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孤虚之阵，无心
而雷无桀也随即闭上了眼，忽然间，有什么撕开这阵平缓的风。雷无桀心中一动，冲着那个方向挥出了一记无方拳。只听一声惨叫，一个黑袍人倒在了地上。
“天赋异禀！”唐莲赞道。
雷无桀睁开了眼睛，笑道：“毕竟从小习武，听觉也是练了许久的。”
正当他得意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从地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雷无桀一惊，却见一支朱颜小箭刺入了土中，那只手便立刻失去了力道。
“可惜心智不熟。”唐莲叹了口气。
“听风辨位，障目杀人。”身处孤虚之外的黑袍人首领冷笑一声：“若是以为这样就能破了孤虚之阵，那也太天真了。”
黑袍人首领从怀里掏出了一管笛子，随即一首清冷凄厉的曲子便响了起来，在这清冷的夜里，显得分外诡异。
唐莲不由皱紧了眉头。
而屋顶的司空千落见状，悄悄摸到吹笛子的人背后，一枪戳死了他，这阵，破了。
唐莲听着声响，只见司空千落从屋顶跳下来，扭头哼了一声：“大师兄，看吧，我肯定能帮上忙的，谁说我帮倒忙的。”
本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从前院赶来的冥侯却直奔马车而去，一掌打在了马车上，马车瞬间裂开，黄金棺材露了出来。
冥侯想把黄金棺材抬起来带走，唐莲出手去拦，却被月姬拦住了去路：“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
冥候身后却又来了个黑衣人，两人争斗之间不小心将黄金棺材踢到了地上，封住黄金棺材和盖子分了开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棺材的边缘，一个闭着眼睛，神色妖娆的光头和尚从里面站了起来。
“诈……尸？是……是个和尚？还是个活和尚？”雷无桀呆住了。
“这小和尚长的还挺好看。”云薇小声嘟囔了一句。
“哼，是吗？”萧瑟语气有些不善。
云薇笑了笑没回应，那人家确实长的好看啊，总不能说不好看。
“先带走再说。”黑衣人怒喝一声，一跃而起，其他的人也立刻跟了上去。
那和尚听到声音，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向那群黑袍人望去。
只是一瞬，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中的攻势，他们呆滞地望着那双眼睛，之后无比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他们一个个都抬起了手，丝毫没有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心口穿了进去。
云薇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愣了一下，将萧瑟往身后拉了拉，挡住萧瑟，感叹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危险了。”
萧瑟看了看挡在身前的云薇，勾唇笑了笑。
“这……”雷无桀和唐莲司空千落此刻也被黑袍人们的自杀惊呆了，不由地望向僧人，但一个巨大的身影挡在了僧人的面前。
是冥侯！他将金巨刀扛在了肩膀上，垂头望向白袍僧人，白袍僧人也抬头望他，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
可只是一眼，素来面无表情的冥侯在那一瞬间面目几近扭曲，眼睛中流露出了无比的惊骇。
“老和尚他不愿意告诉施主的，无心已经告诉你了。老和尚早就和你说过，此事你要得知真相，必将成为心底之魔。”白袍僧人语气淡然。
“忘忧大师一片苦心，在下感激。但是知道是心魔，不知亦是心魔。”冥侯的声音低沉喑哑。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是施主的劫，施主好自为之。”白袍僧人叹息。
“作为报答，我们可以带你离开这里。”月姬在一旁说道。
“这是我的劫，你们走吧！”白袍僧人猛地抬头，瞳孔中流淌着妖冶的光芒。
“走！”冥侯一把拉起月姬，转身遁走。
而一直望着他们的唐莲司空千落和雷无桀却终于对上了白袍僧人的目光。只是一瞬间，唐莲司空千落只觉得眼前僧人的面目忽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云薇皱着眉看着，有些奇怪的问萧瑟：“他们怎么了？你有看到他眼睛吗？”
“看到了，但我没事。”萧瑟点点头。
“没事就行。”云薇松了口气，眼睛又一亮：“咱们两个有什么特殊的吗？我也看到了，但我也没事。”
