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出好戏
杨慎暗忖,刚刚那婢女只是说了一句话便不再言语,她混迹在人群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也不知是谁家下人。
“爹,二叔,你们快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四娘秦瑶也跳了出来,看似在劝慰,实则是在一旁火上浇油推波助澜。
她又抬手指着正在哭喊的婢女,奇道,“咦?那不是柳家表姐身边的丫头倚翠吗?表姐刚刚才跟我说自己不胜酒力,我让倚翠扶她去客房稍作歇息,怎么世子也在这里。。。难不成他们二人。。。”
她声音很大,话虽然没说完,但足以让众人浮想联翩。
杨慎一怔,弄清楚秦瑶说得那女子的身份之后,顿时觉得自己都替秦臻臊得慌。裴琰平时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
原来柳氏一房今日不光是自己来了。。。甚至连柳老姨娘的娘家表姑娘都一同带了来。。。
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吐槽,这一家人可真是。。。奇葩!
秦如平听了秦瑶的话也不否认,他越过了众人来到杨知衡跟前,深深拜下行了一个大礼,痛心疾首道:“侯爷见谅,今日本是贵府的喜事,谁知这畜生竟然罔顾人伦,在寿宴之上做出这等丑事,我实在是无颜面对您,还请侯爷念她痴傻多年,多多海涵。。。我这就把这畜生带走!”
秦府这几人松松几句言语,就将事情栽给了秦臻和柳如月。
杨知衡脸色阴晴不定,没有接话。在旁的杨沅君忍不住开口为秦臻辩解道:“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世子不是这样的人。”然而她声音太轻,淹没在众人的议论声中。
杨慎心知姐姐自上次后山之事后,深感秦臻的救命之恩,此刻定要为她辩解,他上前将杨沅君拉过去,摇头示意她不要作声。
秦如平这厢拉着杨知衡的袖子,又是不停作揖又满脸谄笑赔礼道歉。
前厅的宾客有的好奇,过来看热闹,眼看半个朝堂的人都聚集在这里,杨知衡还能说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只得苦笑一声,示意下人去帮忙善后。
“杨慎,这里怎么这么热闹?”众人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杨慎闻言立刻笑了,向着后面使劲招手,故意大声叫道:“秦臻,过来,我们在这里!”
众人闻言都是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向后望去,只见一个笑眯眯的少年徐徐走了过来,阳光下她面容秀逸,身姿笔直,似一支挺秀的新竹。
众人神情一滞,而后迅速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少年穿过众人来到杨慎身旁站定。
这是秦国公世子?这是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在场大部分人都见过秦臻,也有些人只听过秦世子的传闻,并未见过真人,这会儿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稀奇,仿佛她是个稀罕物事。
以往秦世子面对众人,永远如惊弓之鸟一般缩在白氏怀中,又或是躲在秦陵身后,不管谁跟她搭话,她都低头不应。
渐渐的,认识的人见到她都目光闪烁,暗含异样,见到也装作没看见,不再主动招呼,以至于后来的应酬交际,白氏能推就都推了。
而此刻少年的脸还是那张脸,只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十分陌生,竟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就是这一身的味儿冲了点。。。
秦臻一路走过去,众人的眼神落在她腰间环着的几个香囊上。也难怪,府里没人帮衬,少年人穿衣打扮全凭自己心性,这股子香味儿真让人上头。
杨知衡身边的阁老们离得近,待她走过,齐齐从袖袋中掏出方巾,捂着鼻子打了好几个喷嚏。
杨慎向秦臻,故意发出大声的讥讽:“真巧,亏得你过来了,刚刚你庶叔们还在说你与柳家表妹在客房苟合,你再不过来,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秦臻奇道:“我外祖家姓白,早几百年就没人了,你说的什么柳家表妹?我哪里来的柳家表妹?”
裴琰淡然开口,言简意赅,“秦老国公的姨娘——柳姨娘家的。”
裴琰行事一向独善其身,裴承佑没料到寡言少语的儿子此刻竟会开口帮腔,而且还搅进了秦国公府的家事中,他扫了裴琰一眼,眼神诧异,有些不赞同。
秦臻神色了然:“哦!知道了!柳姨娘是我爷爷的妾,跟我又没什么关系,别带我。我可不认识什么柳家表妹,莫要来攀亲。”
杨慎不屑,鄙夷地笑了一声,“就是!房中也不知是什么阿猫阿狗,我站在这里都看不清楚人脸,你今日穿得鸦青,里面的人却是一身月白,你戍叔戍堂妹倒是胸有成竹,仅凭一眼就能断定床上的是你。”
经他这么一提,众人顿时反应过来,两人着装颜色完全不同,秦家的人再误会,也不该将月白认作鸦青,秦家摆明了居心叵测。
秦臻两手一摊,有几分无奈,“大概我在京郊住的久了,几年不来往,他们都记不清我长什么样子了,认错也情有可原。别说他们了,就连我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一门“远亲”。至于着装么。。。柳姨娘一房大概都是色盲吧。。。”
这话说得诛心,把秦国公府那点不堪都挖出来亮在众人眼前。人群中开始有人偷笑出声。
杨慎就知道秦臻定然没什么好话,故意大声问,“什么是色盲?”
裴琰一本正经地猜测道:“我猜大概就是分辨不出颜色之类的病症吧,眼睛有疾,称之为色盲,就是不知这病能不能医治。”
秦臻赞了一声,“知我者,裴琰也。”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嗓门巨大,旁若无人般。
人群中,严振松鄙夷地笑了笑,曹文昭则默默往墙角靠了靠,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杨知衡和裴承佑则满脸一言难尽之色。
秦府的人此刻无言以对,被三人讥讽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都陷入了沉默。
裴琰话锋一转,向着杨慎抬了抬下巴:“总之,先让人去把屋里人弄醒吧。”
秦臻笑道:“今日大家齐聚一堂为老太君贺寿,许是谁家公子小姐走错了客房,赶巧凑在了一起,想来倒是有些缘分。”
二人轻描淡写,又将众人的注意力带了回来。
既然正主站在这里,那床上躺着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