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句话吓昏青梅
星光隐匿的夜幕下，一道漆黑魅影如流星划过卡塞尔学院的穹顶，悄然栖息在高塔的尖端，俯瞰着灯火阑珊中熙攘的人潮，那一刻，他仿佛感觉自己驾驭了整个黑夜。
然而，大门处的枪林弹雨瞬间打碎了他的幻觉。
“怎么回事？我们的情报有误吗？他们怎么还没攻进来？”他握紧雇主特制的通讯器，质问那一头。
“别担心，一切尽在掌握。我们的目标，就是给他们刻骨铭心的记忆。”电话那头传来轻松的笑声。
“那我再适合不过了，我总是让人——”
黑影冷峻回应，“记忆犹新！”
挂断电话，他凌空一翻，从栏杆边跃下，八米高空的坠落他却视若无物，双臂张开，仿佛拥抱疾风。
本应致命的高度，他却如猫般轻盈落地，瞬间消失在夜色的掩护中，只在监控屏幕上留下一道模糊的幻影。
……
路明非站在车站的玻璃窗后，远方角楼的动静尽收眼底。
那个潜行者在他人眼中如同融入黑暗，而在他眼中却亮如皓月。
上次让他如此震撼的魔力光辉，还是在龙门水下遇见的巨龙，而此刻，那位高塔上的身影比巨龙更加璀璨。
“难道真的是龙王来袭？拥有这般实力，却选择潜入，难道是为了学院中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沉思着，未察觉怀中少女的紧张。苏晓樯被他紧紧护在怀里，此刻的她不敢动弹，不安的手不知该如何安放。
她并不惧怕枪声的喧嚣，而是少年近在咫尺的呼吸，让她心跳如鼓。
“咳，明非。现在应该安全了。”亚纪看出少女的局促，微妙地提醒路明非放松警惕。
路明非点点头，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手，转向正与曼斯教授通话的角落。
苏晓樯低头，脸颊微红，独自留在原地。
“曼斯教授，学院有没有特定的地方存放那些物品？”他加重了“那些”二字的语气，期待教授能理解他的暗示。
曼斯挂断电话，向路明非点头确认，“你说得对，那里是全球最安全的地方。
我已经联络了施耐德教授，增援马上就会到达。”
他试图安抚路明非，尽管学院未曾遭遇此类事件，但他们有充足的应急方案。
“如果有更多的入侵者呢？”路明非并未提及自己的发现。
“你是说……”曼斯教授话音未落，紧急通知已出现在他的手机上。
“校园内发现不明人员，各部立即搜寻。”简短的通知让曼斯皱起的眉头再度紧锁。
路明非沉默不语，他感觉学院的防护可能并不像他们自以为的那样牢固。
一股冲动驱使他去追踪那个潜入者，作为地狱贵族，他理应先探明敌情再行动。
而身为法师，对未知的探索本能让他无法抗拒。
“想去就去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苏晓樯的声音让路明非从思绪中回神。
他抬头，惊讶地发现这个少女又一次洞悉了他的心意。
“你这表情和我爸想投资又不敢的样子一模一样。”苏晓樯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他，刚刚消退的红晕又爬上了她的脸颊。“
该死，怎么能这么说，这不就是说他和自己爸一样吗！”少女的心里为刚刚自己的说法感到后悔。
小天女的话让路明非做出了决定，他对苏晓樯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又对一旁的叶胜点点头，示意他保护好这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车站。
“连个拥抱都不给。”留在车站内的苏晓樯有些埋怨，一旁的亚纪却看着偷笑，上前安慰起她。
走出车站的路明非没有在意正尽情享受着硝烟的学生会，在给自己上了几个防护与增益法术后便头也不回的向那处尖塔跑去。
他在心中暗暗决定，把苏晓樯从“自己的财产”提升为“自己的宝贵财产”，以后要建造一座魔法高塔把她藏起来。
……
