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chapter23
“及川学长？”矢巾秀刚和渡亲治一起从体育馆出来，就看到比他们先离开的及川彻还靠在转角处的墙边，手上的牛皮纸袋一晃一晃的。
“是在等人吗？”矢巾秀问道。
“是呀。”及川彻点了下头，“在等给学弟们提供了复习资料的大好人哦。”
两人的包里还装着晨训开始前及川彻硬塞给一年级生的笔记复印件，说是就算不按照这个笔记复习，起码也能沾沾学霸的灵气。
矢巾秀虽然不知道学霸的灵气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但向来尊敬前辈的他自然不会拒绝及川彻的好意。况且，在粗略地翻了两页复印件之后，他发现这几份字迹清秀的课堂笔记调理清晰、重点明确，确实很有参考价值。
虽然及川学长在球场下经常看起来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居然也这样关心后辈的学习。
收到期末慰问品的矢巾秀有些感动。
他不禁对及川彻口中的“大好人”产生了几分好奇，而被他们期待着的人此时也终于从隔壁体育馆走了过来。
早见凛在校服外面套了件厚厚的牛角扣大衣，许是因为着急出来找人，大衣的纽扣并没有扣在它应该待的位置，反而随着她焦急跑动的步伐上下晃动着，表面如同打了蜡一般的树脂材质倒映出晨曦的微光。
“学长，早上好。”早见凛跑到熟悉的转角才停下了她匆忙的脚步，“久等了吗？”
“没有哦，我也刚刚才到。”及川彻摇了摇头。
“这两位是……？”早见凛见及川彻身旁还站着两个人，有些疑惑地开口。
她仔细观察了下在互相对比之下显得一高一矮的两人，发现他们应当是自己的同级生。
完蛋，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社交苦手的警告器在脑子里拉响。
好在对面这位浅褐色头发的一年级生是个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的人，没等及川彻介绍就开口道：“我是一年5班的矢巾秀，旁边的是6班的渡亲治。我们都是及川学长同社团的后辈。”
留着寸头的渡亲治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你是4班的早见同学对吧？”矢巾秀接着说道，显然是认识早见凛的样子。
“是我没错。”早见凛颔首，又迟疑地问，“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我们两个班级有一起上过音乐课的大课，算是一面之缘？”
只是上了节大课就能记住隔壁班同学的名字吗？……矢巾同学的记性真好啊。
早见凛不由感慨道。
既然是排球部的一年级生，那及川学长是帮这两个同学要的课堂笔记吗？
她又打量了矢巾秀和渡亲治两眼，觉得就以貌取人的方法来说，这两人尤其是矢巾秀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及川彻口中险些就会挂科的后辈啊。
嘴动得比脑子要快，她下意识地把“是二位让及川学长来要笔记的吗”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渡亲治此时开了口，“不是我们哦。”
他有些天然地接着说道：“笔记是及川学长早上主动给我们的，原来是早见同学的吗！”
渡亲治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他身侧的矢巾秀一把捂住了嘴巴。
“应该是其他一年级生拜托及川学长问早见同学要的笔记吧，学长就都复印了一份分给了我们。”矢巾秀边拽着渡亲治边说。
“我们俩有点急事就先走一步了，不打扰及川学长和早见同学了。”
语罢，他匆匆忙忙地扯着渡亲治往教学楼的方向移动，脚步有些慌乱，险些踉跄了一下。
被他扒拉着的渡亲治一边扯开了矢巾秀捂住自己的手，一边抱怨道：
“矢巾，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我们还没向早见同学道谢呢。”
“就是有事，快走了啦！”矢巾秀先是大声回复了这句，又凑到渡亲治耳边悄悄地说，“一会再和你讲。”
语气有些神秘又有些八卦。
要把先前给及川学长的感动收回来。
矢巾秀腹诽道，自觉已经看透一切的他发现自己刚刚的触动完全是错付了。
让他稍感失望的罪魁祸首及川彻本人却在心底对他大加赞赏——还好有靠谱的后辈救场，差一点点就露馅了。
“好啦小早见，别看他们了。”及川彻拍了两下手试图唤回早见凛的注意力。
他把纸袋朝早见凛递了过去：“我替学弟们谢谢小早见的笔记呀。”
“举手之劳而已，不需要道谢的。”早见凛接过袋子。
所以……确实是有这么一个需要她的笔记的排球部一年级生的……吧？
