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前传：万荒雷原——弃魔村
“啊？哦？哦”丫丫出油的嫩发被吹的发散，她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没反应过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到达了村口。
弃魔村不同于刚才繁华的夜市，这里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土地贫瘠，杂草丛生。偶尔有几只野兔在夜间田野里穿梭，给这寂静的田野增添了几分仅有的生机。远处的地平线上，矗立着几棵残破的老树，树心已经被侵蚀出一个大洞，被村民用泥土糊上，以免这仅存的几棵绿植在某次暴雨中倒塌。 村庄的房屋稀稀拉拉地分布在田野之间，大多数是用泥土和茅草搭建而成的简陋棚子，因为村民去往撒旦城较为发达的地区打工而长期无人居住，许多房屋的房梁已经倒塌，露出内部斑驳的黄土墙壁，只剩下几堵残垣断壁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村庄的泥道狭窄而崎岖，两旁是杂草丛生的荒地，村中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打破夜间的宁静。
赵紫绫轻拍丫丫后背，示意她们已经到了。
“谢谢谢统领大人。”丫丫如梦初醒般拍了拍自己脸蛋，然后赶忙向着赵紫绫致谢。
“不用谢，丫丫家是哪一屋呀？”赵紫绫望着黑漆漆的村子，想象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晚上一个人从城中走到这里，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就是这一家，爸爸在外地打工，家里现在只有我妈妈。”丫丫背上背篓，指了指距离二人最近的房子。
赵紫绫望向那黑暗的草屋，突然感受到一抹若有若无魔族气息，原先松弛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她警惕地望向若无其事准备开门的丫丫，不动声色地做好战斗准备。
赵紫绫没有通知天雷卫的打算，因为这丝魔气实在是太弱了，弱到连魔族士兵散发的气息都比它要强烈。
“妈妈，我回来啦。”丫丫稚嫩的声音响起，她从屋旁拾起一根不算粗的木棍，顺着缝隙踮脚撑开关住木门的门闩，然后蹦蹦跳跳地进屋。
透过屋外简陋的窗户，赵紫绫看到一位虚弱的妇人半躺在黑漆漆的床上，轻抚丫丫额头。那是一个瘦弱的母亲，她的双腿如被无形锁链束缚住一般无力地蜷曲着。她的脸色苍白，皱纹深深地刻在额头上。母亲的眼睛虽然有些浑浊，因长期睡眠不足而充满血丝。她一脸慈爱地倾听着丫丫向她分享的趣事，颤抖的手轻轻挑去沾在丫丫头发上的碎纸屑。
屋内的丫丫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兴奋地向母亲指了指位于屋外的赵紫绫，丫丫母亲慢慢转过头，透过简陋的窗户对着赵紫绫打了个招呼。
赵紫绫想了想，向着屋内走去。
“统领大人，我先给妈妈煮药，您先聊。”丫丫在看到赵紫绫向茅屋方向走来后，赶忙拿起一个粗糙的药壶走向屋外，在门口处用树枝支撑起简易的小木堆。
“请问我可以进来么。”赵紫绫轻叩破旧的木门，询问着丫丫母亲的意见。
“统领大人言重了，您大驾寒舍，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丫丫母亲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每一次开口都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她尽力往身旁挪了挪，为赵紫绫空出一块能坐下的空间。
一抹火花自窗头处亮起，那是丫丫母亲刚刚点起的油灯，难闻的煤油聚集在灯芯处滋滋作响，带来微弱的火光。
赵紫绫很快找到了那缕让她不舒服的魔气所在，正是丫丫母亲萎缩的双腿。
“丫丫这孩子，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犟的不行，只要她想做，就没有她做不成的事。”丫丫母亲望着蹲在远处小炉旁盯着药壶的丫丫，眼神中除了宠爱外，更多的是愧疚。
“虽有些失礼，但您的下肢中有魔气波动，方便透露一下缘由么？”
“天雷卫还未入驻撒旦城时，村子经常遭受雷魔族劫掠。我我的祖上在一次洗劫后被几位魔族强暴，丢在废墟中自生自灭。”丫丫母亲望向由半透明塑料纸填补的破旧窗户，平淡地揭开了她的伤疤。
“祖上在魔族离去后因为救助活了下来，但当一切都开始安定下来后，她却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然后，我们的血脉便被魔族污染，现在我的双腿就是人魔二族血脉对冲的结果。”丫丫母亲平淡地揉了揉严重萎缩的大腿肌肉，生灵肌肉的线条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物般松弛的皮肤。她的膝盖脆的如冬日发干的麦秆一般，早已无法像过去那样自如地弯曲和伸展。
单薄的肌肉被丫丫母亲稍微用力的一揉开始痉挛，疼的她如草杆般瘦弱的身体不断颤抖。
她的脚踝失去了原有的灵活性，无法像过去那样自由地转动。他的脚部更是严重变形，脚趾蜷缩在一起，无法分开。脚底也变得异常敏感，稍微一碰就会感到疼痛。
她的下肢已经不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更像是沉重的负担。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赵紫绫有些愧疚，望着丫丫妈妈发黑的双脚，感觉有一团郁气锁在心里呼不出来。
“没关系，我已经很满足了，感谢镇雷王大人，如果没有王者坐镇人族，或许我和丫丫早已经死在魔族手上了。”
二人无言。
“那些药材，我没记错的话，只有清火的功效吧？它们真的对您的腿有效么？”赵紫绫打破了沉默。
“没效果，我已经时日不多了，即使是传说中的那位生命之主可能也救不回我了”
“那为什么要骗丫丫买这些药呢？”
“为了为丫丫一个希望。”丫丫母亲努力压下一声咳嗽，在确定丫丫没有听到后，将手心的血迹对着漆黑的床边轻轻一抹。
窗边的微弱的灯火剧烈闪烁，在一阵抖动后恢复原样，那橙色的火光将丫丫母亲苍白的脸颊照出一丝血色。
“而且，其实我也很喜欢喝凉茶。”
“丫丫以后也会也会出现类似的症状么？”赵紫绫望着丫丫妈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担忧地望着屋外煮药的小女孩。
“不会，丫丫是我在一个雨天拾荒的时候捡来的，她当时瘦的像一只小猫。”
“那丫丫口中的那个爸爸？”
“小孩子总要有点值得期待的童话，是我骗了她。”
“我从未有过求子的打算，作为妈妈，我不想也不能让未来的宝宝也承受这种酷刑。”丫丫妈妈摸了摸自己消瘦的凹陷的肚子，双眼中似有泪花显现。
“前年开始我就丧失了行走能力，我对不起丫丫，我不是个好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