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返帝都
北山的寒风凛冽的吹响着破败的窗户,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枢莲慢慢的睁开眼睛,头隐隐作痛,他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感觉似乎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还和大皇女
他脸上微红,低头发现怀里什么人也没有,难道真的是梦吗?他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宫殿竟无一人,心头不免有一丝失落感。和空旷感。
他起身,怎么回事,全身酥软,肩膀也好痛,头痛欲裂。枢莲默默地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些水,发现那水已经变成了冰块。
突然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走进来一个女子,手里端着一个碗,碗中有什么东西热气腾腾的。“你醒了。”女子眸里带笑,一脸怜爱与柔和的看着枢莲,凤尤溪长发飘飘,好像仙子下凡,薄薄的素衣轻柔的随风飘荡,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迎面扑来。枢莲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脸颊绯红,躲闪的收起自己的目光不敢看向面前的女子,“你为我疗伤,自己却得了风寒。睡了好久呢~”女子微微的将碗盏轻轻的放到桌子上,柔柔的坐到枢莲面前,伸出葱白似的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枢莲的绯红的俊朗的脸颊,“已经不烧了,怎么脸还是烫烫的呢?”凤尤溪担忧的又试探一下自己的额头,她轻轻将自己的额头对上枢莲的额前,那股药香越发浓烈了,空气中充满了暧昧。
“你受伤了?”枢莲担心的问。
“没有啊,你快把这碗药汤喝了,头就不疼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凤尤溪嗔怒道。
哦,是了,那股药香原来是给自己炖的药啊,枢莲突然松了一口气,端起药碗喝了个干净。还没等放下碗盏,唇间被塞了一颗甜甜的糖。
“药是不是好苦。”凤尤溪闪烁着她那如黑宝石般天真的杏眼,俏皮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枢莲宠爱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有了你,就不苦了”他轻轻抱起她,转了转圈。
“快放我下去,你病还没好呢。”凤尤溪挣扎着轻轻拍打他的肩膀。枢莲将她放下,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暖暖的韵味。
突然,门外响起踏踏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凤尤溪心里一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不安。
“凤旨到!”一个尖锐而响亮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凤尤溪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迎接传旨的使者。她低头跪地,双手恭敬地接过圣旨。
“奉天承运,女帝诏曰,孤痛失一女,悲苦万分,如晴天霹雳,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存于北山皇女,吾之爱女,今特准尔回宫,常伴帝侧,一享天伦,特赐别苑封为皇太女,望汝速速归朝不得有误”宫奴满脸谄媚堆笑“大皇女殿下还不快快接旨呀?”
凤尤溪身子威震,俯下头“儿臣接旨”
“皇太女殿下还不快拾掇拾掇随咱家回宫呐?”宫嬷笑脸盈盈的扶起凤尤溪。
“啊,还请嬷嬷先回,尤溪这就收拾细软,可还想和北山的故人们告别,烦请嬷嬷体谅”凤尤溪淡淡的说道。
“也成啊,太女殿下可要快些哦~陛下可等着和您吃团圆饭呢~”宫嬷抬眼盯了一眼后面的男人,扭动着肥硕的腰肢。退了出去。“枢莲,替我送一送嬷嬷”
凤尤溪轻轻卷起手里的金色雕刻着凤凰的卷轴,眼睛里渐渐泛起一丝冰冷的雾气,呵呵,怎么?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死了女儿才想起我,想让我回去当挡箭牌吗?太女?呵呵,这是把我置于风口浪尖?不过,她早就无所畏惧,弃如敝履也好,捧得越高也好,我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软弱到任人践踏的小女孩了,嘴角微微冷笑,十二年了,你不闻不问,把我丢弃在这孤冷的北山,当年的事,一件又一件如同潮水般涌进脑海。
父妃被那些贱人诬陷,你竟然狠心赐他自尽?对一个曾经深爱你入骨的男子丝毫没有一丝信任?令我无比恶心。
父妃的尸骨你都不许葬到北山!凤尤溪满脸都充满了恨意和愤怒,她紧紧地咬着牙关,仿佛要把牙齿咬碎一般。她的手用力地攥紧着那道圣旨,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发白,仿佛要将那道圣旨捏碎。她心中的怒火燃烧得越来越旺,恨不能立刻将这道圣旨撕成碎片,让它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凤尤溪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和绝望,她一遍又一遍的脑海里浮现出父妃临死前的绝望与失落:“溪儿,凡事要忍耐”。
父妃对她来说是如此重要的人,如今却连他的尸骨都不能得到安息,都不知道下落。这让她心如刀绞。她想起父妃在世时对她的关爱和呵护,那些美好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而现在,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妃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她曾卧薪尝胆的隐忍了十二年,云奴的死,给她的冲击也是非常大的。她曾经救下一个又一个被流放的死囚,殚心积虑的经营了硕大的墨空城底,训练影卫。
复仇!复仇!复仇,满脑子都是复仇。终有一日,那位置是我的!
