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武试之前
几日之后就是武试，比试的场地在郊区校场。
场地早已经布置好，权贵公卿，王子皇孙，命妇贵女都齐齐坐在了一旁的看台上。
今日书院的学子们清一色的窄袖骑射服，皮带束腰，脚蹬皮靴，齐聚在校场上。
世家子弟气质清贵，平日里惯着广袖长袍，端方儒雅。这修身的骑服乍一上身，更是将一个个挺拔颀长的身材勾勒的一览无遗，竟凸显出几分凌厉。
校场上的学子意气风发，看台上的贵女们都悄悄羞红了脸，然而眼神却紧盯着校场，一眨不眨。
内侍开始宣读比赛规则，实行分数累积制，用来射箭的靶子共有五环，每人射十箭，最后以书院为单位做总结记录成绩，环数总成绩最高者获胜。
规则宣读完毕，内侍就将众人领去了比赛场地。
嵩阳书院紧挨着翰辰书院，之前的文试翰辰因着一篇洛水治理之策成了黑马，姜初然心中一百个不服气。
此刻他看秦臻三人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忍不住向着身边的苏慕朝出言讥讽，“上一次考试也不知翰辰书院走了什么狗屎运，糊弄了圣上，让他们拿了第一。要我说这也算正常，曹院首原本就是工部尚书，他的学生会这些题有什么好稀奇。不过这一次咱们有王先生相助，他们给咱们提鞋都不配！四大书院中有翰辰这种烂书院，实在是我辈之耻！这种书院合该从四大书院中除名！”
眼下只有众书院的学子，姜初然说话便放肆许多，顿时将周边的目光吸引过来。
秦臻闻言偏头过头去看他，赞叹道，“姜兄说得好！姜兄说得妙！姜兄说得呱呱叫！王人禾先生乃当世神人，这场比试对嵩阳书院来说，无异于探囊取物，祝你们旗开得胜！”
主打一个谁惹我我就给谁跪下，只要我跪得快，我就没有对手。
裴琰附和道，“这场还未比试就已经预测了我们书院垫底，姜兄未卜先知之能实在令在下佩服不已！嵩阳书院人才济济，我等望尘莫及。”
二人一唱一和，语气中的敬仰十分诚挚，都是发自肺腑的。
？
容时一怔，他自然不信翰辰书院这三人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定然还有什么难听的话在后面，裴少卿和谢麟听了这二人的话也都微微蹙眉。
什么情况？
翰辰书院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几次接触下来，秦世子并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姜初然愕然失语，他早已习惯了这三人的针锋相对，而这三人面对他的恶言相向突然示好，真让人有点不习惯。
他呐呐道：“咳，你们知道就好。。。”
猛然间身后一股大力将他顶了出去，姜初然一个趔趄向前扑去，差点摔个狗吃屎，他大怒回头。
只见杨慎像堵墙一样站在他身后，对着他龇牙咧嘴一笑，“对不住了姜兄，你太矮，我没看到，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
杨慎的话语是在道歉，然而眼中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在场的学子自然看出了他在恶作剧。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姜初然火冒三丈，他只比杨慎矮了半头，可比秦臻那个矬子高多了，杨慎说他太矮，没看到，鬼才相信！
杨慎撇撇嘴，“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姜初然愤怒地瞪着杨慎，秦臻走了过来，将杨慎挡在身后，对姜初然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姜兄实在是对不住了，比赛就要开始了，我们翰辰文不成武不就，这场比试是不成了，咱们四大书院可全指着你们了，千万不要输给大魏啊！”
