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别跪，晦气
卫厌指腹颗颗盘过透亮光泽的珠子。
身侧站着的男人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走到许晴面前，把手里的文件交给她。
许晴狐疑，“这是什么？”
男人吐字清晰的介绍，“我姓林，是卫总的私人律师，你手里的是卫夫人持有的财产证明，麻烦你一一归还。”
许晴都没细看文件，听到财产和归还两个词，立马合上文件反驳。
“什么归还？这些年的吃喝用度供她上学钱早就没了。”
卫厌眼皮都懒得抬，视线落在挂在掌心的佛珠，轻笑道，“我建议你还是看看吧，现在凑钱还来的及，别等进去了再后悔。”
阮荔一头雾水的看着许晴手里的文件。
那些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许晴硬着头皮看了些，大几千万的金额看的人头疼。
林律师见她翻页，拿出笔递过去补充道，“如果没有问题，麻烦在这里签字。”
许晴现在全部能拿出来的家当加在一起不知道够不够偿还上面的债务金额。
当即端起态度拒绝，“呵，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我养她这么大，要欠也是她欠我的！”
卫厌抬眸，眸光犀利，“你养她？”
放缓沉重的反问让许晴心头惊了下，抬了抬下巴虚张声势，“没错，不信你自己问她！”
卫厌冷嗤一声，语调平缓不易察觉情绪。
“她养你们还差不多，光是你诈骗阮家别墅的金额，够你进去待一辈子了。”
许晴指腹搓了搓手心，当初这个房子因为遗产判给了阮荔，考虑到以后，就哄着她转让到自己名下。
提到这件事情，阮荔紧抿着唇，当时舅妈刚住进阮家的时候对自己很好，打着感情牌把房子骗过去后自己反倒成了寄人篱下的那个。
许晴想着那么多年的前的事情，自己只是口头跟她聊，并没有留下实际证据。
抱着侥幸心理，轻声笑笑，“那是她自愿送我当成抚养之恩的回报，你凭什么说我诈骗？”
林律师站在一旁耐心的解释，“卫夫人当时还未成年，算不上自愿赠与，现在更有权利收回，当然你也存在诱骗行为，你若执意走程序，到时候可以看怎么判定情节。”
“当然，你利用卫夫人的资产还债、赌博，包括顾浩做生意的启动资金，都需要全数归还。”
许晴在态度上毫不退让，“我跟她是一家人谈什么还不还的？说难听的，我抚养她这么多年，她没钱后都是我自掏腰包养着她，那些也是我该得的！”
卫厌语调冰冷，不容拒绝，“我管你难听好听，该你的算在内，剩余的钱敢少一分，就拿你在里面的时间来换。”
许晴心里是怕的，可是四千万外加房子，要是都还给她，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想着把目光投向阮荔，“阮阮，你帮舅妈说说话，难道我抚养你这么多年就换来你带人跟我追债吗？”
说的声情并茂，仿佛受了委屈吃了亏的都是她。
阮荔的后背被人轻拍了拍，圆润的珠子轻硌着肉，侧头发现卫厌正在看自己。
卫厌温柔耐心，“你爸妈给你的东西，你不想要回来？”
阮荔不是不懂感恩，只是舅妈一家的所作所为确实叫人寒心，在他的目光支持下，看向许晴。
“该给你们的报答，我会给，该还给我的，我要收回来。”
许晴被她的发言怔住，气的咬紧牙关，一副看白眼狼的眼神看她，“该我的？什么是该我的？我的时间都花在你身上，少你吃喝还是少你什么了？这些恩情是你用钱能算清的吗？”
“如果你是因为现在结婚了翻脸不认人，我也会让人看清你恩将图报的嘴脸！”
她的声音越说越大，要不是这层是私人病房，估计早就会有不少人围观。
阮荔像是被人揪住了小辫子，刚才硬气的态度淡了不少。
许晴最是爱跟人编排，万一有什么不好的话牵连到卫厌……
卫厌的眸色彻底冷了下去，佛珠重新套回手腕，“既然这样，那你到时候在里面别忘了出本书。”
林律师闻声也重新接回文件，礼貌的微笑，“打扰了，请等我的律师函。”
许晴见卫厌起身，再嘴硬也慌了，在他带着阮荔离开的时候，一下子扑了过去，“你不能走！”
阮荔被她扯着手臂拽侧过身子。
许晴现在眼里全是慌乱，“阮阮，你真的忍心舅妈进去吗？你弟弟现在重伤还在昏迷，这么多年我再不好也把你养大，你就这么绝情吗？”
阮荔心软，但扣在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像是某种暗示。
卫厌没有说话，只是把选择权交给她。
许晴最是了解阮荔，她就是个软骨头，凡事好说话，晃了晃她的胳膊。
痛心疾首的垂下头，“你要我坐牢不等同于逼死我跟你弟弟吗？你舅舅知道了又该怎么办？你非要舅妈跪下来求你吗？”
说着便屈膝。
“别跪。”
卫厌的声音打断了许晴的动作。
许晴就这样半曲着膝盖抬头看他，企图在他眼里看出一丝动容心软。
卫厌低睨着她，薄唇轻启，“晦气。”
许晴的脸色像盘菜，跪不跪都不是。
阮荔借机挣脱开她的手，离她远一点，嗓音柔软带着坚决，“你抚养过我，我不会让你坐牢，但是爸妈给我的房子我要收回来，之前的钱我也可以不要。”
许晴听到这里心里松了口气。
阮荔，“但卫先生送去家里的东西财物你必须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许晴见谈判有戏，又软着态度站起身，为难的上前。
阮荔退开一步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如果做不到，我只能麻烦卫先生的律师团队处理这件事。”
许晴权衡利弊后咬咬牙，“好，舅妈听你的，他的东西跟你的房子会还给你。”
阮荔第一次为自己做主成功，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末了加了一句，“这些年你对我怎样你心里也清楚，如果你敢跟别人提起我跟卫先生的事情，我会找人告你诽谤诋毁。”
许晴眼皮跳了跳，从没想过哪一天会被她拿捏住。
不情不愿的点点头，扯出一抹僵硬难看的笑，“舅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