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剑配好甲
虎山城，一处破宅，外面挂着一块破布，上面依稀可见一个太极图。
突然，木门被推开，走出来的是一名青年，他面带微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而这个宅子正是他住的地方。
他名为邵荣，几年前还和父亲在临安生活，后临安被大周攻破，父子俩一路逃到大离国南面的虎山城。
“嗨，小兄弟，给我算一卦”
邵荣抬头一看，眼前这名士兵，穿着破旧的铠甲，腰上别着长剑，脸上一道伤疤还挂着血咖。
邵荣不慌不忙的回到屋里，拿出一个竹筒，里面插着一大捆竹签。
“这位大哥，想要算什么？”
“算算看，这场仗我们还要打多久，咱们大离还有没有希望”
邵荣把竹筒递给这名士兵，脸上没有了嬉笑，显得严肃。
这名士兵闭上双眼，拿起竹筒，哗哗哗的摇了起来。
随着一根竹签落地，邵荣弯腰捡起。
竹签上写着几个小字，
泽水困。
“从卦象来看，大离气数已尽，恐怕…不出三月，必会亡国”
“哎，终究还是躲不过吗？”
言罢，士兵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邵荣。
“小兄弟，我还想算算…算我什么时候死！”
“大哥，我看你面相，这辈子衣食无忧，肯定能安享晚年”
当听到这句话，士兵轻笑了一声，不过在他看来，这笑容里带着苦涩。
“小兄弟，你这就没意思了”
他伸手擦了擦鼻涕。
“你骗我吧，我早年跟陈将军打仗，身上的伤疤不计其数，这面相怎么还能安享晚年呢？”
邵荣沉默片刻，缓缓说：
“大哥，你若不信，便再摇摇看”
士兵见状，跪在地上，拿起竹筒，再次摇了起来。
不多时，一根竹签再次落地，邵荣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小字，
天地否。
他思考了片刻，对士兵说：
“此签虽然是天地否，却仍有一线生机！大哥，你放心，你肯定会享福的”
士兵看着邵荣，沉默了片刻，没有再说话，起身快步往城北走去。
这时，屋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邵荣急忙转身进屋。
一个身形消瘦，披着绯红袍子的人躺在床上，他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咳嗽的愈发剧烈。
“爹，你怎么样了？”
“咳咳…咳咳咳，荣儿，扶爹起来，为父想，咳咳…再看一眼大离的天空”
邵荣把父亲扶成半卧位，缓了好一会儿，邵烈臣脸庞上才出现一丝血色。
“荣儿，你替爹推算过了吗？”
“嗯，刚刚有个军爷正好也问这事，他摇出的是困卦”
“哎，你爷爷，你太爷，还有我，我们这一辈子，都在为大离而努力，可惜呀，可惜…咳咳咳”
“爹，你要坚持住！”
邵荣的声音含泪，他跪在床边，因为忧虑而显得有些结巴。
邵烈臣却只是微微地摇头，和着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吃力地说：
“邵荣，我这老命怕是保不住了”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有些发绿的铜钥匙递给邵荣。
“咳咳，荣儿，这是衣柜里那个箱子的钥匙，里面放着咱老邵家的祖传宝物”
接过老父亲交给他的铜钥匙，邵荣一时间感到手有些颤抖，他心里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荣儿，你想办法快些走吧，往南去吧，离开这”
“父亲，这…”
“走的越远越好，把咱老邵家的希望带走，咳咳…”
“记住，荣儿，你要…要活下去…”
话音落下，邵烈臣的瞳孔逐渐扩散，声音中断，身上的绯红袍子滑落到地上。
邵荣试了试父亲的鼻息，早已经没了呼吸。望着父亲变得乌紫的脸庞，止不住泪水横流。
“爹！！！”
他跪在父亲床前久久不愿离去，奈何这都是大离芸芸众生的一角罢了。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后院里，挖了一个简陋的土坑，用绯红袍子裹住邵烈臣的身体，轻轻的放入坑底，简单的垒了个小土包。
他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便往屋里走去。
他紧握手里的铜钥匙，来到衣柜前，从里面搬出来一个满是灰尘的木制大箱子。
搓了搓手里钥匙，将它插入锁眼，伴随着吱呀声，箱子被他打开。
