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佣兵白夜（三）
第十七章 佣兵白夜（三）
吸入了掺杂着“熔体”毒素的烟雾，宝石狗头人队长的身躯最终还是化作了一滩脓水。这个庞然大物抽搐了几下，彻底失去了生机。白夜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暗黄的灰烬在空中飘散。
寒星见状，也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目光扫向剩余的狗头人。宝石狗头人一死，这些家伙会作何反应？
“呜……哇……”
周围的狗头人面面相觑，似乎还没从首领的死亡中回过神来。短暂的寂静后，四名狗头人头目率先有了动作。它们张开透明的巨口，发出尖锐刺耳的咆哮：
“呜——啊啊——！”
与其他胆小的同类不同，这些进化出独特形态的变异头目，显然对同伴的死感到了愤怒。它们挥舞着透明的鹤嘴锄，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呵，看来不用等太久了……”
白夜微微俯下身子，观察着它们的动向。就在这时，一股陌生的气息闯入了他的感知范围。在狗头人包围圈之外，突然出现了另一批怪物。从气势上判断，这些家伙每一个都不可小觑。领头的二十多个，赫然都是狗头人头目级别的存在。而在它们身后，还有数十只巨型狗头人和蜥蜴人。
“难道都是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的吗？”
白夜默默估算着感知中反馈的怪物数量。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独自一人能够应付的范畴。或许他能勉强逃脱，但想要保护墨影全身而退，希望极其渺茫。
‘为什么我之前没有察觉到？这个数量，我的感知不可能漏掉才对……’
白夜拥有着远超常人的感知力，能够察觉到大范围内的一切动静。一直以来，他的感知从未出错，无论是漆黑的天空还是幽深的地下城，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应。如果真有这么多怪物靠近，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难道说，这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能够干扰我的感知？’
特殊的东西……白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沈苍穹之前说过的话语。
澳门存在的变数，比那些怪物更加可怕的存在，令这座曾经辉煌的娱乐之都沦为死城……
“呜——啊啊——！”
就在这时，一股令人作呕的压迫感猛然降临，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冰冷的海水淹没。白夜感觉自己坠入了由黑暗构成的深海，全身都被禁锢，难以动弹。
伴随着这股诡异的现象，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狗头人的嘶吼、怪物的脚步、鹤嘴锄落地的声响，统统消失不见。白夜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令人窒息的寂静持续了不知多久。
突然，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如同深渊中闪烁的鬼火，散发着令人本能地感到厌恶的气息。红光逐渐汇聚，最终形成了一颗巨大的眼球。与其说是眼球，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只爬行动物的眼睛。它漂浮在半空中，猩红的瞳孔缓缓转动，扫视着在场的所有生物。
那只眼睛没有眼睑，粗大的血丝清晰可见，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白夜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本能的危机感敲响了警钟。
墨影眯起眼睛，看着突如其来的红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想起网络上流传的那些恐怖故事，那些为了吓唬人而杜撰的传说，充斥着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诡异元素。
而眼前的这只眼球，正是那些故事中的景象。仿佛有什么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降临在了现实之中。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墨影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很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向无所畏惧的白夜会是什么反应。
墨影艰难地转过头，看向白夜。
‘……？’
看到白夜的表情，墨影顿时愣住了。白夜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恐惧，反而一脸兴奋，仿佛发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
“——！”
就在这时，一只狗头人头目突然张开大嘴，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它巨大的声带和舌头都在剧烈颤抖，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狗头人对着红光怒吼一声，猛地挥动手中的鹤嘴锄。
然而，呼啸而出的鹤嘴锄却径直穿过了红光，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失去力量的鹤嘴锄无力地落在一旁的废墟上，发出一声脆响。狗头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还没反应过来，那只巨大的眼球便转向了它。
“——！”
猩红的瞳孔飞快地扫过在场的所有怪物，将每一个试图攻击它的生物尽收眼底。下一刻，红光骤然消失，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没有人知道黑暗中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七秒钟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消散。墨影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而白夜则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
废弃的建筑、破败的车辆、残垣断壁……原本充斥着怪物气息的空间，此刻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那些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怪物，此刻已经全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无论是咆哮的狗头人、凶残的蜥蜴人，还是实力强悍的狗头人队长，无一例外，全部死在了这里。
“白，白夜先生……你，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墨影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问道。
