见他执着过什么，今日为了秦臻的事情，竟然与自己较真论道起来，神情也鲜见地有几分傲然自得。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只得道，“我不管她对你什么心思，总而言之，你既然知道你们两人的身份，还这般行事，实在太过任性草率。”
沈暮宸不想说这些，打断他的话道，“先生多虑了，她还在外面等着，这些事情先不详谈了。”
宋思言嗤之以鼻，“德行！～”
沈暮宸却毫不介意他的态度，笑着向他问道，“那我的病症？”
宋思言白他一眼，不耐烦道，“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明知故问！不过你要是不管好自己的心，老夫可不敢保证你哪一日死于非命。”
沈暮宸微笑点头。
秦臻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情，宋思言非要将自己支开。
思来想去，刚刚宋思言说涉及到殿下的隐私，搞不好这病还影响了沈暮宸“某些方面”的“功能”，宋思言当着自己的面不好直言。
想到这里，她便释怀了，既然宋先生让等着，那就等着呗，她许久没去西屋了，趁着这会儿又去西屋理了理账册。
沈暮宸跟宋思言谈完出来不见了秦臻的踪影，提步就往西屋走。
宋思言急忙叫他，“殿下你去西屋做什么？”
沈暮宸理所当然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去找她。”
宋思言一怔，这才发现秦臻不在院子里，略一思索才知她又去了西屋。
他跟着沈暮宸来到西屋门前，喊了一嗓子，谁知沈暮宸却抬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宋思言走近一看，只见秦臻正在聚精会神地伏案算账，她还是老样子，手起手落，盖章算账誊抄十分利索。
沈暮宸还是头一次见她算账，并不想打扰她，于是自己也取了一本账册坐在她对面看了起来。
宋思言见他这样只觉得酸得牙疼，撇撇嘴拂袖而去。
秦臻算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将宋思言近来的账目整理清楚，她抬头揉了揉脖子，只见沈暮宸就坐在自己对面，显然已经等了一些时间。
此刻见自己整理完账册，他才抬头冲自己一笑，“秦先生都算完了？”
沈暮宸今日态度格外温和，秦臻不明所以，只得道了一声，“殿下久等了，怎么都不叫我一声。”
沈暮宸道，“你既然在忙，那就忙完再说，反正我也没什么着急的事情。”
秦臻这才想起这趟是陪他来看病了，揉了揉手腕道，“你看完了？宋先生怎么说？”
“宋先生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叫我回去。”
“啊？”
就这？秦臻摸不着头脑，不过宋思言看病一向简单粗暴，他说死不了，那就是暂时没事儿了，虚惊一场。不过这老头也太莽了点，说话这么不避讳。
沈暮宸却不介意，帮她将账册一本本地整理好放回了原位，转头问她询问道，“晚饭去哪里吃？”
秦臻这才发现忙忙碌碌一下午，外面又是晚霞漫天，她一边整理书桌，一边反问道，“殿下想吃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沈暮宸仔细斟酌了一下，燕王府的厨子做的太难吃，两人都不爱吃。杏花楼太贵，想来要她花银子她会肉疼，要是叫她去做，看她的样子好像忙了几天很累。
“要不就还去那个馄饨铺吧。”
殿下前思后想，终于给出了自觉满意而又体贴的建议。
“行！”秦臻满口答应，老常的馄饨铺，好吃不贵，真正实惠。
二人并肩走出了医馆，东屋的门被大力关上。
宋思言再也看不下去了，酸！真酸！小小的医馆到处充斥着大龄处男单方面恋爱的酸臭味。
常记馄饨铺不算远，秦臻一路上絮絮叨叨跟沈暮宸讲着当初应聘医馆的秩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地方。
秦臻照例吃了八碗才放下勺子，沈暮宸还在慢条斯理的吃。
秦臻皱眉，裴琰一开始跟着她和杨慎吃馄饨也是吃不了多少，现在被二人熏陶的，吃饭快了好多，饭量也大了不少，看上去也没以前那么单薄。像沈暮宸这样的，八成是多年吃药，伤了脾胃。
她也不催促，只是坐在一边等他慢慢吃完。
吃完饭后殿下又突发奇想要去逛夜市，秦臻一心惦记着回双茶巷继续做东西，但还是不想扫他的兴，耐着性子陪他去逛大街。
只是这一路上沈暮宸跟她说话，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走神。
逛不多时沈暮宸停下了脚步，秦臻走出几步才察觉，她回头诧异道，“怎么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