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后手
“咳咳咳……”
虚无之种碎裂之后，芙拉自然也清醒了过来，不同于刚才勇到无法无天的情况，在清醒的时候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反复重塑好几遍是真要命，疼死了。
芙拉的气息也跟股票似的暴跌，虽然勉强还维持着秩序神力，但此刻却只有行星级初阶。
关键是这还是女身，换回男身只怕要跌到大陆级。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奈亚拉托提普突然来到了她的面前，一脸兴奋地张开双手，站到一边展示着身后惨淡的景象，“惊喜！好好看看你自己造成的破坏吧，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啧啧啧——”
芙拉的瞳孔剧烈收缩着，看着眼前永世乐土的废墟，暴怒之后的空无再度席卷了整具身躯，她颤抖着看向自己的手掌，身边还有一块碎掉的广告牌，上面宣传着当时伊甸的流行歌。
“帕朵……大家……”
“没错没错。”奈亚拉托提普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果然还是这丫头有意思，一个十多岁小鬼的心性又怎么比得上活了五万多年的老家伙，摧毁起来也更令人快乐。
“如果你不去进入那个什么记忆备份的话，你说不定还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但现在——”
“一切都已经晚了啊——哈哈哈哈！”
“因为你，我们的圣女殿下才会如此掉以轻心。”
“因为你，那位始源之律者才会被当做目标。”
“因为你，整个往世乐土都将近毁灭。”
“全部——都是你的错……”
芙拉低着脑袋，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她在恐惧，在自责，不愿接受眼前的一切都是出自她手。
但那些残横断瓦不会说谎，那将它们分开的平整切口也是切实存在，甚至，地面还留存着刚才拟似黑洞爆炸时产生的破坏痕迹。
“那——我就大发慈悲，送你上路吧！”
奈亚拉托提普的手臂化为一根巨大的暗能长矛，锋芒直指芙拉的头顶，这一击他毫不留情，他也想看看所谓的命运，能否被他打破，宿命之敌无法在敌人未成长起来时分出胜负，奈亚拉托提普真想给制定这个规则的位面之主一个大嘴巴子。
什么狗屁制衡，如果结果必定如此，那从还不如一开始就消灭掉那个既定的失败者呢。
“特殊武装型号九，作战开始。”
关键时刻，一发闪光弹精准命中了奈亚拉托提普的手刀，闪光弹爆开，奈亚拉托提普眼睛一晃，刀刃也跟着偏移了三分。
而就在这时足以比肩月光王座主炮的一样样炮口延伸了出来，粉色的粒子在炮口凝聚，而随着能量的暴风吸入，炮口上也长满了粉色的璀璨晶体。
“真我·始源之枪”
凝聚着始源核心能量的电磁炮将奈亚拉托提普的身影覆盖，而在芙拉的面前形成了一堵结晶墙面。
下一刻，芙拉脚下的土地开始坍塌，眼中无光的她朝着深渊自由坠落下去，而关键时刻，一只粉色的漂亮鲸鱼接住了她的身影，带着维尔薇一起迅速撤退。
被激光覆盖全身的奈亚拉托提普一咬牙，指尖汇聚着暗能向特别武装虚握，这辆倾注了维尔薇大量心血的宝贝战车被一只黑暗大手凭空捏碎，在最后一刻却是意想不到地自爆了。
同时，一块虚拟屏幕在奈亚拉托提普面前显现——
“尊敬的【混沌】，奈亚拉托提普先生，不知你可对配角们的演戏是否已经乏味，而接下来，一天之后，则是将与将的对决，到时候再分胜负吧。”
虚拟屏幕被奈亚拉托提普一拳锤爆，他怒视着芙拉离去的方向，烦躁地将半神巅峰的感知开到最大，已经覆盖住了整个往世乐土，却依旧没有发现芙拉等人的身影。
“敢耍我——？”
“很好，那就一天后，待本座给你们一个惊喜。”
而另一边……
一片鸟语花香的庭院内，湛蓝的天空游过一条绚丽的粉色鲸鱼，而随着鲸鱼的身影不断缩小，三人也平安降落了下来。
一脸颓废的芙拉看着眼前这片熟悉的庭院，怀念与感动之色油然而生。
“这是……”
“没错，这里是露娜的异度空间。”
神色有些疲惫的伊甸坐在凉亭里，她才刚拿出酒杯，两只银白色的晶蝶就飞了过来，扑棱着翅膀撒下花粉，一个小型的传送门开启，一杯好酒满上。
喝完之后，伊甸都感觉疲惫减轻了不少，身上也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而维尔薇，则又在一边捣鼓着什么，芙拉怀念地看了这里一眼，视线又转着维尔薇亲手关闭这里的所有通路，而随着她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快速敲动，一本镶嵌着粉色宝石的书落入了她的手中。
