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私心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真是极好的天气。
当然，谢允坤两人觉得若是没有地上的那些尸体，可能会更好一些。
这一次他们看清了过程，原来‘仙师’的战斗真的是挥手成云，撒手成雾，当然那些法术他们是看不懂的，他们觉得那一道道光芒应该就是法术的效果，具体效用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己跟随的仙师很强大，竟然将勃亝山上的‘仙师’杀得屁滚尿流。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紫阳真人他们是主动选择撤退的，因为局势明显对紫阳真人他们不利，若是紫阳真人他们不逃，单对单，胜负还真跟周成说的一样，双方五五开。
清儿和岳思是很强，但并没有比紫阳真人他们强太多。但对谢允坤和宋兴国来说，活着的仙师肯定比死掉的仙师强，这是毫无疑问的。毕竟要是有人说死掉的仙师更强，这也太脑残了。世人判断对错只看结果，结果就是活下来的人得到一切，那当然是活着的人更强。
他们看着那几位‘仙师’又集合在那位‘少爷’的身边，他们本来也想过去，结果被‘少爷’摆手拒绝了，只能退回来继续待着。
周成那边，周成正带着岳思他们进行战后复盘，不过准确来说应该是周成单方面点评他们的战斗。
周成首先对着岳思道：“你的第一刀很不错，为什么接下去不继续用逆风吟催动法刀？”
岳思有些赧颜，有些紧张道：“我以为近身后就可以迅速解决他。”
周成没有留情，直接批评道：“你以为，你以为你很强吗？能自以为是的前提是你真的很强，你以为你是凭什么把那个家伙逼下马，还不是靠催动法器才做到的，既然动手了，就不要犹豫，你给了他太多的喘息之机，若非清儿牵制着紫阳真人，让那家伙有所顾忌，不敢全力对敌，现在死的人就是你。”
岳思低下头道：“是！”
周成最后总结道：“当初是你要求我给你推荐兵器，我才说刀比较适合你的，因为那时你基本摆脱了过去的束缚，刀乃百兵之胆，适合勇猛无畏之人，或者说尤其适合你这种执拗之人，但没想到你在对敌的时候还有时间想东想西，既然这样，你还不如早点把刀扔掉，把兵器换成枪，枪乃百兵之王，而且一寸长一寸强，这样你活下来的几率说不定会大一点。”
“是！”
岳思依旧羞愧低头。他本意是想省点中品元气石，多用一些常规手段杀敌，可事实就如周成所说，他根本没办法在不依靠法器的情况下杀死对方，而且也给了对方太多机会，他那点小农意识差点害得自己身死，他没办法不羞愧。
周成见岳思还是低着头，拿这个闷葫芦没办法。岳思自己不说出来，周成可没办法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反正该说的周成都说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他要是继续作死周成也没办法。
周成扭头对清儿说道：“你把那条鞭子扔了吧！”
“为什么？”清儿立马把手里的鞭子护在身前，不解道。
“为什么？”周成捂住额头，有些头痛道：“姐姐，你已经是筑基期了，杀一个炼气期的还费了那么多功夫，你说是为什么？”
清儿立马有些心虚，她确实在阴地狼蛛之战前就完成聚元，成功筑基。一个筑基跟一个炼气期打得有来有回，而且还差点让那个炼气期的逃跑，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但她还是狡辩道：“我这才刚筑基，会的法术没几个，当然要依靠《无影剑法》啊！”
周成知道清儿这是在撒谎，因为她和雪儿早在炼气期就已经学会很多法术了，沈家不缺这些低阶法术，只不过《无影剑法》是自己扔给她的，所以她才无法舍弃，理解归理解，但现实还是要面对的。周成叹了一口气道：“我才不管什么《无影剑法》，我只是要你把鞭子扔掉，刚才对战你自己也看到了，连那个紫阳真人都能挡下你的鞭子，也就是他实力不足，要是换一个修为更高深的人，将你的鞭子一把捉住，你就完了。”
“我不，我才不，我不会让他们捉住的。”
“听话，鞭子不好操控，你要运用全身的力量才能舞动这条铁鞭，现在用鞭子对你有害无益，等哪天你实力变强了，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我现在就很强，《无影剑法》我已经入门了。”
“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周成很是头痛：“入门级的《无影剑法》是不行的，你根本无法把鞭子使得跟剑一样，没有剑的锋锐和硬度，也没有剑的劲力深厚，你现在用《无影剑法》就是舍长取短，很容易就把自己给害死。”
清儿抱着自己的鞭子，没吭声，周成见状也生气地把头扭到一边。
当初清儿找到这份《无影剑法》时，问过周成鞭子作为兵器厉不厉害，周成当时想都没想就说应该还蛮厉害的，毕竟鞭子是少数能超越音速的传统武器！清儿问音速是什么？周成一时间答不上来，因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办法将脑海的概念解释的简单易懂。
清儿也不是太在意，继续问那用鞭子真的能使出无影剑吗？周成其实也不确定，但当时还是回了句可能吧！
