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chapter21
“小岩，做人还是要实事求是好哦。”及川彻拍了拍手，像是幼稚园老师对待小孩子那样，企图以理服人，“要勇于承认别人的优点，刚刚说的这几点难道不是我的特质吗？”
一个致命的反问句，语气可以说是十分理直气壮。
岩泉一嘴角一抽，有些好奇及川彻的大脑构造。他觉得一般人恐怕是无法做到如此自信的。
“不，就算你有这些优点，也会被你的缺点掩盖住的。”
“我的缺点？”及川彻闻言一愣，眉头轻蹙，露出了个带着些许苦恼的表情，“可是我有什么缺点吗？”
岩泉一：“……你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就已经很惹人烦了。”
及川彻轻声抱怨了句“什么嘛”。
岩泉一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神色认真地对及川彻说：“你最近还是少去打扰早见学妹为好。”
“怎么了吗？”及川彻也停了下来，有些困惑地问道。
“什么‘怎么了吗’，这都十二月份了！”岩泉一见及川彻听到“十二月份”却还是一脸茫然地模样，登时就有一股火气烧上了胸口。
他骂道：“要期末考试了啊，你个笨蛋！”
“不要着急啊小岩，这不是还有一个多星期呢吗。”及川彻打哈哈道。
看他还嬉皮笑脸的样子，岩泉一警告说：“你是及格万岁，学妹她还要冲名次的吧。”
“别这么说，我这次绝对不会再低空飞过了。”及川彻急于给自己的学习成绩正名，“我对这次的数学考试很有信心哦。”
岩泉一依旧警惕地瞪着及川彻。
及川彻安抚道：“好啦好啦，我没事不会去打扰小早见的。”
岩泉一睨了他一眼，边走边说：“你最好是。”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二人身边走过，看上去有不少都是刚结束晨训准备去教室的。
及川彻看到好几个打着一年级专属颜色的领结或是领带的学生跑过，不知怎的灵感一闪。
“小岩，年级第一的课堂笔记一定很有参考价值吧？”
岩泉一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搞得一怔：“按理来说是这样没错。但你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说及川彻也会想要努力学习吗？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没错吧？
及川彻哼哼一笑，甩了甩手里的书包。青白相间的斜挎包在空中晃荡着，隐约能听到课本和笔袋在密闭空间内碰撞所发出的细碎声响。
“只是觉得我们社团的可爱的后辈们需要一份年级第一的笔记，毕竟要是挂科了可是会影响训练的。”他语气轻快地说道。
岩泉一起先没弄懂他想说些什么，想明白后却想给及川彻来上一拳。
及川认识的能考到一年级第一的人不就是早见学妹吗？
“你还记得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岩泉一质疑道。
及川彻却笑得一脸纯真：“我可不是故意要打扰小早见的，这不是为了排球部一年级的未来吗？”
岩泉一只觉得及川彻的表情欠抽，却碍于上课时间的迫近，不方便打他的脸。
插在口袋的手攥紧了拳头又松开，这个动作重复了几次后，岩泉一终于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你就放过矢巾和渡他们几个吧。”
及川彻没有回答，像是没有听到岩泉一说了什么一样，哼着歌走进了教室。
虽然和岩泉一保证过了不在备考期去打扰早见凛，但这种巧合都不让他去分享的话也太泯灭人性了吧。
及川彻看着手机里刚刚拍下的照片，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给予他的指引。
不然怎么会让他在回家的路上碰见一只和小早见头像上的黑团子长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猫咪呢。
于是乎，照旧在完成了自己的学习计划后才打开手机的早见凛一解锁屏幕就看到了及川彻发来的图片轰炸。
洋洋洒洒的十连拍，每一张照片的主体都是一只有着墨绿色圆眼的小黑猫。黑猫安安静静地蹲在初冬枯败的草丛中，粗糙的毛发和油光水滑这个词基本沾不上边，身型小巧又有些瘦骨嶙峋，看一眼就知道它在外流浪已久。
小小的，黑黑的，在没有什么月光的夜晚，仿佛下一秒就会和夜色融为一体。
这个年纪的小猫能活过冬天吗？
早见凛看着照片，不禁有些担忧。
【早见凛】：是及川学长今天碰到的猫咪吗？
【及川彻】：对的！是不是和小早见的头像长得一模一样？
照片其实已经发来两个多小时了，这么快就又收到对面的回复让早见凛有些意外，她不自觉地加快了打字的速度。
【早见凛】：都是绿眼睛的黑猫诶，确实很像～
【及川彻】：它好像饿得很厉害，一直在叫，我没忍住分了它一点牛奶面包。
【及川彻】：但猫是不是不能吃这些东西的来着？
及川彻记起那日在咖啡店早见凛对猫咪侃侃而谈的模样，求助一样地问道。
早见凛果然对养猫一事颇有见解，回复得头头是道。
【早见凛】：猫是纯粹的肉食动物啦，和杂食的狗勾不一样的。
