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终末（3）
炽烈的火光与灿金色的光芒在月球上闪烁，碰撞，月球已经限制不住他们的战场，光跃变迁，凯文将露娜带离了月球，冰冷的太空也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发挥。
“这就是你所期望的吗？”
凯文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希冀，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她终究还是帮了他们这么多。
“背叛了芙拉，背叛了爱莉希雅，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露娜沉默不语，只是握紧了手上的剑刃，一直跟凯文僵持不下。
“芙拉，他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句句直逼露娜的灵魂深处，而当她不愿意面对自我的时候，偏偏是她最脆弱又顽强的时候。
只是稍微愣神那么一会儿，凯文的双头大剑就已经临近身前，将她的胸口斩开一道豁口。
“你不会明白的。”
露娜抓住了凯文的剑刃，纵使手掌鲜血直流，她眼中的疯狂却不减分毫，凯文眼前的她宛如虚影般消散，再出现时已经是完好无损，暗金色的锁链尽出，如蟒蛇般灵活，逼的凯文节节败退。
任凭凯文如何躲闪，还是有一根锁链刺穿了他的肩膀，比约束更为强悍的秩序之力骤然爆发，凯文当即无法感知到神力的流淌，双头大剑的光华也黯淡不少。
而随着苍浩掌中意志之焰的升腾，凯文身上也燃起了色彩缤纷的火焰，露娜一惊，正向后退时，凯文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脖颈，将她重重甩向一颗陨石。
双头大剑点缀着星光，星球的意志之力不断凝聚，凯文腾空来到陨石群的上方，双头大剑举过头顶，充满破绽的样子却蕴含着无穷的破坏力。
“天火——出鞘！”
十字星的光芒不断向露娜逼近，留给她的反应时间只有两到三秒，而最终，她还是放下了腰间花纹奇特的长刀，秩序之力形成残破的古剑，无畏地朝着上方的十字星火光冲去。
“帝剑。”
空灵的声音在太阳系的每一个角落响起，而随着露娜身后升起一道挺拔的虚影，苍浩的脸色也不禁为之一变，光芒又凝实几分的古剑轻易破开了凯文的攻击，仅是从月球上方划过的一剑，整颗月球都直接脱离了轨道，凯文也差点尸首分离。
强行被提到半神层次又如何，论底蕴，在量子之海里奋战了两个时代的她不知道是凯文的多少倍。
被论为人族最高天赋的圣女，又怎么可能会是花架子。
“凯文，你拦不住我的。”
“我会带着他的灵魂空壳离开，同时抹除这个世界的一切，它因为沾染上了我们的因果，已经是不容存在的世界了。”
前往黑暗森林后，不能给敌人留下任何把柄。
“这个世界的人们就像是懵懂无知的孩子，是我揠苗助长害了你们，跨越童年——你们还不到那个时候，也尚且没有资格。”
凯文咳出一大口鲜血，血液在太空中凝结成冰，双头大剑插入陨石表面，凯文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
“我们的一切，并非毫无意义……”
“梅因为你前往了广阔的量子之海，约束之律者因为你而没有在逐火之蛾造成大量伤亡，拟似暴乱，因为你和芙拉，才没有引得人类陷入绝境……”
“英桀之名，象征着人类最后的希望，也象征着我们留存于世的唯一痕迹。”
“［双生］——相伴相生，缺一不可，象征着人与人之间的羁绊，纽带，就如同爱莉希雅最后所做的那样。”
露娜的身子隐隐有些颤抖，［双生］的英桀，本就是留给她和芙拉的名号，这些话也是他们在那一天给出的解释。
“相伴相生……”
“他只不过是我制造出来的错误，一个彻头彻尾的代替品……”
……
“但至少这个孩子，在明白一切的情况下，仍然真正对你产生过真正的爱慕，殿下。”
……
周围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静，露娜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熟悉的语调和气息，让她眼眶不禁变得通红。