说罢眼神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容时。
其他两所书院登时将注意力放在了嵩阳书院和云珑书院身上。
容时哑然失笑，秦世子祸水东引，嵩阳书院被她高高捧起，学子们的脸瞬间紧绷起来，九华书院和玄明书院都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姜初然顿时压力山大，陈聿修在旁冷冷道，“秦世子过奖了，无论结果如何，嵩阳书院自会全力以赴。”
秦臻笑道，“那是那是，陈兄说得是，快请吧！”
陈聿修拂袖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嵩阳书院的学子紧跟其后，待其余人都走了过去，翰辰走在了最后面。
杨慎小声跟秦臻嘟哝，“干嘛向他们低头？”
秦臻目不斜视盯着前面，嘴巴微微动了几下，声如蚊呐，“我那是向嵩阳书院低头吗？我那是向金钱低头！”
杨慎满足地闭上了嘴巴，上一场赌局他尝到了甜头，现在秦臻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能赚到钱，他才不管谁拿第一呢。
几人到了比赛场地，内侍先将嵩阳书院的弓箭送上，秦臻一看，果然是被康王拍去的那把弩箭，还有之前卖掉的一把原来是落在了邵阳郡主手里。
现在这两把弩箭，一把在陈聿修手中，一把在苏慕朝手中，另一把则是那假王人禾照猫画虎做的，在姜初然手里。
三人并排站立拿起弩箭，在内侍一声命令之后，便开始对着靶子射箭。
箭靶子距离射箭之人有三十步之遥，三人射完之后，陈聿修这才发现虽然他们三个人的弩箭出自同一人之手，然而准头，力度，却各有不同。
自己和苏慕朝拿的还行，十有七八都命中了红心，其他的就算没命中红心，偏离的也不是很远。
显然姜初然手里那把最差，准头差了不少不说，箭头也是歪七扭八堪堪钉进靶子中，一下就将成绩拉下不少。
一旁观看的容时刚一见到陈聿修和苏慕朝的弩箭眸色倏地一深，然而看了他们三人的射箭结果却微不可察地蹙起了眉。
燕帝坐在一旁的高台上，身边围着宠妃皇子和大臣。他们离得远，只能看得到嵩阳书院三人端起弩箭，至于细节和成绩，一概都看不大清楚。
因着这场比试的特殊规则，众人这才见头一次识到了弩箭这种武器，就连燕帝也不例外，他的目光完全被场中的弩箭吸引过去。
严振松看到弩箭小巧，向着假王人禾笑道，“王大人做得弩箭果然不同凡响，小巧精致，可比寻常弓箭优点多多了。”
假王人禾得意地捻着胡须，“严大人过誉了，下官愧不敢当。”
邵阳郡主站在陈淑妃一侧，这王人禾是她进献上来的，此刻她对着陈淑妃娇滴滴道，“姨母，七表哥喜爱研制各种兵器，邵阳可是时刻将他的喜好记在心头，日日留意，这才叫我找到了王先生这般人才。”
她虽然是冲着陈淑妃说话，眼神却毫不掩饰地落在沈暮宸身上，异常热切，邀功的意味十分明显。
陈淑妃知道她一直对沈暮宸有意，于是笑道，“是，你有心啦！”
假王人禾顺势道，“说来，臣还要感谢郡主的知遇之恩。”
燕帝也笑着逗趣，“你举荐有功，想要什么赏赐，跟朕说说？”
邵阳作娇羞状，只是眼神如蛛丝一般黏黏腻腻地缠绕在了沈暮宸身上，掩嘴娇笑着，“邵阳不敢，您就别再拿臣女开玩笑啦！臣女只想将买来的弩箭奉于七表哥。”
沈暮宸坐在一旁，双眼投向校场，始终是一言不发，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邵阳郡主微微尴尬，燕帝见状，微微抿唇，对她道，“这事朕可做不了主，等比赛结束之后你再去问问他，现在别去打扰他。”
说罢又笑着对淑妃道，“朕记得有套赤金累丝镶红宝石的头面不错。”
淑妃会意，立刻附和道，“臣妾也觉得不错，很衬邵阳的肤色。”
燕帝满意道，“就把那套头面赏给邵阳吧。”
邵阳郡主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她是个识时务的人，依旧笑着谢了恩。
众人没在意这个小插曲，目光依旧锁定在校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