早见凛把纸袋抱进怀里，眼神里带上了一两分的狐疑。
正月一日是日本的新年，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早见凛和织田樱约好了这天早上一起去神社祈福。
“樱，能麻烦你帮我系一下腰带吗？”早见凛对一大早就来到了她家的织田樱说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这么早就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织田樱对早见凛的用词有些不满。
她叹了口气说：“可以再依赖我一点的，小凛。”
早见凛闻言轻笑了一声：“抱歉，不该说敬语的。”
她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要叹气啊樱，不是有大年初一做的事情会持续一年的说法吗？要是叹气一整年就惨了。”
织田樱对这些封建迷信嗤之以鼻，边帮早见凛系着腰带边说道：“如果这是真的，我现在立马就回家睡懒觉。整整一年天天都这样早起谁受得了呀。”
织田樱嘴上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愈发麻利，三两下就帮早见凛整理好了和服，又示意她转两圈给自己看看新衣服上身的效果。
今年新定制的小纹是淡紫色的，穿在早见凛身上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淡紫布料上的白色蜻蜓花纹则让静谧的底色显出了几分活泼的色彩，和早见凛炯炯有神的墨绿眸子更为相称。
织田樱对这套两人一起挑的和服很是满意，看向早见凛的眼神中莫名带上了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微妙自豪感。
“这个颜色果然很配小凛。”织田樱夸赞道，“我再给你挽个头发就完美了。”
“樱你竟然还有这个技能吗？”早见凛有些意外。
织田樱骄傲道：“我可是缠着我妈学了好几天哦，手艺已经出师了。”
见她如此自信，早见凛也就放心地点了点脑袋，把头发交给了好友。
檀木梳子穿过发丝又抹过头皮，织田樱的给早见凛挽发的动作小心到像是在给她做按摩。早见凛感受着头皮上轻柔的触感，一时间竟有些昏昏欲睡。
她像在阳光下打盹的猫咪那样，幸福地眯起了眼，耳边却传来织田樱清甜的嗓音。
“再过两年我们小凛是不是就到能穿振袖的年纪了。”
“你这话真的像妈妈会说的。”早见凛不敢随便动脑袋，只是平视着前方回复说。
织田樱轻哼了一声：“你本来就是我的宝贝女儿啊。”
早见凛：“……”
樱为什么总之执着地要当她妈妈，她就这么想要个年纪比自己还大的女儿吗？
但她显然不敢在明面上反驳织田樱，只好顺着话题说：“按规矩的话，上了大学就能穿振袖了。”
织田樱却没有马上回话，沉默不语着给早见凛带上了头饰。
那是她在和早见凛选好了和服布料的第二天就下单了的新年礼物——一枚以蜻蜓和花朵为主体的银质发簪。
织田樱动作轻轻的，声音也轻轻的：“到时候我还能帮小凛挽发吗？”
悄声细语的，像是根本不想让早见凛听清。
但听力向来优越的早见凛不会错过织田樱的这份落寞。既然已经梳好了头，她自然不用继续呆呆地正坐在椅子上，而是转头凝视向织田樱。
“新年第一天，你这是在说什么傻话呢？”她朗声道，“就算大学不在一个学校，新年也是有假期的吧，怎么会见不到面呢？”
“不，就算是社畜这个时候也是休息的，所以别担心啦，梳个头的时间总是有的。”早见凛想了想，又严谨地补充道。
或许对于早见凛这种坚定不移地践行着人生计划的人来说，很少会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性而感到茫然。她看向织田樱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说话的神态格外坦然，像是在说着什么理所当然的话语。
织田樱看着她的眼睛，心头的落寞一扫而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凛，我真的很喜欢你这种偶尔冒出来的傻气。”
早见凛一脸懵逼，目光中染上了一两分的警觉：“总觉得你有时候也会说出来带点s的话语，怪吓人的。”
“放宽心啦。”织田樱哈哈了两声，递给早见凛一个带着鎏金花纹的红封，“我爸妈托我带给你的压岁钱。”
早见凛推辞道：“你来陪我参拜就很好啦，叔叔阿姨不用特意给我这个的。”
织田樱的态度却很强硬，直接把红封塞到了早见凛手中：“收好，这是新年的祝福啊。”
“你就当是你爷爷奶奶送你的好了。”
早见凛一时噎住。
樱她是绕不开做自己妈妈的这个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