云薇说完又突然想起自己特殊体质。
萧瑟看云薇眼神亮晶晶的有些好笑，还没说话，被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闭眼！不能看他眼睛！”
那个声音带着一股奇怪的力量，唐莲司空千落顿觉心中似有佛光一亮，脑海里一片清明，幻象顿时消散。
一个身影从唐莲身边掠过，飞奔到了白袍僧人面前，只见他指尖飞速地在白袍僧人身上轻点，一共点了十八下之后，白袍僧人缓缓闭上了眼睛，瘫倒下去，无禅连忙接住了他。
天女蕊此时也已赶到，对着唐莲说道：“你的接头人终于赶到了，竟然是个和尚？”
“贫僧无禅。”和尚双手合十，冲着唐莲微微点头。
无禅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隐瞒施主一路，此时也该坦诚相告了。这是我的师弟，无心。”
唐莲对着无禅问出心中的疑惑：“不知大师是哪座寺庙中的高僧啊？又为何让我千里护送贵师弟来此？”
无禅闻言看了眼正躺在一边的无心：“我们是寒山寺忘忧禅师门下弟子。”
“寒山寺忘忧，那是……”唐莲紧皱眉头。
“昔日的禅道大宗。”萧瑟和云薇二人走到一旁，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轻啜了一口：“如今的……魔僧。”
“魔僧？”司空千落略微疑惑道：“既是禅道大宗，又怎会变成魔僧。”
“天下三寺，少林、白马、云林虽然声名鼎赫，但是论天下禅道第一大宗，却公认是寒山寺中的忘忧大师。据称忘忧大师一人便修习佛家六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其中尤以他心通最为不凡，来寒山寺参拜的香客只需注视忘忧大师一眼，无需言语，便往往捶胸顿足、痛哭流涕，最后大都哭晕过去，醒过来后便大彻大悟，忘却凡尘琐事。”
“这么厉害？都不用说话？”雷无桀惊叹道。
“据说他心通修炼至极致能一眼看透人的内心，也能改变人的内心，无需言语，便能以佛法度人。”
无禅点头，目光却忽然变得凛然：“这位公子说得不错。可我收到来信，护送师弟的只有雪月城大弟子唐莲，你们四人是谁，信中却并未提及。可否告知一二？”
坐在一旁的雷无桀率先朗声报出名号：“在下江南霹雳堂，雷家，雷无桀。”
“我？我不过是一间小客栈的老板。”萧瑟轻轻叹了口气。
“我是他的老板娘，我叫云薇。”云薇悠悠地笑道。
萧瑟轻声咳了下：“这位雷公子欠了我一笔钱，他正要赶往雪月城，我怕他赖账，便只能带着夫人跟上了。”
“路上遇到了唐莲，本以为就此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却是差点丢了性命。”萧瑟轻轻叹了口气。
“这位是司空长风之女，司空千落。此次她与我同行。”唐莲对着无禅介绍着司空千落。
“萧瑟你还没讲完呢，既是那么厉害的佛道大师，又怎么变成魔僧了？”雷无桀插嘴道。
“咳，当着别人徒弟的面议论别人师父不太好吧。”云薇踩了一脚雷无桀，低声说道。
无禅双手合十：“这本就与此事有关，但说无妨，毕竟事情有关师尊名誉，由贫僧这个弟子来说本不合适。”
“好。”萧瑟点点头：“忘忧精通佛门六通，且佛法高妙，香客络绎不绝，可是就在两个月前，忘忧忽然疯了。”
“疯了？”司空千落瞪大了眼睛。
“忘忧竟将寺庙中持国天王尊像上的七尺木剑拔了出来，将面前香客的头颅一刀砍了下来。”
“什么？”唐莲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护寺武僧赶来阻止，依旧无法将其制服。最后据称是他的嫡传弟子赶来了制服了他，之后便坐化了，尸体倒地后便成粉尘，眨眼之间便灰飞烟灭了。”萧瑟望了眼昏过去的无心：“江湖传言便是这些，尸体倒地变成粉尘，听上去就像是神怪话本里的事，事情究竟如何，想必只有二位大师知道了。”
无禅轻叹了口气：“传言并没有错，师父坐化后尸体便倒地为尘，都是寺内的僧人亲眼所见。众人皆道师父在‘他心通’上的修为已窥天道，所以才遭反噬。可是后来我们才知道，师父练得早已不是‘他心通’，而是‘心魔引’。”
“心魔引？这是什么武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云薇好奇问道。
无禅解释道：“ ‘心魔引’这门武功，窥的却不是人心，而是心魔，甚至还能让你忆起你所忘却的事情。这本是佛门禁术，封在寒山寺罗刹堂中。”
“一下佛一下魔的，倒是快听糊涂了。总而言之，就是忘忧大师练功走火入魔了？”司空千落听得似懂非懂。
“都是执念啊。”萧瑟懒洋洋地说道。
“萧瑟！不可妄言！”唐莲闻言急忙喝道。
无禅摇头道：“不妨。九龙寺住持大觉师父也是这般说的，说师父虽不断度人，可这次执念太深，陷入了自己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