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冰释前嫌
温筠看着顾昀又拿起扫帚，认真打扫每个角落的背影。
明明我和他是一样的年龄，好像他总照顾我，会比我对他多得多。
抛开他这份糊涂的爱来说，我也亏欠多了，看起来我也习惯了他对我的好，不求回报的好。
“顾昀，你扫完就换我来拖地吧。”
温筠刻意使自己的语气疏离。
顾昀的背景一顿，欲言又止，几息后也淡淡应了一句“好”。
温筠拖完地后，就直奔床上躺下，看着窗外晴朗的天气顷刻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雷声在空中翻涌，只待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
温筠也感觉一道炙热的视线注视着自己，却不想偏过头去看。
这样的结果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这么多年感情，因此而越来越陌生。
可能我只是舍不得有一个人能不求回报的对我好、在乎我；可能我只是放不下这么多年的感情。
如果我答应他呢？
别多想了，睡觉吧，我们不可能的。
温筠重重的翻过身，猛然用被子盖过自己的头一会又将被子盖至胸口处。
“温筠，起床了。”
温筠被顾昀喊醒，微微睁开眼，表情略微不耐烦，皱着眉毛。
温筠下床穿好鞋子后，与顾昀一同前往课室。
阳光又变得明媚，照在人皮肤上也灼热，天气有时也无常，这样的天气也称不上怪。
顾昀将伞撑开递给了温筠，温筠接过，打消了喊顾昀一起来撑的念头。
温筠蓦然想起顾昀还没跟自己表白前，都是勾肩搭背的撑一把伞，包括以前顾昀叫自己起床也从来不是这副冷淡的样子。
他变得一点也不像他了，我也好矛盾。
课室里，很多人都没从午休的困意中脱离出来，在上课前都趴在位置上再小憩会。
温筠看着桌面整洁的桌面，找不到昨天的数学练习册。
“顾昀，你把我的数学练习册收到哪里去了。”
这句话无意出口，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温筠也看向旁边的座位却发现顾昀没有在座位。
此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背着阳光，端着水杯走进教室，走向温筠。
顾昀轻轻将装满水的水杯放在温筠桌子上后缓缓坐下。
温筠自己翻找了一会还是没有找到数学练习册，突然觉得烦躁。
“顾昀，下次别碰我的东西，我数学练习册都不知道被你放哪里了！”
顾昀被温筠有些恼怒的语气弄得不知所措，身形顿了一下就精准在书堆中抽出温筠的数学练习册。
我最近真是太神经质了，他喜欢我又不是要我命，温筠啊温筠，正常些。
温筠边想边看向顾昀，以前也有这种事情发生，顾昀总是用欠打的语气和表情来回应自己:“瞧你笨手笨脚，亏你有我这么一个兄弟兼同桌，不然都不会自理了，哈哈哈……”。
顾昀面无表情的翻开练习册，刷着没刷完的题。
温筠没注意到，顾昀握笔的指尖用力到微微发黄。
门口突然传来用手捶门的声音，许多人都被吓得从趴着到坐直。
门口的有些发福的男人正是高三（2）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杨浩然。
“开始上课哈，打起精神，不然明年六月全去搬砖吧。”
杨浩然走到讲台拿着书拍了几下讲台，就开始讲课。
“把《创新设计》翻开，这节课就讲，文言文模块如何拿分。”
杨浩然的声音中气十足，眼神也时不时注视着每一位同学，尤其是那些不省心的。
“我们来看下这一题，‘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赏析。”
“温筠，你来回答一下这句话用了什么修辞手法。”
温筠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桌面摊开的还是数学练习册。
温筠站了起来，好似在思考，实际上根本没有听清楚班主任提问了什么。
只见顾昀经络明显的手在草稿纸上写下“用典”。
顾昀轻敲一下桌子，温筠低头看到顾昀给出的答案不禁又分神。
笔走龙蛇，字迹劲瘦，字真如其人，可现在却不太像了。
“温筠，还没想好吗”
杨浩然提高了些声音提醒温筠。
“老师，是用典。”
杨浩然颇有些不满。
“坐下，你今天状态不太好，自己注意些。”
语文课在杨浩然不留余力的演讲中过去了。
“温筠，你是不是和顾昀吵架了啊”
叶紫萱面带微笑的询问温筠。
“你哪里看出来的，只不过最近可能太劳累了吧。”
“平时顾昀可粘你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滴，哎不说了，没闹矛盾就好，你也要好好休息。”
“好谢谢你。”
快到上课时，顾昀才从外面回来，温筠也不好奇顾昀课间去做了什么。
最后一节课英语老师看大家因为马上快要放假没了心思学，所以就改成了自习。
叶紫萱在快放学的时候转过头对温筠说:“哎马上放假回家，感觉现在学不进，要不要下个五子棋玩玩。”
温筠应了一声后，叶紫萱就撕下一张白纸，在上面草草画出了五子棋的格子。
“老规矩，我勾你叉，我先。”
叶紫萱与温筠你一勾我一叉的不分胜负，顾昀却出声说道:“先别玩了。”