“呼——还好那个家伙没有发现。”
毫不知情的芙拉在一边干瞪眼，虽然她有自己父亲的记忆，但这五万年来往世乐土倒是自己发展出花来了。
“维尔薇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维尔薇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总之呢，在月球之后，你的母亲给她的记忆体留了很多东西下来，这个独立于往世乐土之外的异度空间也是其中之一，我们这些记忆体可以生活在这里，不过每次都需要伊甸人为崩落来打开大门。”
“至于这本书你应该不陌生，她就是爱莉希雅，往世乐土档案室里的只是一个赝品，谁不会做两手准备呢对吧？”
“现在有两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芙拉嘴角一抽，这下她都不敢肯定好消息到底是不是好消息了。
“先听坏消息吧，让我有个准备。”
维尔薇调出了书页中的记录，其中大多都因为芙拉对往世乐土的破坏而变得模糊，但还好书本身没有出问题。
“第一，我们这五万年来一直都做好了让爱莉希雅复活的准备，用她的核心和记忆为能量桥梁从神明手上拉回她的灵魂，本来是只差几年就能成功了的，现在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了。”
“对不起。”芙拉默默低下了头。
“还有一个坏消息，露娜的所有数据都被那个【混沌】牢牢掌握在手里，我们抢不回来，也就没办法让她的记忆体再现，而且你刚才跟他打的时候他还没用【崩坏】的权柄。”
芙拉现在只觉得这个坏消息糟透了，想要夺回妈妈就必须要先把奈亚拉托提普给干掉。
可是吧……看她现在这样子，不被对方干掉都算好的了。
沉重的氛围过后，维尔薇的表情忽然一转，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同时，伊甸的视线也看向了芙拉。
“好消息是，我们仍旧可以让爱莉希雅作为记忆体再次出现，甚至还能够携带着除了露娜以外的所有记忆体一起回来。”
伊甸来到维尔薇的身边，关怀地眼神注视着她，“而这场豪赌的关键，在于你，芙拉，但你也有可能迷失自我。”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伊甸知道芙拉在“自我”的认知有多么浅显，但说起来这也不怪她，哪个母亲能够想到把两份完全不匹配的灵魂切下一半然后强行融合呢？融合过程中必有排异，芙拉小时候的头疼原因就是在此，甚至在初入往世乐土时，露娜为了解决这个麻烦都花了好一番心思。
但……这就是她的命。
伊甸叹息一声，看向不远处的小别墅，“如果你做好了准备，就去里面找克莱因吧。”
……
望着芙拉毅然离去的背影，伊甸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她看向身体逐渐淡化的维尔薇，眼神中有些不舍。
“维尔薇，你成功了。”
“没错，我果然是个天才！”维尔薇的眼中透露着兴奋，看不出任何因为快要消散而产生的悲意。
因为，她在处于记忆体的状态下彻底粉碎了一位对她来说如同终焉的敌人，侵蚀之律者。
准确来说不只是她，还有被她雪藏起来的凯文，结合数据已经混乱的阿波尼亚，千劫，苏，梅比乌斯，樱，华，科斯魔，格蕾修，帕朵菲利斯，以及人工智能普罗米修斯，灰蛇，她们终于剿灭了侵蚀之律者，代价不过是她和凯文也将化作混乱的数据。
但不仅如此，维尔薇还从侵蚀之律者手里夺回了克莱因，这已经是血赚了。
维尔薇骄傲地闭上了眼睛，她还记得帕朵在刚见到她时那躬身一个劲儿道歉的情景，也记得她们每一个人与侵蚀之律者作战时最后的样子。
“抱歉啊伊甸，最后一步，就交给你了。”
维尔薇消散了，只留下了原地的三朵水晶花，那是爱莉希雅给他们的信物，是开启芙拉前进大门的唯一钥匙。
而随后，伊甸也拿出了自己的信物，将它们整齐地摆放在冰凉的石桌上，看着它们陷入了回忆。
“用我自身来补全你的存在，爱莉，虽说这是最差的计划，但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而且——你不觉得这样也挺浪漫吗？”
夜幕……
庭院里只剩下声声蝉鸣，晚风吹拂，荧虫飞舞，这片由爱莉希雅和露娜创造出来的伊甸园再不见任何人影，只留下一盏空空如也的酒杯放在石桌上，以及……旁边四朵闪耀着璀璨光辉的水晶花。
而此刻的芙拉，迷失在了一片纯白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