“那是诅咒。”
白夜淡淡地回答道。
“诅咒‘黑瞳’。”
“诅，诅咒？”
“没错。”
听到白夜肯定的回答，墨影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白夜没有多做解释，一把拉起瘫软在地的墨影。
“走吧，我们去追它。”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吞噬那个诅咒。
……
香港，一辆黑色轿车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道路两旁的车辆纷纷避让，红绿灯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自动为轿车放行。
轿车后座上，坐着两道身影。其中一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身穿一袭复古的练功服，颇有几分武侠电影中高手的气质。
在他身旁，则是一位衣着考究的老人。老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戴一顶绅士帽，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老人身上的现代服饰与中年男子身上的复古装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
“你在想什么？”
中年男子看着老人，开口问道。
“刚才遇到的那个年轻人，他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怎么，你看上他了？”
“我喜欢他身上的那股冲劲，还有他体内蕴藏的特殊力量。”
听到老人的话，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老人对一个人给出如此高的评价。据他所知，老人一向眼高于顶，很少会对别人表示赞赏。
“我希望能再次见到他。”
老人仿佛没有看到中年男子眼中的惊讶，自顾自地说道。
“你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在我看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罢了。”
“或许吧……”
老人意味深长地说道。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那个年轻人所拥有的力量，究竟有多么特殊。”
……
“先生，前面……前面有人拦路……”
司机的声音打断了车厢内的谈话。中年男子猛地抬起头，看向前方。正如司机所说，道路前方出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手持枪械，严阵以待。
“不用管他们，直接冲过去。”
中年男子淡淡地说道。司机闻言，没有丝毫犹豫，一脚油门下去，轿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停下！立刻停下！”
士兵们见状，纷纷举起手中的枪械，大声呵斥道。然而，轿车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反而越冲越快。
“不要怀疑。”
老人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那些如临大敌的士兵，淡淡地说道。
“不要对爱情产生怀疑。”
话音刚落，老人手中的长剑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剑身之上，赫然刻着两个古朴的汉字：
天魔。
……
协会，一个由觉醒者组成的强大组织，被誉为当今世界最强大的势力之一。
协会以保护人类免受地下城和怪物的侵害为己任，负责管理着世界上所有的地下城。每当地下城发生异变，协会都会派出精锐的猎人前往处理。
虽然有人批评协会是腐败的权力机构，是觉醒者至上的既得利益者，但没有人能否认协会为保护人类做出的巨大贡献。
“非洲大陆的地下城突破事件，是一场可怕的悲剧。”
为了发展经济，非洲的一些国家将地下城视为摇钱树，任由怪物在其中肆意繁殖，只定期清理一部分怪物，获取魔晶。然而，这种做法最终导致了可怕的后果。
“如果长时间不清理地下城，附近就会出现新的地下城。当一个地下城被废弃后，在其周围会生成新的地下城，两个废弃的地下城会生成四个，四个会生成八个……最终，无数的地下城会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这就是地下城突破。从那以后，人们才意识到，地下城并不是什么摇钱树，而是一个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灾难，威胁着人类的生存。”
曾经广袤的非洲大陆，如今有一半的土地都被怪物占据，变成了人类的禁区。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尽快清理地下城的原因。澳门的地下城已经废弃了很长时间，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怪物。”
墨影看着眼前幽深的街道，语气凝重地说道。
“没关系，继续前进吧。”
白夜淡淡地说道。
“可是……”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白夜打断了墨影的话，继续向前走去。
“你说你是佣兵，但你真的习惯这种环境吗？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也不敢轻易涉足这种地方……”
墨影一边跟着白夜前进，一边在心中暗暗想到。在他看来，像澳门这种怪物横行的城市，绝对是九死一生的险地。更何况，这里除了数量庞大的怪物之外，还有一个能够瞬间团灭他们的恐怖诅咒。
然而，白夜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越走越深。
“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的。”
白夜一边说着，一边用感知探查着周围的环境。之前的遭遇让他更加谨慎，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怪物的感知范围，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战斗。
‘他说得如此肯定，难道这里真的有什么宝物不成？’
墨影心中暗暗想到。
“没错，这里确实有宝物。”
仿佛是为了印证墨影的想法，白夜突然开口说道。
“而且，是非常珍贵的宝物。”
白夜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他知道，自己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黑瞳”的特点，就是会抹除周围的一切痕迹，无论是生物的气息、声音，还是气味，都会被它彻底抹去。而白夜，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来追踪“黑瞳”的踪迹。
“等等我，白夜先生！”
墨影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那边有人。”
白夜突然停下脚步，低声说道。
“什么？”
墨影闻言一愣。
“我听到了战斗的声音，就在前面不远处。”
白夜解释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