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chapter10
校园祭的第一天下午，早见凛结束了班级活动的值班，在午饭后前往了约定好的地方。
呼吸着十一月略显冷冽的空气，走在路上的早见凛觉得眼前的景色格外的清晰，像是相册里被调高了锐度的照片。
又一次踏上了这条熟稔的道路，目标明确地走向了那台有些褪色的暗红机器。
穿着青城校服的及川彻靠在售货机侧面，暗红的背景色衬着乳白色的西装外套，勾勒出他秀颀的身形。
这幅景色印在少女的瞳孔里，没来由地让她觉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早见凛带着不自觉的笑容，问候说：“午安，及川学长。”
“午安哦，早见学妹。”及川彻见等待的人来了，也笑着开口，“学妹果然找对地方了呢。”
“虽然学长只说了‘老地方见’，但也只有这里算得上是‘老地方’吧。”早见凛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平淡地回复到，“毕竟我们也没有见过很多面。”
及川彻有些委屈地说；“好冷淡哦学妹，我们现在不是‘情侣’吗？要说是心有灵犀哦。”
早见凛：“……”
学长他代入角色这么快的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及川彻问道。
“上周在医院挂了几天水，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见及川彻提起了这个话题，早见凛有些高兴自己能迅速完成她来参加这次活动的主要问题。
她双手交叠置于腹间，上身微微一鞠：“谢谢学长之前帮我联系了朋友，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嘛，不用道谢的，这些都是小事啦。”及川彻摆了摆手，示意少女不需要这般郑重其事地道谢。
接着，他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欣然开口：“既然是‘情侣’的话，我们不应该改一下对彼此的称呼吗？”
“我可以直接叫学妹早见吗？”他右手作拳状击向左手手掌，像是做出了什么绝妙的决定。
“诶，都可以呀。”早见凛愣了下，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那小早见打算怎么称呼我呢？”及川彻有些期待地看向了早见凛。
不是说好叫早见的吗，这个多出来的小是怎么一回事啊？
早见凛有些无措，对着这个问题陷入了纠结。
半晌后，少女蹙着眉头问：“不可以就叫及川学长吗？其他叫法感觉好奇怪啊。”
“诶——可是这个称呼好平淡啊。”及川彻有些遗憾地说。
随即，他又迅速开导了自己：“不过对于情侣来说的话，这也是情趣吧～”
他代入角色真的好快。
早见凛一时哽住，不知该作何回复。
及川彻体贴地问：“早见对我们下午的行程有什么建议吗？”
早见凛本来想说做什么都行，脑子里却闪过早上发出去的班级活动传单。
占据了传单一半版面的抹茶蛋糕顶部淋着诱人的巧克力酱，光看就能感受到它的绵密和甘甜。
只可惜那是情侣限定款。
早见凛想着蛋糕，斟酌着开口：“可以去我班级营业的咖啡厅吗？我之前就想尝尝那款情侣限定的蛋糕。”
她见眼前的及川彻显然有一瞬怔住了，挪揄着开口：“毕竟我们是‘情侣’嘛。”
及川彻却不是被什么情侣限定款蛋糕搞懵的，他只是疑惑地眨了眨眼：“去当然是没问题啦。”
“不过既然是小早见你们班开的店，那直接和班里同学打声招呼买一块不就好了。”他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早见凛被问住了，马上露出了“原来还可以这样？”的表情。
但这样的神色片刻就转为了释然，她笑了笑说：“我先前没有想到，不过我也不太喜欢打破规则的感觉。”
“小早见有点死板哦。”及川彻调侃道。
早见凛倒没有因为他的形容词感到不满，只是继续微笑，语气淡淡地说：“可能我就是这种人吧。”
两人就这样在早见凛的带领下向着她的班级前进。
一路上没讲什么话，及川彻却觉得不管是路旁光秃秃的樱花树，还是身边吵吵嚷嚷着路过的人群，都变得比往日顺眼了起来。
他忽然问起了一个困惑了他好几天的问题：“早见为什么会参加这个活动？”
“因为樱拜托我凑人头。”早见凛抬头瞥了及川彻一眼，实诚地说。
“哈哈，果然是这样嘛。”及川彻想起几日前学弟们的讨论，“我还听人说你一定会发消息婉拒的呢。”
“嗯，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嗯？那为什么改主意了？”
早见凛缄默了几秒，认真思索着这个问题，最后坦然道：“因为对象是及川学长吧。”
