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真是好大一张饼
祖安，黑窄巷子，福根酒馆。
此时距离日之门关闭已经一响了。
这个时间正是所有工人下班的时间，很多人都乐意在这个时间来喝一杯。
希尔科站在街对面，注视着那亮着灯光的酒馆，用石头和木材构建而成，酒馆的门口挂着一面破旧的木制招牌。这里不像是他的酒馆隔音那么好，即便是在这，都隐约能够听见酒馆里那热闹的声音。
希尔科自从离开这里之后，就来过那么两三次，以往他感觉这个酒馆破败不堪，他去过皮尔特沃夫的酒馆，和祖安的酒馆宛如两个世界，当时他就在想，凭什么祖安人不能够享受这么好的酒馆？
现在再一次来到这里，希尔科却发现，这个酒馆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最起码它给人一种坚固而温馨的感觉，不像是他的酒馆，只有各种重金属音乐和到处乱射的彩灯。
他年轻的时候听起来很兴奋，现在也许是老了，竟然觉得有些吵闹。
其实明明，他的办公室在后方，和前面有着很好的隔音措施。
“怎么不进去坐坐？”范德尔猛抽一口烟斗，走到了他的身边。
希尔科对于突然出现的范德尔也不感到惊讶，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他出现了之后要是发觉不了，那他就不是黑猎狗了。
猎狗的鼻子可灵了。
“太脏，太吵。”希尔科淡淡道。
“呵呵。”范德尔也不意外：“里面也没有你想要的好酒。”
“爆爆怎么样了？”
“金克丝她很好。没有生命危险。”
范德尔点了点头，放心道：“那就好。”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一种沉默中。
“付出了多少代价。”范德尔又问道：“我能出一些。”
“你那几个铜圈儿留着给你自己买棺材吧。”希尔科摇摇头。
“他什么都没要。”
范德尔眉头一挑：“那个大少爷这么好心？我可是听说了，当着几千人的面把人带走的。现在在上面菲罗斯家族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说实话，我有些看不透他。”
“还有你看不透的人？”范德尔笑道。
“他好像什么都没要，又好像什么都要了。”希尔科沉默了一下：“他很厉害。”
“能得到你这样的评价，那他看来确实很厉害。”范德尔有些惊讶，他自然知道希尔科是什么样子的人，冷血无情，脑子灵活，有想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往往都有一个特点，自视甚高，目中无人。
现在那个菲罗斯家的少爷居然能够让希尔科做出这样的评价。
“看来你遇到了难题，要不要说出来，我来帮你参考参考？”
“你？”希尔科今天晚上第一次把视线放在了范德尔的身上，虽然是余光不屑的一瞥：“还是算了吧。”
“有点看不起人了。”范德尔也不恼，他已经过了那种易怒的年纪了，他也吃过易怒的亏。
事教人，一次就能教会了。
沉默了一会儿，希尔科开口道：“他想和我们合作。”
“合作？”
到了范德尔这个年纪的人，当过老大，搞过斗争，有过辉煌也有过落魄，已经很少有东西能够让他激动，或者说，惊讶。
“皮城贵族的少爷和祖安黑帮老大合作？怎么，那种大少爷吃惯了山珍海味，现在想吃点儿地沟老鼠？”
“他想扳倒米达尔达家族。”
“靠你？”范德尔疑惑道，这话怎么越说越听不懂呢，他怎么不知道希尔科还有这能耐呢？
“靠所有祖安人。”
“别逗了，要能赢皮城早赢了，哪还会被那些皮城佬压这么久。”
“没说打皮城。”
“不打皮城，那打谁？要靠你打米达尔达家族那不就是打皮城嘛，难道你还能光打米达尔达家族不打皮城？”范德尔反问道。
“没错，就是专打米达尔达家族。”
看着希尔科那认真的眼神，范德尔知道对方是在认真的。
“怎么打？”
“用日之门。”
“日之门？”范德尔迷迷糊糊的：“不是，我有点听不懂了。”
希尔科嘴角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现在终于不是他一个人是这种感觉了。
随即，希尔科给范德尔解释了一下阿维兹的计划。
范德尔听的目瞪口呆：“这是阳谋啊。”
“用那位少爷的话来说，就是不能让日之门成为脱缰的野马，必须把它关进制度的笼子，日之门是皮城和祖安人共同建造的，不是某个人，某个家族的。”
范德尔震惊喃喃：“好厉害的手段，就这几句话，杀人不见血啊。”
“那你提出了什么条件？”范德尔又问道。
“通商免税，释放底城犯人，祖安实行自治，还有日之门，祖安必须占有一部分。”
“你胃口不小。”范德尔摸着下巴：“他同意了？”
希尔科摇了摇头：“没有。”
范德尔也不意外，对方要真是能够一口答应那才是真不现实，真答应了他还得考虑对方是不是骗人的。
“你来找我，就说明你已经同意了。”范德尔很清楚这一点，正是因为希尔科有合作的意愿，所以他才来找自己。
因为他想要自己做某些事情。
“你和对方谈成了什么条件？他答应了哪几条？”他也需要看价格来选择是否重新出山。
希尔科笑道：“他哪一条都没答应。”
“都没答应？”范德尔皱眉，吸了一口烟斗：“难道你还打算打白工？这可不像你。”
“他给了我别的东西。”
“什么？”
“健康，教育，公正，尊重……”希尔科直视着范德尔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和阳光。”
范德尔愣在原地，
良久，喃喃道：
“真是好大一张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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