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此重创
穹有道的话语带给沈谕清一种奇异的感触。
首先，这有些可笑，沈谕清暗笑他的不自量力，受了如此重创，竟还夸下海口？妄图庇护整个墓府的女性吗？
就算你是它的对手，又能守护得了所有人吗？
然而，尽管觉得穹有道的话滑稽又自负，沈谕清心中却本能地愿意相信他。
矛盾的是，理智告诉她穹有道在说大话，但她内心深处却无条件信任他。
无需任何理由，她就是相信穹有道。
这份信念深深植根于沈谕清心底，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或许是刚才穹有道将她从绝望中拯救出来的缘故，或许是其他因素。
再说，就算相信了又如何呢？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
“沈姑娘对那‘敲山鬼魈’了解多少？”穹有道问。
“曾在宗门中研究异种生物的长老那里听说过。”
对于灵兽，普通人所知甚少，尤其是深居山林、行踪诡秘的种类。沈谕清也不例外，她对灵兽的了解全来自那位宗门长老的讲述。
她回忆道：“敲山鬼魈，又称山魅，面容狰狞，擅长操纵幻象迷惑人心，常以幻术戏弄凡人或修士；而且欲望强烈，善用幻术伪装成俊美男子或妖艳女子，混入人类聚落，与人类结合。”
提到最后，沈谕清不禁作呕，那时她年纪尚小，不懂“结合”的含义，还以为是与人类结交朋友。
当时的沈谕清认为敲山鬼魈除了用幻术捉弄人类外并无大恶，且喜欢与人类“交友”，便没太放在心上，后来就忘记了。
如今回想起来，当初真是太过天真，如今她对敲山鬼魈只有厌恶，恨不得遇见一只消灭一只。
“敲山鬼魈擅长幻术，却不擅战斗。它们聪明而谨慎，伪装成人混入人类村庄，从不强迫他人，只在双方自愿时才会与人类结合。但那是个特例，它们的修为极高，丹河墓府无人能敌，称王之后，人类就不再重要了。在外，它们在人类村庄停留不会超过一周。”
起初，沈谕清还为那些人类感到怜悯，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那些仅凭外貌就能随意结合的人，如此水性杨花，恬不知耻，无论伴侣是人还是异种，他们都不在乎自我，又怎会在乎伴侣的身份呢？
呸！跟那敲山鬼魈一样令人厌恶！
“它们幻术下的丑陋本相是禁忌，一旦暴露就会起杀心，直至杀死见过真面目的人为止。因此，它们不会在人类村落久留，为了防止被人识破真身，一旦达成目标就会离开。”
穹有道的话让沈谕清瞬间理解了他之前为何会说出那样不自量力的话。
之前的瞬间，转身的那一刻，腰间传来的力量，身后尖锐的声音。
“你是为了不让我看见它的样子才转身的？而你，看见了它！”
被幻术掩盖的敲山鬼魈，若被看到真容，就会对那人起杀意，不死不休。
穹有道看到了敲山鬼魈的真实面目，那鬼魈记住了穹有道。在杀死穹有道之前，它无心做其他事，也不会再去伤害人类女修。
“我在心底承诺要保护沈姑娘，既然沈姑娘不愿听我的劝告离开，那我只能与那敲山鬼魈一战到底了。”
沈谕清侧头望着抬头的穹有道，应该感激吗？但更多的却是困惑和不解。
在沈谕清看来，穹有道要保护她的理由显得苍白无力，为了如此无聊的理由去赌命，她怎能相信？
如果他们相识已久，沈谕清或许会认为穹有道这么做是为了追求自己。然而，他们相识不过数小时，连彼此的面孔都没见过，这算什么呢？一见钟情吗？沈谕清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但她找不到其他解释。
为一个初识不明底细的女子拼上性命，值得吗？
然而，沈谕清多虑了。穹有道并无目的，单纯为了那个理由去保护她，对他而言，这并不无聊，而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告诉我原因，不要用之前的说辞。如果只是为了保护我，我相信！但为了如此无聊的理由拼上性命，我无法相信！”
“已经无关紧要了，不是吗？沈姑娘现在安全了，在我死前，敲山鬼魈不会再作恶，所以我保护沈姑娘的目标已经实现，你可以走了，我不会再跟着你了。”
沈谕清安全了，但穹有道却身处险境，他已被敲山鬼魈列入必杀名单，她跟着他只会陷入危险。
此刻，沈谕清看向穹有道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当初死缠烂打，如今目的达成就赶人走，毫无人情。
穹有道要她离开，沈谕清就会离开吗？当然不会！
这是救命之恩，甚至是救了她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如果就这样离开，万一穹有道有什么闪失，她这辈子都无法安心，道心不稳，甚至会滋生心魔。
穹有道为了她才看到了敲山鬼魈的真容，她怎能让穹有道独自面对那个恶魔？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命相偿！
沈谕清决定了，要与穹有道共存亡，一同面对敲山鬼魈，就算死，也要回报这恩情。
&34;我不离开！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一个无情的弃者，为了一些无意义的理由纠缠不休，现在达到目的就想驱赶我。但是受益的是我啊，如果我走了，岂不就成了那个无情的人？让我来保护你吧，我的理由比你的更有说服力，我要回报你的救命之恩。”
沈谕清斜睨着穹有道，嘴角绽放出甜蜜的笑容。然而，笑容刚起，她突然感觉到一种奇异的不适，一种压抑和躁动，甚至呼吸困难，紧接着恐惧感袭上心头。
那是面对量子鬼魅的恐惧。
她猛地坐起，看向穹有道的眼神骤变，仿佛正盯着那只量子鬼魅。
沈谕清此刻恐惧至极，她有种预感，刚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眼前的人在表演，从腰间的拥抱开始就在演戏，自己背对道友和量子鬼魅，根本不知背后发生了什么，其实他就是量子鬼魅！它们最喜欢玩弄人类！