“因为是及川学长，所以没有拒绝。”她又重复了一遍。
风吹过梢头惹来沙沙声，过路人顺着人潮渐行渐远。
及川彻倏然觉得这些声响都离自己远去，耳边只余下早见凛清朗的嗓音。
他被早见凛的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心脏都不自觉地跳漏了一拍。
纵使心里波澜起伏，他毫不形于颜色，较劲般地回应到：“小早见这是在说情话吗？”
早见凛对他的内心活动毫无察觉，也不明白自己的话哪里够得上情话的标准。
见班级就近在眼前了，她随口回道：“我只是想表达和学长认识一下的意愿，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就打开门踏进了班级。
及川彻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也跟着走进了早见凛的教室。
闻着略显甜腻的空气，早见凛心情颇好。
她阔步走向收银台，对着轮岗的女生说：“我想要一个情侣限定的蛋糕，抹茶的那一个。”
她的同班同学一脸惊恐，眼神在早见凛和及川彻两人之间来回转动，像是对两人的关系感到十分震惊。
须臾间，女孩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收敛了自己的惊讶，恍然大悟地问：“没听早见说过你谈恋爱了诶，你们是‘三日情侣’活动的参与者吗？应该不是真情侣吧？”
早见凛虽然不知道同学是怎么猜出这个情报的，却毫不在意地说：“班级活动也没有说不能卖给‘三日情侣’吧，我会好好付账的。”
女生闻言露出了安心的表情，笑着说：“当然可以卖啦，我这就给你下单。”
及川彻看着她一副“不是真情侣就好”的模样，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爽。
他靠过身去，伸出手虚揽住了早见凛的肩膀，半开玩笑地对收银的女生说：“真失礼诶，我们可是官方认证的情侣哦。”
早见凛一把拍掉了及川彻的手，冷静地说道：“是官方认证的假情侣。”
“小早见真的好冷淡哦。”及川彻故作哀怨地说。
女生像是不愿意看到他们“打情骂俏”的情景，闭了闭眼后开始打起了单子。
她轻轻地把收据和号码牌递给早见凛，柔声说道：“早见，找个位置坐吧。一会会有人给你们拿过去的。”
说完她瞟了及川彻一眼，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无端的，及川彻感受到了这抹眼神中暗含的杀气。
应当是错觉吧？
向来受女孩子欢迎的及川彻这样安慰自己。
他又另行结账给自己买了个巧克力蛋糕，提着号码牌走向已经找好位置的早见凛。
来送餐的是早见凛班上的另一个女孩。
她穿着黑白两色的统一服装，走来的时候裙摆飘扬。
“祝用餐愉快。”女孩对早见凛笑了笑，温柔地说。
走时也瞥了及川彻一眼，眼神算不上友善。
这次应该不是错觉了吧。
及川彻没法再说服自己一次了。
“小早见，感觉你的同学不是很待见我诶。”他轻声向早见凛抱怨。
“有吗？”早见凛拿起小勺挖了一口蛋糕，被舒心的甜味安抚得眯起了眼睛，“可能是她们两个比较爱操心吧。”
“爱操心是什么意思？”及川彻不解地说道。
早见凛打量了他一眼，又把心思放到了她觊觎已久的抹茶蛋糕之上，淡定地说：“意思是及川学长看起来有些轻浮，她们俩爱操心所以有些担心我吧。”
“诶——我看起来很轻浮吗？”及川彻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幽怨地看着早见凛，“小早见也这么觉得吗？”
“起先确实感觉有点吧。”早见凛终于把视线从蛋糕转到了及川彻身上。
她凝视着及川彻的眼睛，目光清澈，莞尔道：“后来发现及川学长是个很可靠的人。”
及川彻一点都禁不起夸奖，喜形于色道：“那当然，及川先生一直都很可靠。”
他现在像是那种格外好哄的布偶猫，稍微听上两句好话就会对你翻开肚皮，邀请你抚摸它最柔软的毛发。
他乐滋滋地掏出手机，咧着嘴对早见凛说：“我们来交换下line吧。”
早见凛对此欣然同意，二人三两下就加上了好友。
早见凛的头像是只绿眼睛的黑猫。
小黑猫瞪着圆溜的双眼，毛色油光水亮的，看起来像个嵌着绿宝石的黑团子。
“小早见很喜欢猫吗？”
“喜欢，但是也没有到非常喜欢的地步。”
“那为什么拿猫咪作头像？因为它可爱吗？”
“嗯……”早见凛的话语停顿了一下，“因为樱说这只猫很像我。”
及川彻看了看照片上的黑团子，又看了看面前的少女，发现两双透亮的墨绿眼眸如出一辙的漂亮。
“确实很像。”他笑着说。
“很可爱。”
不知道是在说猫还是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