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直视
闹钟响起时，天也蒙蒙亮。
顾昀缓慢坐起身，关掉了闹钟。
刚想喊温筠起床，却发现对方在被窝里面动了动，示意还想再睡会懒觉。
顾昀洗漱完后发现温筠又不自觉的睡了过去，嘴角弧度微微上扬，将未干的手伸进衣服，贴在温筠的背后。
温筠猛然坐起来，眼底含怒的推了顾昀一下，显然有些生气。
然后站起身来，穿好鞋子，自顾自的去洗漱。
看着卫生间的洗手台上，自己的牙杯已经被顾昀装满了水，牙刷贴心的挤上了牙膏插在杯子上。
刚刚的起床气已然消去了些，心里面却还暗自较劲。
温筠思来想去会，把杯子里的水倒掉重新再接了一杯。
洗漱完后，看见顾昀已经收拾好了，上手提着自己的书包，身上背着他自己的书包，站在门口。
顾昀先一步出门，将两个人的书包勉强塞到车前的篮子中。
清晨的风，凉爽得让人惬意，街上的早餐店也陆续开门，从店里冒出蒸腾的热气。
“筠筠，抱紧我。”
温筠有些置气，只用自己的双手抓住了顾昀的座椅，顾昀本身骑车也非常的稳当。
“不想！”
此时，单车正好行驶过减速带，车也不免颠簸下。
温筠又急忙的抱住顾昀精瘦而结实的腰。
温筠听见从头上方传来一阵低沉的闷笑。
一想到顾昀正在骑车，就放弃了想给顾昀一点教训的念头。
回到课室，温筠抢先一步进门坐在位置上，顾昀随后把书包放下也坐在位置上。
望眼看去，教室里面只来了零星几个人。
“筠筠，你今早想吃些什么？”
温筠只装没听到，自己假意的拿出卷子刷着。
顾昀有些无奈的笑着，就起身前去买早餐。
温筠看着眼前的题目，却完全静不下来心去刷，只好拿出语文卷子，找些阅读题，读读上面的故事打发时间。
当温筠读得正入迷时，顾昀已经提着几个袋子回到了座位上。
有些好笑地看着温筠读阅读理解的文章而感动得掉眼泪。
“筠筠，怎么哭了？”
温筠看到顾昀已经买完早餐回来时，蓦然将脸瞥向靠墙的一边，迅速地抽了几张纸巾囫囵地擦了擦眼泪。
顾昀此时注意到了那篇阅读理解的故事名叫《蝴蝶飞走了》，留了些心，打算刷到那张语文联考卷时在认真的做一做那道阅读题。
“筠筠，今早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温筠有些感伤，早已淹没了遗留的起床气。
“没关系。”
“筠筠，先吃早餐吧，我买了你爱吃的糯米鸡。”
顾昀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拨着糯米鸡的外衣，露出了酱油色的肌肤，微微冒着白汽。
温筠看着顾昀的手指不自觉有些心跳加快，从前温筠就觉得顾昀的手很好看，相对于印象中，现在的手比以前更加修长，宽厚了些，皮肤一如既往得白嫩。
“吃吧，你想要我喂吗？”
顾昀动作已经先一步得喂向温筠。
温筠赶忙避开，接过了糯米鸡。
顾昀也开始解决起自己那份早餐。
早餐解决完后，班上的人也陆续到齐。
七点时，物理老师就准时进入了教室。
“大家收收心，这节早读我就不讲什么题了，你们先拿出公式册，从头到尾读三遍，特别是基础薄弱的人。”
温筠就是物理基础薄弱大军中的一员，物理成绩普遍都是四五十分，只有少数的人能在及格线上徘徊，能考到八九十多分的人，少之又少。
顾昀物理成绩优异，自然就不需要参与这些活动，而是自己默默得刷题。
温筠读着读着发现顾昀的手伸过来包住自己的手。
温筠看向顾昀，整个人一本正经地写着试卷。
温筠看着顾昀的手，不自觉得生出一个想法:想把这只如艺术品的手吞吃入腹。
“温筠，你如果还没睡醒的话，可以站起来读。”
温筠赶忙看向自己的公式册，找到了班上其余人正在读的那一页，跟上朗读节奏。
边读边从顾昀手里抽离出来，恶狠狠地把玩顾昀的手。
顾昀任由温筠把玩着自己的手，面上还是平静地写着试卷。
早读课下了之后，班上大部分人勤恳刷着题，少部分困到眼皮打架，稍微趴着休息会。
温筠又翻出了那张试卷，读着早读课前还未读完的故事。
顾昀看着温筠有些无奈，等吃午饭的时候再和温筠好好谈谈成绩的事情。
午饭前，年级突然通知三模提前到明天开始，一共考三天，班里顿时炸开了锅，嘈杂的声音里，大多都是讨论联考的难度与范围。