“抱歉，殿下，我来晚了，请殿下恕罪。”
“先……生……？”
圣子的眼中透露着惋惜，只是一会儿不见，没想到殿下会偏执到如此地步。
“说到底，一切的错误还是在我。”
松开怀抱中的露娜，圣子悬浮在她面前，这位凡人中的最强天才，此刻朝着凯文深深鞠了一躬。
“很抱歉，凯文先生，因为在下教导无方，殿下的任性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原以为，我的离去至少会让殿下的心智变的成熟，但现在看来……”
圣子揉了揉露娜的脑袋，面露苦涩笑道：“您倒是比之前还要任性刁蛮。”
“……”凯文一言不发，但他知道事情的转机已经来了，接下来只要交给芙拉就行。
露娜此刻却什么也听不进去，抱着圣子迟迟不肯松手，像个小女孩一样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先生……你终于回来了，那我们……”
“抱歉。”
圣子的一句话直接将露娜打入冰冷的地窖，如果可以，他更想带着殿下弥补这些年来她犯下的所有过错。
“留存在这个孩子体内的，不过是我的一缕意识，但现在情况紧急，神主不得不让我以这样的方式提前跟您见面。”
圣子叹了口气，虚无缥缈的半神气息将月球修复完整，随后将帮助过他的帕朵小姐掩埋。
“殿下，您不必将自己束缚在我的身边，您是人族的天骄，是神主钦定的未来，与我这等人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
“先生……您在说什么？”露娜迷茫地抬起头，不知为何，她此刻竟有些心慌，“您，难道不喜欢我了吗？”
令露娜有些崩溃的是，圣子在此刻摇了摇头，“殿下，师乃教书和育人，数千年来我一直兢兢业业，您是我看着长大的，又何来动情一说。”
“两个时代的游历，您的心性终归依然是个孩子，殿下无法接受我的离去，不过是您的依赖心过重。”
“教会，乃至世界的人们对您无比恭敬，刻意对您保持距离，也只有在下，能够凭借神主的口谕在平日里走进您的生活，您所缺少的，不过是同龄人恰好拥有的陪伴而已。”
“您终究要长大，要承载起这片位面中的所有生灵，而直到那一天，您才会明白何为真正的大爱。”
圣子看了一眼荒凉的地球，知道一切已成定数，虽然它没有跨越童年，但至少在它的内部转换下，后世便不会再因为殿下的因果而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至于这方世界，它既然有能力接受您的馈赠，不妨好好期待着它的未来，就如同那位始源之律者所期望着美好一样。”
“况且，当您的实力足够，自然不用担心黑暗森林中的变故。”
给这片她深爱着的世界一个机会，赌一把看是这个世界先完成进化，还是黑暗森林先一步完成入侵。
“凯文先生，殿下还有要事在身，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知道了。”凯文眼中的锋芒收敛，随着战意的降低，手中的双头大剑也重新变换成天火的形状。
而最后……
“殿下，对于这个孩子，您是否真正对他动过情？”
“……”露娜沉默着不语，至少在芙拉成年之后，她便许久没有再回忆过痛苦的往事，每天都生活在快乐中。
“殿下，我该离开了，至少，给这个孩子一个善终吧。”
“我知道了，先生……”
圣子身上冒出了点点的星光，随着他闭上眼睛，半神的气息全无，身躯漂浮在太空中，冰冷无比。
露娜抱住了生机全无的芙拉，眼中是说不出的苦涩，她将他的遗体埋在月球，用终焉之力构造出来两具石像，或许未来有一天，会有一位骄傲的战士来到此地，带领着后世的人类跨越终焉。
看着不远处的凯文，苏，华，以及维尔薇的飞船残骸，露娜的眼中闪过落寞之色。
“我会暂时隐藏起自己的痕迹为你们拖延时间。”
“不过在此之前，凯文，带我去往世乐土，我要亲自向大家道歉……”
……
“如果未来有一天，你需要让这个孩子背负起整个世界的话，那就请便吧，这是我……欠你们的。”
……
回忆至此结束，朦胧之中，芙拉睁开了眼睛，看着停止供电的档案室，他的精神暂时还没有缓过来。
“这里……”
“往世乐土，这里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