图书馆控制室内，穿着战斗服的古德里安与另两位教授正站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行动，在校长不在的情况下，他们三人便是学院最高指挥。
古德里安看了眼身边带着圆框金丝眼镜的曼施坦因，他们两人是从同一个精神病院出来的多年老友。
“那东西现在在哪？”他问老友。
“必然在警戒最严密的地方——‘冰窖’里。
所以我们的防御重点在地下层。”
另一位教授用他那仿佛破损风箱搬的声音回复道，他的面上覆盖着黑色面罩，呼吸器通往一旁的钢瓶，脖子上布满暗红色疤痕。
曼施坦因点头，指着桌上的学院地图投影说道，“三处主要入口，英灵殿、教堂和图书馆，图书馆有诺玛防御，英灵殿与教堂都有风险。
施耐德，你的执行部能派出多少人？”
“很少，执行部专员都在海外执行搜寻任务。现在只能依靠学生。
凯撒带领学生会守卫英灵殿，楚子航带领狮心会守卫教堂。”
施耐德教授喘着气回答道，说话已经成为了他的负担。
“也只能这样了。能联系得上校长吗？”曼施坦因又问。
“打过他的手机，没有开机。”施耐德无奈地说。
“不用这么紧张吧，对方只有一个人，很快就能被发现。”古德里安看着控制室内紧张的气氛安慰道。
“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对方派了十几人正面攻打学院，暗中潜入的肯定不止那一个。
他难道以为自己是龙王吗？敢孤身一人独闯？”
曼施坦因摘下眼镜，捏了捏疲惫的眼角。自己的好友，还是这么的天真。
“问题是我们连那一个也没有找到，所有监控器像是故意躲着他一样。
除了最初捕捉到他从尖塔上跳下，便再也没了身影。”
施耐德补充道，本该发生的却没有发生，这很危险。
他揣摩不透对方的身份和意图，这种感觉阴魂般萦绕不散。
“如果能使用言灵，或许我能，可惜在我父亲的‘戒律’下，我们的力量被迫沉睡。”曼施坦因教授想起了自己那个混蛋父亲。
“能否请‘守夜人’解除‘戒律’？”施耐德试探着问，“情况特殊，我们现在得不到校长的授权，但只要解除‘戒律’，我们就有700个各种能力的战斗人员。
只是一晚，可以试试吗？”
施耐德盯着曼施坦因的眼睛。
曼施坦因沉寂如雕塑，良久，他举起了电话，“我只能一试，那个老牛仔，他的世界里……没有情谊的位置。”
卡塞尔学院的入口，五分多钟的枪炮交响渐行渐远，凯撒领命回防英灵殿，而作为学生会部长的诺诺则被委以坚守大门的重任。
她带着几许慵懒走进车站，将学院的安全托付给了凯撒的手下。
“嘿？路明非这小子跑哪儿逍遥去了？”诺诺一手抱腰，肩扛巴雷特，晚礼服自下摆至大腿撕裂，露出内里紫袜裹挟的修长双腿，仿佛她是战场上不容小觑的维京女神。
“我还以为这样的场面会让他吓破胆呢。”此刻的诺诺，眼神凌厉，一语不合便可能枪口喷火。
她扫视车站众人，曼斯教授仍在忙碌地用电话核实学院状况，叶胜与亚纪并肩而立，令人欣慰的组合。
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诺诺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不是路明非的青梅竹马吗？
怎么会在这儿？
苏晓樯也警觉地注视着诺诺，她认出了面试会上那位红发少女，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敌意。
“明非去协助搜捕入侵者了。诺诺，外面现在怎么样？”叶胜巧妙地插在两女中间，遮挡了她们的视线交流。
“没什么大碍了，校外的那些不速之客应该不敢再来闯。”诺诺漫不经心地回应，注意力却悄然转移到叶胜背后的苏晓樯身上。
“等等，你们说路明非去搜查入侵者了？”刚放下电话的曼斯教授眉头紧锁，“他还没有通过3e考试，身份未被完全激活，如果被误认为是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曼斯教授的话语让苏晓樯刚刚平息的担忧再度翻涌。
路明非穿梭于学院的幽邃之中，他的魔瞳洞悉一切，潜行者的行踪在元素的涟漪中无处遁形，能量的余波在夜色中回响，宛如交响乐中的不谐和弦。