最顶上铺着几根金条，金条下面放着一卷发黄的绢布和一把闪着金光的宝剑，剑柄上写着“神宗赐”三个小字。
他找了块破布，把金条包上，接着把宝剑别在腰上。
从箱子里拿出那卷绢布，细细展开，布里面包着三枚金币。
邵荣仔细翻看那卷绢布，除了金币，绢布内精细的线条构成了一张地图。他定睛一看，这是一张关于大离南部衡山的地图。花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便把地图上的内容牢牢记入脑海中。
虎山城内，黄昏降临，远处的士兵和民夫们正加紧加固城墙，自上个月开始，城门口的牛车就没停过，一车接着一车的物资被搬进城。
邵荣拿着金条，来到城西的集市。
找了一家人少的杂货店，走了进去。
店里只有一个年约四十的掌柜和一个年轻伙计。掌柜正埋头清点着什么，伙计见邵荣进来，急忙迎上前来：
“客官，要买些什么？”
邵荣环顾四周，低声道：
“我需要一套护甲，还有……你们这儿能搞到马吗？”
伙计见他神色紧张，压低声音问道：
“客官是要换多少？”
邵荣将破布中的金条微微露出一角，伙计眼睛一亮，立即招呼道：
“客官，请跟我来”
伙计引邵荣到后堂，掌柜放下手中的账本，微笑着迎接：
“这位客官，有什么能帮您的？”
邵荣掏出两根金条放在桌上，直截了当地说：
“我需要一套上好的护甲，还有最好能给我搞到一匹宝马”
掌柜看了看金条，拿起细细打量，然后点点头：
“护甲好弄，我能搞到，但是这个宝马嘛，有些难，你也知道，现在能用的马都被朝廷征用了，实在是难啊！”
邵荣眉头紧锁，又从破布里掏出两块金条放在桌上。
“钱不是问题”
掌柜见邵荣态度坚决，叹了口气：
“客官，您也知道，大周先锋已经到达韶州了，陈将军正在与他们对峙，我估计咱们多半会输。现在这马实在是紧俏货，就连牛、驴都是硬货啊！”
邵荣听完掌柜的话，心里隐约觉得不妙，这一路行来，确实没见到马。
他思索了一下，望了望掌柜，掌柜也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邵荣见买马是无望了，便打算先把护甲买下。
“掌柜的，这样吧，先去看看护甲”
邵荣跟着掌柜穿过后堂，来到一间陈设简陋的小房间。墙上挂着几副铠甲和兵器，灯光昏暗，四周充斥着一股铁锈和皮革的味道。
“客官请看，这些都是上好的护甲”
掌柜的指着墙上的铠甲说，
“这套铁甲轻便坚固，是我一个铁匠朋友打造的。还有这套皮甲，虽不及铁甲防护力强，但胜在灵活”
邵荣走近仔细打量，这几件铠甲做工都很粗糙，看上去也比自己个头大上不少。
“你这能定制吗？”
掌柜的将目光投向邵荣，双眉紧蹙，显然是为这个请求感到为难。他摩挲着胡须，沉吟了片刻后，终于开口：
“定制啊……这得看客官你需要什么样的。”
邵荣眉头舒展了一些，知道有商量的余地。他凑近一些，小声地说：
“我需要一套轻便、合身的铠甲，最好是能抗刀剑的。时间上……能不能在三天内完成？”
掌柜的拍拍胸脯，信心满满地回答：
“客官放心，三天时间，我这边尽力而为。不过，价格上……”
邵荣打断他的话。
“价格不是问题，只要结实耐用，防护要好。”
掌柜转身招呼伙计，
“小六，去把老薛叫过来，让他亲自来量一下这位客官的尺寸。”
伙计应声离去，掌柜的又转过头来，对邵荣说道：
“官请稍等片刻，老薛是我这里最好的铁匠，他的手艺绝对让您满意。”
邵荣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焦急。元军逼近，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做好一切准备。
他站在昏暗的小房间里，目光扫过四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不多时，伙计带着一个满脸胡须的铁匠进来了。铁匠老薛一进门就开始打量邵荣，手中拿着量尺，嘴里还咕哝着：
“客官要什么样的护甲？是重甲还是轻甲？”
邵荣回道：
“我要一套轻便、能抗刀剑的，最好合身，时间上尽量快些。”
老薛点点头，开始在邵荣身上比划量尺，一边测量一边说：
“最近战事吃紧，精铁和皮革供应紧张，不过您放心，我这几天会加班加点，保证在期限内交货。”
邵荣看着老薛熟练地操作，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很快丈量完毕，掌柜的亲自送邵荣出了门，小声嘱咐道：
“客官放心，我们一定不负所托，三日后的戌时，就在我店里，到时候再见”
邵荣点头道谢，离开了杂货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