叶紫萱听闻就准备转过头收拾书包，温筠却低声喊住叶紫萱。
“继续，马上就分出胜负了。”
郑欣怡此刻走了进来，看到叶紫萱和温筠交头接耳，厉声提醒道:“我让你们自习，不是让你们开小差，你们男女生也保持些距离，别在高三一年掉链子，我也不多说了。”
原来他刚刚是想提醒我老师回来了，我误以为他又管得太宽了。
放学了，温筠与顾昀收拾完书包就一同出了校门。
温筠原本想独自一人坐公交车回家，与顾昀分道扬镳，顾昀却骑着单车开到温筠面前示意上车。
温筠看着自行车的少年，好像又如往日意气风发，不似昨天苦苦哀求自己回应他的爱。
温筠坐在熟悉的后座上，一路上微风穿过发间，短暂的带走了杂念，顾昀身上薰衣草的淡香也融入风中，直扑温筠的面。
以前也没有闻出过这他有体香。
到家时，温筠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此刻门也被敲响。
打开后发现顾昀和阿姨都站在门口，阿姨热情的微笑道:“筠筠啊，今晚上就到阿姨家吃好不好，你爸爸妈妈有事情出去了，阿姨也跟他们交代过了。”
温筠看着面前热情的阿姨，看着眼光期许的顾昀，盛情难却。
餐桌上，荤素齐全，色泽靓丽，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筠筠肯定饿坏了，我们直接开动吧。”
饭桌上顾昀与温筠各吃各的，沉默不语。
王雨诗看着这两个孩子不像往常一样吃饭也要聊个不停，示意顾昀给温筠夹菜。
顾昀楞了下，想夹起温筠平时喜欢吃的西红柿炒鸡蛋放入温筠的碗中，温筠却出口拒绝了。
王雨诗看氛围越来越不对劲，直言:“你们两个孩子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呀”
顾昀先开口否认。
“没有就好，你们两个除了不是一个爸妈生的就和亲兄弟一样，打婴儿时期就玩到一块了。”
王雨诗拿起公筷在西红柿炒鸡蛋里面夹起了大块的鸡蛋放进了温筠碗中。
温筠看着阿姨，心里复杂，耳边也不停想起顾昀的表白。
饭后，阿姨开始收拾餐桌前特意和温筠说了声:“筠筠，今晚和顾昀一起睡吧，你爸妈要明天才回来。”
温筠也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
温筠待在熟悉的房间，坐在松软的床上，空气中的薰衣草味更浓郁了。
顾昀从卫生间出来时，如同往常一样只穿了裤子，裸着上半身。
温筠一眼扫过，却注意到顾昀的宽肩窄腰，腹肌分明，鲨鱼肌分布在两边，以前温筠也从没注意过。
原来顾昀身材这么好，之前也裸露上半身我怎么没看出来。
顾昀突然也觉得有些不妥，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件纯白短袖穿上。
温筠靠在床板上假寐着，思考一些事情。
“温筠，我们聊聊吧。”
顾昀声音沙哑低沉，如若流沙般容易让人深陷。
“聊什么”
“温筠，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对你的喜欢吗”
温筠看着顾昀那张脸，气宇轩昂，剑眉星目，五官深邃。
“我不清楚，可能是讨厌吧。”
“温筠，你是怕我们在一起后你无法面对一些人对吗？”
他想得大差不差，我或许就是无法接受在一起之后，要面对父母和叔叔阿姨。
“是。”
顾昀缓缓靠过来，看温筠没有拒绝，轻轻的搂住了温筠，让温筠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沐浴露的味道也盖不住浓烈的薰衣草味。
“别怕，温筠。”
顾昀的声音温柔低沉，像大型猫科动物的呼噜声。
“我说过，我们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温筠，所以你愿意再考虑和我尝试一下吗”
“如果你有任何不适，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不抱怨，我都承受，我也会让自己变得如同你心中的那般成熟。”
扑通，扑通……
温筠除了大量运动后心跳声会变得明显，现在心跳声慢而有力，仿佛贴着胸口听心跳一般。
“那试试看吧？”
顾昀的筋络明显，修长有力的手慢慢覆上温筠的头轻柔的揉着。
温筠只觉得此刻心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整个人也晕乎乎的。
这样抱了不知多久，温筠早已在顾昀的怀里睡着，顾昀细心的将温筠放在床上，脱去鞋袜，关上了灯。
“温筠，谢谢你接受了我。”
翌日，温筠醒来发现自己被顾昀死死的抱在怀中，顾昀看见温筠醒来松了些力，笑眼盈盈得看着温筠。
“筠筠，要起床了吗”
温筠听到顾昀如同阿姨那样称呼自己，耳框周围顿感酥麻。
“你正常喊我名字就好。”
“我以前也不是这么喊你的吗，你现在就嫌弃我了？”
温筠清晰的听着顾昀胸口传来耳边的响声。
“没有，随你怎么喊吧。”
“好，那就喊筠筠宝贝。”
温筠不由想到以前顾昀肯定不会这么称呼自己，也不会这么称呼别人。
这种被人放在心尖，特殊对待的感觉让人感到有些轻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