【早见凛】：牛奶面包对于猫咪来说，不管是淀粉、糖分还是乳糖都有些超标了。
【早见凛】：但是对于流浪猫来说，有口吃的就很好了吧。
语罢，她还发了个“猫猫叹气”的表情包。
及川彻动了动手指把这个表情包存到了自己的表情库里，又笑着打字回复。
【及川彻】：原来是这样嘛！
【及川彻】：那我之后还是买点猫粮去喂它好了。
看到这条消息，早见凛神经一紧。她想阻止及川彻又怕语句太生硬被对方反感，输入栏里的文字打了又删，反反复复之下却又是发出了并不委婉的语句。
【早见凛】：最好还是不要。
【早见凛】：长期投喂流浪猫的话就变成散养了，对环境和猫咪其实都不是好事。
【早见凛】：之前看过相关研究，流浪猫是鸟类死亡的一大致因，几乎快赶上人类捕猎的十倍了。
……
早见凛看起来是真的着急了，长串长串的消息不间断地刷新着聊天界面，最后还是被及川彻的消息打断了。
【及川彻】：……小早见。
【早见凛】：抱歉，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会让人觉得很烦吧。
早见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一不小心就陷入了说教的模式。
【及川彻】：没有没有，就是在想你一下子打这么多字会不会很累。
【及川彻】：需要打语音吗？说起来会方便一点吧。
【早见凛】：可以吗？
【及川彻】：当然啦。
几乎在收到这条消息的同时，早见凛的手机响起了悦耳的铃声。是及川彻发来了语音通话申请。
虽说语言电话应当不能让他们看到彼此的形象，她还是不自觉地理了理衣襟又整理好了耳边的碎发。最后才郑重其事地按下了绿色的按钮。
“喂，听得到吗？”及川彻清越的声线从听筒里传出，带着些许微妙的电流感。
“能听到的。”早见凛回复说。
她单手将手机举到耳侧，另一只手拨弄着耳边的碎发，声音里带着几分局促：“我先前发的消息可能太自说自话了……没有要指责学长的意思。”
对面的人却是轻笑了两声：“我不会因为这个生气的啦。”
“不要这么紧张啊小早见，我们不是朋友吗？”及川彻反问说。
早见凛轻轻地“嗯”了一声，斟酌着开口：“如果很喜欢的话，把小猫带回家养会比较好？”
她又飞快地补充说：“抱歉，我好像在道德绑架，学长就当我没有说过……”
少见的，及川彻在早见凛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打断了她。
“我会和父母商量一下的。如果还能碰见它的话，把它变成家养猫也不错。”
“不过在这之前我都没有考虑过这些事呢。”
“这些事是指？养猫吗？”早见凛困惑地说。
“不是啦。”及川彻举着手机，摇了摇头，“是指养宠物要承担的责任。”
“之前也起过养猫的念头，但总觉得到时候去买一只就好了，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今天忽然觉得，某种意义上，主人要肩负起宠物的一生，稍稍有些沉重呢。”
“是这样没错。”早见凛点着头附和道，“我打算工作稳定了之后再考虑养猫的事情，毕竟我这里也没有别人可以帮忙照料猫咪。”
“但是从现在就开始做功课了是吗？”及川彻淡笑着，“感觉小早见很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呢。”
“只是偶尔看看罢了。”早见凛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我也经常喂街边的流浪猫，尤其是冬天，总有小猫会熬不过寒冬的。”
及川彻：“那现在是忍住不去喂吗？”
早见凛单手整理着书桌，有些沮丧地开口：“差不多吧。”
“知道了这些数据之后就觉得对不起小鸟和生态圈，但是从自己的内心出发的话，我还是更怜惜猫咪一些。”
“只能定期给救助组织捐点钱，企图减轻一些负罪感。”
“总觉得自己有些自相矛盾的伪善。”
早见凛自嘲地说道。
“我觉得已经做得很好了。”及川彻安慰道，“小早见总是对自己很苛刻呢。”
“也没有吧。”早见凛摸了摸鼻子，“只是生态圈也有它的规则，我不该凭借自己作为人类的傲慢的喜好就去打破它。”
及川彻笑了两声，说道：“果然像是你会说的话呢。”
早见凛不知该怎么回复这话，只觉得手机都有些烫耳，右手不自觉地拉远了手机和脸颊的距离。她起身走到窗边将玻璃窗打开，让挟着凉意的夜风灌入室内，整个人顿时都清爽了不少。
眼前是皎洁的月色，耳边则传来及川彻的询问：“说起来小早见，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早见凛：“嗯？”
“不是快要期末考了吗？如果我们部门一年级的那几个考试出了什么状况会影响训练进度的。”及川彻疯狂给排球部一年级甩锅，内心毫无负罪感。
“小早见成绩很好吧，可以问你借课堂笔记给他们看看吗？我拿去复印了就还给你，不会影响你复习的。”
早见凛虽然不认识排球部的一年级生，但她也不会拒绝及川彻的请求。
“如果我的笔记能帮上忙那当然没问题啦，但是……”她先是同意了下来，又像是突然记起来什么，话锋一转。
“但是我有几科的笔记已经被借走了，可能到周五都没办法带给学长。”
“可以麻烦及川学长周日的时候来我家这边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