顾昀和温筠端着餐盘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顾昀想伸手撩开温筠额前有些遮住眼睛的碎发，温筠偏头闪躲了。
“我自己来就好了，在这里会被人注意到，太亲密了。”
顾昀收回手淡淡笑了下。
“筠筠，我想和你说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什么问题”
温筠有些疑惑。
“那就是你的成绩。”
从前只要讨论到成绩温筠都会有意无意回避。
“不用再说了，我只想考一个普通的公办本科。”
顾昀心顿感复杂。
“筠筠，你再努力点好吗，为了自己好，为了我也好。”
温筠回想到，顾昀已经在高二那一年揽收了许多奖项。
明明他可以凭借全国物理竞赛的国二奖项直接被名校特招、保送。
他的步伐，我望尘莫及，努力吗，还剩几十天，让他陪着我读一个普通公办本科吗？
“顾昀，你别傻了，我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气氛沉默直至饭后回到寝室。
“筠筠，我刚刚想了想，只要你努力到高考结束，不论你考到哪所学校我都随你去。”
少年的爱总是热忱、直白。
如置身于赤焰中，灼得心跳动也多了几拍。
“顾昀，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人生，你别傻了，你不懂。”
顾昀一愣，语气反而更加平静却显得严肃、郑重。
“我怎么会不明白，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而已，考个好大学无非就是好些的教育资源与环境，多些机遇与更高些的起点。”
温筠听到顾昀这么说后，心里也有一股不知名的火在烧。
“那你知道好大学比起普通本科多出这么多好处，那还不如就在高二那年被特招、保送，而不是傻乎乎的陪我又在这里读一年！”
我竟然觉得不舍，可能是我也太自私了吧。
顾昀身形微微颤动，语气沉闷回应。
“温筠，你心里也觉得我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吧？”
温筠气上心头，语气带怒。
“顾昀，你清醒点！”
顾昀神情阴郁，眼底却表露出受伤。
“你爱我吗，哪怕一点点”
“先睡一觉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温筠利落脱了鞋子就躲进被窝，蒙住头。
每次顾昀问我爱不爱时，总是如鲠在喉。
我爱吗？
想起顾昀的笑、顾昀的背影、顾昀的温柔的语气，我是爱的。
好像，真有些爱上了。
回想起自己之前的反应，会因为顾昀的笑、看到顾昀的手……而不自觉的心跳加快。
我好像明白了，我是在意他，才会这样吧。
温筠自己却总觉得这种说法，缺少一点信服力。
我要好好冷静的倾诉自己的想法，面对顾昀，不知为何，难得冷静。
下午第一节的语文课， 温筠脑袋昏沉，显然是中午没有睡好。
温筠坐了一会，发现专心听老师讲课只会昏昏欲睡，于是拿出了纸笔，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写在纸上给顾昀过目。
下课铃响后，温筠就一把将纸丢在了顾昀的桌子上，就埋头写着刚刚语文课布置的作业。
临近上课时，温筠听见写满自己想法的纸被顾昀折叠起来的声音。
他是看完了吗
他会如何想
温筠不自觉的在试卷的答题处写上了“他会”这两个字，发觉后随意两笔划掉。
窗外万里无云，偶尔几只麻雀徘徊。
要不我试着努力些学习，反正也就这些天了，为自己多争取点分吧。
晚自习时，温筠写着数学题，突然卡住了，怎么也想不起来圆台的侧面积。
想开口询问顾昀，却又觉得今天中午的争吵还没过去，难以先开口。
温筠也懒得翻书，加上临近晚自习下课，直接越过这题，争取多刷一些。
温筠和顾昀晚自习下课后如往常一样，一同回到寝室，温筠却没注意到顾昀心里憋着什么，而是收拾好衣服后先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