周成很后悔，早知道就应该把那份垃圾《无影剑法》扔掉，这次本来是想把《无影剑法》扔掉的，不过那些家伙不识好歹，竟然想对自己动手，又将那份垃圾带回来了，想到这里周成更生气了。
“少爷，那我呢？你有什么建议给我吗？”小葵突然问道。
周成回过头来，看了小葵一眼，淡淡道：“你没什么要变的，保持这样就行了！”
然后周成扭头对岳思说道：“你去把那两个家伙叫过来，让他们挖几个坑把这些尸体都埋掉，你和小葵把斗法和炸药的痕迹处理一下，尤其是地雷，要确保全部回收。”
“是！”有任务岳思就变得很精神。
周成走到清儿身边，放缓语气道：“走吧！跟我去捉几个舌头。”
清儿抬起头，见周成眼神清澈，没有别的意思，这才点点头，跟着周成向路口走去。
周成随意砍了几节树枝带上，离开山坳在路上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藏了起来，他回头看了清儿一眼，示意她也蹲坐下来。
“我想成为真人，不，准确来说我想成为仙人，长生不死。”周成突然开口。
清儿用小鹿般柔弱的眼睛看着周成，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
但周成没有看她，而是沉默了好久，才继续说下去：“成仙这条路很是艰险，我没有必成的把握，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成仙，也没有多少信心带你一起成仙，但雪儿说过，仙就是真君，真君就是仙，要成为真君就要先成为真人。”
听到周成提到雪儿姐，清儿内心就是一颤，眼神出现波动。
“结合我自己的知识和雪儿给出的一些信息，我认为成为真人的必备条件就是认识自己，你能多深刻地认识自己，你就有多大的可能成为真人。”
“认识自己一点也不好玩，需要从自己的行为慢慢剖析自己的内心，比如说我为什么想要成仙呢？稍微分析一下就知道了，因为我无法在现实中得到足够的幸福，内心渴望得到更美好的东西，幻想把时间拉长，说不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为什么我会想要幸福呢？或者说我认为什么才是幸福呢？我回想了一下，感觉能得到心爱女人的喜欢，父母长辈的欢心，同伴们的羡慕敬仰，这对我来说应该就算是幸福了。”
“但仔细分析就知道不对，我想得到的这些不过是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罢了，所以我就是‘虚荣心’？这也不对，我平时还有一些不需要别人认可的爱好，比如音乐、读书、舞剑等等，‘虚荣心’只不过占据我内心的一部分，不能完全算是‘我’。”
“继续剖析下去，会发现我之所以需要那些身外之物，不过是因为我内心软弱，需要‘虚荣’来保护自己，仔细分析我想要的幸福好像只要能保持内心平静就好了，但事实上我想要的明显更多，这说明我还是没有认识自我。”
周成回过头来看了清儿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分析自己的内心实在是冗长又无聊的过程，我还是直接说结论吧，我把内心一层层剥开之后，我发现里面只剩下私心，一个自私而又丑陋的心。”
“才不是，我知道的，你的心很善良，很温柔，很漂亮，我和雪儿姐和小葵都很喜欢你。”清儿忍不住开口反驳道。
“可能吧，或许我内心里面还藏了另外一颗心，但到目前为止我只看到了我那颗丑陋的私心，我喜欢你，我想要占有你，我想独占你的每一分美好，这是我的私心。”周成没有特别反对清儿的观点，但他明显坚持自己的观点。
清儿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好在他也没打算让她说，周成继续道：“我爱你，这很美好，但这明显出自我的私心，我想要成仙，我想要长生不死，更是出自私心，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雪儿死的时候我哭的很伤心，但朱德荣一说那个高阶修士没死我的眼泪立马就停了下来，这就是明证，比起雪儿，我更爱我自己，我更关心我自己。”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清儿泪水涟涟，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是这样，同样比起你，我还是更爱我自己。成仙路实在太过艰险，容不得一点失误，我需要拼尽全力才有可能挣得一丝机会，但是，”周成停顿下来，看了清儿一眼。
“但是我想要有你的陪伴，我不想数百年后，只剩下我一个人立在山巅，孤独地吹着寒风，我不想失去你。”
“这既是我的私心，也是我的爱。没错，我的私心告诉我，哪怕失去你，我也要攀登仙路，成就真君，但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一个好人，可惜的是我做坏人也不合格，坏的不够彻底，无法将自己的私心和执念放下。”
“我想带着你飞向那幸福的世界，但很明显我是做不到的，连我自己都需要拼尽全力才有可能获得长生的机会，要带上你的话，我们两个都要全力以赴才行。”
“清儿，你愿意为了我的私心，留在我的身边吗？陪我一起，直到生命的尽头吗？”
“嗯！”清儿泣不成声，拼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