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章 什么是国?
三日后,一架古朴的马车于涿郡城门外停下。
其内走出二人,其中一人是那名刘焉属下的小吏。
另一人五十许岁,正是小吏之师,幽州有名的大儒,卢植。
“老师,我们到了。”
小吏看了一眼前方的涿郡,恭敬地与老者说道。
卢植一身素衣,两鬓斑白,额头上有几道浅浅的皱纹,脸上始终挂着儒雅的笑容。
虽然已经达到知天命的年纪,但卢植的眼神却是黑白分明,好似明悟世间道理一般。
他抬头看了看认真巡逻的士兵,又看了看来往百姓面庞上的笑容。
半晌之后,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眼神中闪现奇异之色。
“我们进去吧,去见见这位张县令……”
很快,二人便来到郡丞府。
点明身份之后,守卫士兵便将二人领入了府内。
“原来是幽州来的贵宾?请上坐!”
张进看了一眼二人,立刻便有种奇异的感觉。
这二人不一般,尤其是前方那位老者,张进感觉此人必定也是三国上的一位人物。
于是不由吩咐左右,将美食送到二人的桌子旁。
“张县令不必客气。”
卢植淡笑着将桌子上的汉堡与可乐推到一旁,认真打量了张进一眼。
张进微微皱眉,在这个年代,自己的美食还是第一次没有奏效。
“此人到底是谁?诸葛亮?不对,年龄不对,按照三国演义描述,诸葛孔明的年纪应该比之刘备还要小十几岁……”
“难道是庞统庞士元?不对,也不对……”
喃喃间,张进一双明眸不由看向老者,沉声说道。
“听士兵所言,二人来自幽州,此行可是为那刘焉前来作为说客?”
小吏闻言一顿,暗道这张进果然不简单。
而前方的卢植却是摸了摸胡子,淡笑开口。
“我师徒二人却是来自幽州,但并非完全是说客?”
“老夫夜观天象察觉西北方,紫薇星明亮,猜测必有奇才现世,所以此番特来请教张县令三个问题?”
“哦?老先生又怎能判断,在下便是那使紫薇星明亮之人呢?”
张进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缓缓说道。
对方要是在用什么天机不天机,回答自己,作为21世纪的文化人,他是自然不信。
自己虽然也用过类似的话,与属下沟通,那是因为自己通晓历史,这才胡诌的。
“呵呵呵~”卢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两个多月的时间,便能从兵马不足500的县令,摇身一变即将成为统领万军,受万民爱戴的郡丞。”
“这样的能力,莫说是近日,就是纵览古今也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张进一愣,旋即面色认真起来。
“老先生请说?”
“小友,老夫的第一个问题,什么是国?”
卢植目光闪现睿智之芒,他教过弟子无数,也曾询问过很多人,很少有人能够给他满意的回答。
听到老者的问题,张进不由哑然一笑,他凝望着老者,没有回答。
看到张进的笑容,卢植很是不解,但却没有催促,等待张进的回答。
身后的小吏却是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这个张进为什么会无故发笑,但从对方的笑容来看,其中有嘲弄之色。
“问第二个问题吧。”张进摇头,眼中有一丝失望之色。
“阁下还并未回答,什么是国?”小吏目中带怒,沉声开口。
“哦?那么你认为,什么是国?”张进看了小吏一眼,漫不经心说道。
“大汉是国!疆土是国!这天下亦是国!”小吏声音平缓,但却蕴含自信。
卢植在一旁没有说话,似是在思索,他隐隐觉得这个张进似乎有些不简单。
此刻听闻自己弟子所言,抬头看向张进:“老夫如今五十有七,明悟世间道理,教与世人。”
“我这位弟子所言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是老夫的问题有不对之处?”
张进望着卢植,半晌后开口道:“这里有国么?”
此话一出,卢植瞬间一怔,他曾经问过许多人,还从未有人这般回答。
不仅是他,一旁的小吏也是目光一滞,下意识看向天空。
“荒谬!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来没有国之一说!”
小吏冷声道。
他本以为张进是一方人物,没想到却是高看了此人,对方竟是那沽名钓誉之辈。
卢植思索了片刻,皱了皱眉头,询问道:“为何没有国?”
张进没有开口,而是端起一旁的可乐,轻轻喝了一口。
遥望天边,目光闪现追忆之色。
“这可乐来自我心中的一个国,那个国内,有纷争,但却没有战争!”
“那里没有独断专行,人人平等。”
“那里每个人思绪万千,上可九天揽月神行万里,下可潜入禁海探寻无穷奥秘。”
“那里的国并非大汉,也并非其他,而是属于每一个人!”
“你说在这里,还有国么?”
张进目中颇为自豪,说完便不再多言,平静坐在那里。
此话说完,不仅是小吏,连一旁的刘备,关羽,张飞等人也都身子巨震,犹如当头棒喝敲在头顶,耳边嗡鸣。
“人人平等……国不属于君?而是属于每一个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张进的言论所震撼,仿佛在这一刻。
自己一直以来所信奉的匡扶汉室,天下一心,这种信念也犹如白纸,苍白无力。
“以人为本,这才是真正的以人为本……”
刘备将一旁的可乐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一丝自嘲和苦笑。
自先秦以来,始皇帝统一六合,建立君主立宪制,创建千秋大业,便有了第一个真正的国产生。
而这个国,扪心自问,是每个人都想要的吗?
对于百姓而言,他们只是没有选择,被迫加入所谓的国中。
若是存在选择,哪怕拿历史上最繁盛的国出来,与张进心中的国作比较,百姓定然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张进心中的国已经超前了他们心中太多,而他的心胸也在这一刻,无限被放大,超越了所有人!
犹如一双无形的大手,轰鸣拨弄之下,将所有人心中的迷雾挥散。
他改变了所有人对于国的憧憬,对于国的定义。
卢植起身,凝望张进许久,眼中的敬佩,最终化为深深一拜。
“在下还有第二问,请先生解惑。”
“这第二个问题依然是,什么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