“这家伙，他的力量几乎可与深渊炼魔匹敌。”路明非再次借由弥漫的灵能，推断着对方的轨迹，“这个方向？他刚刚不是已经涉足了吗？难道那里藏着什么关键的秘密？”
经过第三次穿过花丛，路明非意识到或许已被追踪对象察觉，对方试图通过复杂的路线混淆视听。
然而，当他在第五次走过同一个喷泉时，路明非不得不承认，对方恐怕是个十足的路盲！
这让他懊恼，因为他一直在与无形的对手玩着猫鼠游戏。
……
“别担心，他身着校服，没人会认错。”诺诺看着苏晓樯忧虑的脸庞，轻松地笑道，“况且我们的子弹是弗里嘉制式，击中后瞬间蒸发，只留下血红的痕迹，而不会造成伤害，还有微量的麻醉剂能让目标瞬间失去意识。”
“这……这样的技术真的存在？”苏晓樯惊讶不已，“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样的麻醉弹？”
“你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比如说，你男朋友的某些秘密？”诺诺的笑容如同哄骗小红帽的狼外婆，心里却在暗暗盘算，“他入学前就给我找了不少麻烦，看我怎么让他尝尝苦头。”
“诺诺，你知道我们的规则。”曼斯教授在一旁忍不住插话，作为诺诺的导师，他对学生的淘气习性了如指掌。
“哎呀，我可不会破坏协议。”诺诺转头对苏晓樯说，“不过，如果你想和路明非在一起，那前方的道路恐怕漫长且崎岖，就像翻越喜马拉雅山一般。”
诺诺的话让苏晓樯心中泛起不安，仿佛她与路明非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车站内顿时陷入静默，苏晓樯倚在窗边沉思，诺诺闲适地在长椅上摆弄狙击枪，叶胜和亚纪警觉地环顾四周，而曼斯教授则在打电话寻求心灵的慰藉。
突然，仿佛时空的枷锁断裂，叶胜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曼斯教授，后者点头确认，紧接着，学院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苏晓樯是第一个注意到异常的人，爆炸前，她亲眼目睹一道炽烈的火舌刺破夜幕，试图照亮黑暗，但黑暗却毫不费力地将其吞噬。
“这次动静可不小。”诺诺悄无声息地来到苏晓樯身旁，一只手遮阳，一只手扇风，“连这里都能感受到热度了。”
“那，那是什么？”苏晓樯的声音带着颤抖，预感到即将揭示的惊人事实。
“那是怪兽，我们都是怪兽。”诺诺狡黠地笑着，“而路明非，他是最大的那个怪兽。”
诺诺的话让苏晓樯的大脑一片空白，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了她的全身。
她本以为自己和路明非之间隔着的是座山，但现在却发现他们两人之间隔着的是一整个宇宙。
宇宙那么黑暗，自己该如何找到那个衰小孩。
她只觉得脑中的惨白飞速地被黑暗侵占，将她的意识一点点剥离。
小天女，晕了过去。
诺诺没意识到自己的玩笑会造成如此后果，赶忙上去扶住晕倒的苏晓樯，免得她摔在地上。
“你没事吧？我只是开玩笑的，你别吓我啊！只是瓦斯爆炸而已。”诺诺一手扶着苏晓樯，一手拍了拍她的脸，希望能将她唤醒。
叶胜和亚纪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看到晕倒的苏晓樯，亚纪急忙从诺诺手中接过，开始对她进行紧急检查。
“完了！完了！那混蛋知道一定会杀了我的，上次只是提一句就被他恐吓，这回肯定饶不了我！”诺诺有些慌张，她一直有点害怕这位学弟。
“她的意识涣散，得赶紧送去急救！”亚纪急迫地说着，看着身边同样紧张的叶胜。
“快，我去开车，你们把她抬到门口”诺诺边提醒边冲了出去。
车站门前的广场上，法拉利、捷豹、阿斯顿马丁车尾相连，这是学生会构筑成的防御工事，虽然并没什么用，对方连枪都没开，但现在成功地把路给堵了。
“他妹的，赶紧给老娘让开！再找一辆开得最稳的过来。”