现在机会来了?!想到这突然凤尤溪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丝邪笑。
这老女人竟然会让自己回去当太女?可不信她是什么顾念亲情。应该有巨大的阴谋等着她吧。呵呵。心中冷笑道。
凤尤溪的心中充满了对命运的不公和对敌人的愤恨。她曾发誓一定要为父妃讨回公道,让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付出代价。她知道这条路会很艰难,但她毫不畏惧,因为她有着坚定的信念和不屈的意志。她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一切。
现在又假模假样的给我一个太女之位,到底想耍的什么算计?
这么多年你每次来北山祭祖都不敢来看我想必你也是这些年你的心里也不好过吧?呵呵。
不知不觉中,苍白的脸上已经被泪水淹没,此时一双修长宽厚的手掌将一抹素帕轻轻为她擦拭脸颊的泪痕,她突然惊醒,慌忙撇过头去,像一只高傲的豹猫在黑夜里偷偷的舔舐自己的伤痕,“不用管我”她马上擦干脸颊,仿佛自己从来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冷冷的说。
枢莲停住了目光,轻轻的抱住眼前的女子,凤尤溪想要挣脱,却被他宽厚的肩膀狠狠的围住,“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我会是你的墙,你的壳。永远不离开你,不抛弃你。好吗?”他低下头深情的看着怀里的瘦弱的如同小兽般的女子,
“永远?永远是有多远?人心叵测,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凤尤溪使劲摇了摇头,“如果有一日,你发现我,叛了你,你就杀了我,离开你,我定会万劫不复,成为孤魂野鬼”枢莲坚定的看着她说,还未说完,确被她伸出手指堵住嘴唇,“我不许你发这样的毒誓!罢了,且信了你吧。”尤溪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明日,你陪我回宫?还是回你的南风楼?”她的眼眸中闪过几丝期待,“我当然是陪你一起回宫啦~我可是你的宫奴啊~我的太女殿下~”枢莲调皮的笑了笑,用力把她揉进怀里,他低下头把脸埋进她的长发中,闻着那令人安心的香气,若有所思的轻声细语的呢喃道:“我自小无父无母,被南风楼里的暗花组织里的奇大师收养,后来他死了,我在暗花又倦懒,不喜欢完成任务,索性便藏在楼里卖艺苟活,每天昏昏沉沉的,心情好就接几个任务,心情不好就吊儿郎当,若不是机缘巧合遇上那蓝衣女子,让我来到你身边。我终日还是没有目标浑浑噩噩的过着好没意思。你不会嫌弃我出身风花雪月之地吧”
尤溪轻松一笑,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如同安抚一个孩子,“怎会呢?你我同病相怜,心心相惜,这些日子里来又对我照顾有加,你若不负我,我必然不会薄待了你。”尤溪心里噗嗤一笑,刚才的愁苦竟然烟消云散,真是个傻子,不过这个傻子到挺有情意的,虽然还得提防着,不过他一次一次的救了自己,让自己心里多了几丝深刻的感动,难道自己真的爱上这小子了?
自从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云奴去世以后她真的很少将心掏出来给人,纵然是忠心耿耿的听命自己的死囚孔雀,她也不敢将全部身家真心轻付,生在帝王家,不得不多加十分谨慎,如果一旦放松警惕,死的可就是自己,她永远都忘不掉那年的那个叫做阿迪的宫奴,也是对她百般的呵护,可是最后却让她身中寒毒,杀父之仇未报,帝位还未到手,怎可轻言放弃。
眼下马上要回帝都,也该去拜会故人。
北山城。
蛮荼静静的坐在殿中,右手边的烛火摇曳闪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低着头,手里拿着一只毛笔,窸窸窣窣的在宣纸上画着什么,“这银雕画的栩栩如生啊,蛮荼将军。”清脆的声音响起,蛮荼仍然低头不语,书画着纸卷上的双雕,岁月勾勒过他脸颊的纹路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正气凛然。“不出声?那徒弟我可要走了啊,今日这两壶酿好的雪花酒也可惜了~”女子失落的转身,正准备离去。
“等着!替我把这幅画捎去帝都,献给女帝!”蛮荼声音敦厚响起,如雷贯耳。尤溪嘴角微微上扬,转过身,噗通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蛮荼将军突然一惊,赶紧放下笔杆,匆忙向前扶起尤溪,“师傅!弟子要回那肮脏之地了。您还不承认您是银痕吗?”尤溪满眼含着泪,看着眼前的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记忆涌上心头,原来,当年刚来到北山的小尤溪总是在深夜被一个黑衣人吸引,那个人教给了她各种武功,还送给她各种医术,叮嘱她勤学苦练。
“太女殿下!纵使即将天各一方,臣还是得提醒你一句,隔墙有耳,谨言慎行,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蛮荼藏起自己的情绪,语重心长的扶起尤溪,替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此番回帝都,万事多加小心呐。”
尤溪擦干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将军,我给你留了许多的雪花酒,够你喝几年的了。”随后接过蛮荼递过来的画卷,强忍悲伤,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蛮荼将军看着远去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年少的他与那个爱身着白衣的男子,谈笑风生,知己好友。
“波渺啊~你的女儿,终于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