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屎壳郎
赵朝贵把程婉拉回二楼卧室，冷声问道：“程婉，我们家开公司十几年了，你别告诉我，我们家连20万都拿不出来。”
“老公，我们家搬来江州以后，公司也就刚开始几年赚钱，后面几年，不都是连续亏空，如果不是为了公司，我们何至于把柔儿嫁给那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程婉也满腹委屈。
说到女儿，赵朝贵也满脸愧疚，但是此时不是愧疚的时候。
“那也不至于全没了，现在连20万都拿不出。”赵朝贵满脸不信，“你到底给你弟弟填补了多少窟窿。”
“老公，阿峰虽然不争气，但他能欠多少钱呢，他欠的钱，和开公司想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这几年公司不景气，你往里砸了多少钱，难道你都忘了？”
程峰闭眼不语。
当程峰睁开眼时，仿佛老了十几岁，声音里也带着沙哑和沧桑。
“你把家里贵重的物件都卖了吧，你的珠宝首饰、包包也都卖了，等我东山再起的时候，我再给你买回来。还有你把王妈和张妈都辞了吧，多补一个月薪水，叮嘱她们出去不要乱说。”
“老公……”程婉声音几不可闻。
程峰心里再次升起不好的预感，“又怎么了？”
“老公，家里能卖的，我都卖了，现在家里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了。”
“好！好！”程峰喉间涌起一股腥甜，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大街上下起了连绵细雨，赵蔓蔓无知无觉，一个人游荡在大街上。
她抬眼望向远处的万家灯火，却发现偌大的城市，没有一盏灯是为她而亮。
赵蔓蔓回到寝室后，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她摸黑吃了几粒感冒药，再次躺下时迷迷瞪瞪想，就这样睡下去吧，再也不要醒来了，这个世界太苦了……
第二天，赵蔓蔓发低烧，精神状态依旧不好，她在寝室里睡了一天。
第三天，赵蔓蔓终于不发烧了，但是脸上的苍白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叶茜茜从外面风风火火跑回来，“蔓蔓，导师打电话说，今天我们学校会来一位大人物，让我们俩去接待。”
“不去。”赵蔓蔓声音平静无波，“我还要去打工，张姐已经催我好几次了，再不去，她就要换别人了。”
“可是我们导师……”叶茜茜还试图劝说。
“我们院里又不是没有别的女生了。”赵蔓蔓朝叶茜茜挥挥手，“我走了”。
赵蔓蔓拿着包子，骑着共享单车来到了水果店，店主张姐堆起满脸笑，“蔓蔓，你可来了，你看着点，我去隔壁摸上两把牌。”
张姐走后，赵蔓蔓趁着天还早，没有学生来买水果，她准备把她小时候的画本子扫描到绘图板上，然后重新上一遍色。
刚扫完没多久，她的导师打来了电话。
“蔓蔓，今天学校要招待贵客，你赶紧来学校礼堂帮忙招待贵客，今年我们院里能不能申请到项目经费，全靠今天这一哆嗦了。”
“王老师，我要打工养我自己，你还是找别人吧。”
王老师也听说过赵蔓蔓经济条件差，要打好几份工养活自己，于是开口道：“蔓蔓，今天你要是能来，我给你500元的辛苦费。”
“王老师，我在水果店工作，我们老板娘跟我说，如果日营业额达到2000元，她就给我一成的提成。”
“我给你1000。”
“王老师，我在水果店工作，没人的时候，我会画点漫画，写点文章啊、小说之类的来赚钱，你看我……”
王老师咬牙道：“我给你2000。”
赵蔓蔓立马站起来，高兴道：“王老师，我10分钟后到。”
当赵蔓蔓赶到时，众人正在学校礼堂门口翘首以盼。
呵，这么大的阵仗，看来今天来的这位来头不小啊。赵蔓蔓暗自嘀咕完，便朝叶茜茜所在方向走去。
今天赵蔓蔓穿了一件水蓝色的宽松衬衣，下摆扎在白色半身长裙里，整个人仙气飘飘的，前提是她不说话。
“你今天这一身衣服挺好看，再加上你这张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脸，哇塞绝美。“叶茜茜上下打量赵蔓蔓，眼睛中带着小星星，随后又惋惜地摇摇头，”可惜美中不足的是，你脸色有点苍白，要不要补补妆？”
赵蔓蔓摇头，“算了吧，又不是选美。”
叶茜茜偷偷指了指不远处几位，“你瞅瞅外语学院的、经济学院的，都穿上旗袍了，还有音乐学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要参加颁奖典礼呢。”
赵蔓蔓跟着啧啧几声，又低声问道：“今天要招待什么贵客，居然这么隆重？嗬，连我们日理万机的校长大人都来了。”
叶茜茜惊奇道：“你居然不知道？学校这几天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不知道很奇怪吗？”
“罢了，你估计满脑子都是赚钱了。”叶茜茜随后压低声音，仿佛说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今天来得可是咱们江州首富，慕氏集团的掌权人。”
“哦。”
“你就这反应？”叶茜茜对赵蔓蔓的反应表示不满。
赵蔓蔓纳闷道：“我应该什么反应？”
“你不应该激动吗？”
“等这个首富把他的钱分给我的时候，我再激动。”
叶茜茜：“……”
等待的时间是百无聊赖的，赵蔓蔓趁机四处看看，结果居然看到了陆景淮和冯雨桐，两人不再避嫌，正在卿卿我我。
倒是她小看陆景淮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把冯雨桐哄好了。
赵蔓蔓作为被绿的那个人，她看到他们两个，她就不舒服，她不舒服了，那别人也别想舒服。
“茜茜啊，你看看那俩是谁，还真是验证了那句话，‘屎壳郎遇见粪球，满世界宣告找到了至宝’！你看看他们俩的关系，就是那最完美的生态链，一个乐意滚，一个甘心被滚，像那粪球一样，越滚越大，臭味相投，天造地设的一对。”
叶茜茜：“……”
叶茜茜内心os：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个npc而已。
“蔓蔓姐。”冯雨桐将哭未哭，我见犹怜。
陆景淮脸色难看到极致，“赵蔓蔓，你别太过分。”
这时，人群里开始骚动起来，有人低呼道：“来了，慕总来了。”
赵蔓蔓丝毫没有受影响，讥诮地看向陆景淮，“茜茜，我见过有人上赶着认爹的，怎么还有上赶着当屎壳郎吃屎的？”
叶茜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