诺诺被急得飙起了脏话，留下的学生会干部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家的组织部部长又在发什么疯，但依然迅速的完成了任务。
半分钟不到，通往学院内部的道路便被让了出来，但他们没料到这为一直潜伏在阴影中的闯入者解决了大麻烦。
……
“这帮学生怎么把路让开了？”
在学生会豪车防御工事的不远处，刚刚的闯入者紧紧地贴着他们的队长，小步缓慢移动。
但前方的学生却对他们完全没有反应，即使他们集中精神观察也只能看见空气里有紊乱的淡墨色风流过，仿佛幽灵。
这就是闯入者的备用计划，黑影队长的言灵·冥照能让她及身边两米的距离的光线发生奇怪的折射，造成类似隐形的效果。
“管这么多干嘛？先过去再说，免得一会他们又把路给堵上了。”队长轻声骂道，她的言灵可没法把声音也给消除。
十二人缓缓地向前移动，走在中间的队长注意到从一旁的车站内三个人抬着一名晕倒的少女匆忙地向一辆suv赶去。
一轮圆月正好悬在了那名少女的头顶，本应清冷的月光仿佛变得温暖，缓缓地钻入了她的体内。
苏晓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里有一位温柔的存在对她说，“你和他一定会幸福地在一起。”
她想伸个懒腰，结果发现自己正被三个人抬着。
苏晓樯预料之外的行为吓到了亚纪三人，随着啪的一声，小天女摔到了地上。
他们三人则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月光依然照在苏晓樯的身上，在空气中泛出淡淡的波纹。这波纹一直延伸到那十二名闯入者身边。
“咔嚓。”这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靠！”这是队长咒骂的声音，她的言灵失效了，现在正被学生会的留守人员拿枪指着。
十二个人同时现身。他们穿着没有标记的黑色作战服，手持微型冲锋枪，腰上佩戴者两尺长的近身刀，头罩面罩俱全，只露出鹰隼般的眼睛。
留守人员本该立即开火，却愣住了。对方摆出了奇怪的阵型，十一个男人围绕在唯一的女人身边，猫着腰，手挽着手，像是非洲部落跳什么求偶舞蹈。
“滚，这时候还贴我那么近干什么？”队长一把按在一名同伴的头上把他推了出去。
十一人立刻分散，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但可惜这里是空旷的广场，并没有适合的掩体，而对手则将上百万的豪车当做了防御工事。但他们还有唯一一个机会，刚从车站出来的四人还没来得及躲入那辆suv，只要抓到其中一个他们就还有机会。
“姐姐？”一个带着疑惑的声音打破了双方的对峙，听到声音的队长懊恼地将手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然后扯下了自己的头罩。
明艳的脸庞，漆黑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露出白皙修长的后颈，淡淡的眼影使得眼角修长，如同绯色的刀锋。闯入者的队长和亚纪有几分相似，但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如果说亚纪是幽静山谷中的白色蔷薇，那她就是陡峭山顶上的艳丽玫瑰。
“真的是你！麻衣姐！”亚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只在小时候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她仍记得自己姐姐的声音。
“够了，亚纪！我们现在各为其主，没时间叙旧。”麻衣伸手制止亚纪再说下去。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的言灵为什么会失效！”她的手指向了还坐在地上揉着屁股的苏晓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