沈谕清沉思之际，靠墙坐着的穹有道突然扑向她，将她压倒在地，试图撕扯她的防护服。
“啊！不要！”
沈谕清惊叫起来。
第99章 对不起
&34;嘿嘿嘿！&34;
穹有道面具后传来量子鬼魅怪异的笑声，尖锐刺耳。
&34;求求你！不要！&34;
沈谕清泪眼婆娑，苦苦哀求。她被穹有道压在身下，挣扎抵抗却毫无作用，防护服被撕裂的声音和诡异的笑声让她陷入绝望。
衣物一片片被撕去，沈谕清失声痛哭，心如刀绞，内心充满恐惧和绝望，除了哭泣，她什么也做不了。
穹有道的手在沈谕清的身体上游移，从山峦到深渊，每一寸肌肤都在被侵犯，沈谕清的哭喊越发撕心裂肺，她仍在恳求，恳求穹有道放过她。
但穹有道充耳不闻，游走的手将沈谕清残存的衣物撕去，她赤裸裸地暴露，所有的衣物都成了碎片。
她意识到结局已无法改变，绝望中她闭上眼睛，一切都结束了。
绝望的哭泣声持续不断，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是如此想要闭上眼睛不再睁开，但耳边响起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地慢慢睁开眼睛。
&34;沈姑娘。&34;
那个温柔而熟悉的道友的声音。没有了诡异的笑声，但听起来依然令人反感，恶心。
沈谕清睁开眼睛，看见穹有道趴在她身上，角度和之前一样，只是距离更近了。
她极度憎恨眼前的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她一口咬在穹有道的颈部，咬牙切齿，一边哭一边想要撕下他的一块肉。
接着，沈谕清感到喉咙一甜，一股温暖的液体流入口中，流过舌尖，滑入喉咙。
是穹有道的血液，被沈谕清咬出来的血。
&34;它又回来了。&34;
这句话像锥子一样狠狠刺进沈谕清的心，让她渐渐松开了口。
沈谕清慢慢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和泪珠，双眼红肿，仍有泪水溢出。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穹有道压在地上，而是被按在墙上。
她低头看着自己完好的防护服，立刻明白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中了量子鬼魅的幻象，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应该是在感到异样的时候，也是那个时候道友变得恶劣。
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感觉如此真实，即使知道是幻象，她仍然感到极度的恐惧和绝望。
沈谕清含泪抬头，看着穹有道，声音哽咽地说：&34;如果你是量子鬼魅，求你杀了我吧，别再折磨我了。&34;
穹有道当然不是量子鬼魅，他不会伤害沈谕清。
&34;你还想跟着我，保护我吗？在我身边，你随时可能经历绝望，甚至会比这更绝望。&34;
&34;我……&34;
沈谕清一时语塞，她不愿再经历那种绝望，明明说过要留在他身边，由她来保护他，可现在这么快就后悔了。
她不想欠人恩情，但更不愿再经历那种绝望。在两难之中，她做出了决定，她要离开。
她不能立即报答救命之恩，只能等待未来的某一天再报答；如果穹有道遭遇不测，她将终身不嫁，用余生为穹有道守灵，以报答今日的恩情。
&34;对不起……我……&34;
沈谕清抽泣不止，她现在就像一个受了巨大委屈的孩子，尽管只是幻象，但它给她留下了永久的心理阴影和伤害。
&34;别多想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我需要牵着沈姑娘的手，希望沈姑娘不要反抗。&34;
穹有道说着伸出手去抓沈谕清的手。
沈谕清有些抗拒，她在颤抖，幻境带来的阴影挥之不去。她现在分辨不清现实和幻境，害怕穹有道抓住她后不会放手，再次让她经历绝望。
沈谕清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不断地反抗，试图把手从穹有道手中抽出，她的力量越来越大，然后哭了出来。
&34;咳咳！&34;穹有道咳了一声，面具下再次渗出血。
他刚刚为了保护陷入幻境挣扎的沈谕清，用自己的身体把她挡在墙上，沈谕清的剧烈反抗加重了他的伤势。
沈谕清透过泪花看到面具下的不协调的红色，心中顿时无比复杂，矛盾重重。
一时间，穹有道调动了沈谕清所有的情绪，从感激欢愉到愤怒仇恨。沈谕清将所有情绪都倾注在了一个人身上。
&34;沈姑娘，握住我的手吧。我不会伤害沈姑娘的，所以沈姑娘一定要紧紧抓住我的手，千万不要松手，无论我对沈姑娘做什么，都不要反抗，那些都是假的。&34;
沈谕清看着穹有道伸出的手，不禁想起幻境中那只触碰她全身的手，有些抗拒，但她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颤抖着伸手握住穹有道的食指。
她握得特别紧，而且一直在颤抖。
穹有道抬起另一只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和眼角的泪珠，说：&34;我们走吧。&34;
&34;嗯。&34;沈谕清点头应允。
一路上，沈谕清紧紧握住穹有道的食指，时不时看到穹有道突然转身扑向她，或者伸手触摸她的私密部位；而她听从穹有道的话，不再反抗，果然一切都在消失。
给她安全感的是穹有道，让她恐惧的也是&34;穹有道&34;；给她希望的是穹有道，带给她绝望的也是&34;穹有道&34;。她对穹有道的感觉越来越矛盾。
眼不见心不烦，沈谕清干脆闭上眼睛，让穹有道牵着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