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憨匪重刀
“哈哈……你这小子,胆色倒是有几分,秋爷我喜欢你这股劲儿,待会儿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穿着灰袍的健硕男子,肩头扛着一柄厚重的战刀,大大咧咧地走到到李旻近前,他低垂眼眸,俯视着身材明显矮他一头的少年,戏谑道:“听说,你是个逃兵?大哥说,逃兵可耻,得大卸八块才行,哈哈……”
李旻紧握着手中的拐杖,目光如同冰冷的寒锋,直视着眼前的两人,面色凝重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追杀于我?”
“小子,听好了,”健硕男子豪爽地拍了拍胸脯道:“压松岭闫秋,说的就是秋爷,至于追杀你的原因嘛……我大哥说有人花钱买你的小命,正好秋爷今天没事儿,就替我大哥跑一趟,来拿你这颗人头。”
“小子,你挺幸运的,正好今儿秋爷心情好,就赏你个体面的死法,怎么样,秋爷心善是不?”
不等李旻反应,跟在健硕男子身后,留着几绺鼠尾辫的男子,迅速接话道:“那是当然,要不怎么说是仁义秋爷呢!您仁义无双啊!即便对一个将死之人也是仁至义尽!”
“哈哈哈……那必须的,秋爷我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个‘仁义’二字。”闫秋听到鼠尾辫的恭维,咧开大嘴,放声大笑。
李旻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皮不禁狠狠地一抽,心中暗道:“如今我不装憨了,反倒遇上了两个憨匪,也不知是真憨还是装憨……,咳,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等下也是大干一场,先在气势上压他们一头才好。”
李旻毕竟少年心性,无所畏惧,想到此处,他学着鼠尾辫油腔滑调,一改凝重的脸色,装作认真地对两个山匪道:“秋爷是吧,你这干着杀人越货买卖的买卖,嘴里满是仁义善心的,也算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这话说的,怕是你祖宗听了都得在棺材里面笑活了吧!”
“秋爷,这小崽子他骂您呢,说您是个……是个那啥!秋爷,就您这个脾气,这您忍得了?”鼠尾辫一脸气急败坏。
“混账东西!胆敢骂你秋爷,找死是吧……哎?不对呀!”闫秋闻言暴跳如雷,正欲发作,但突然眼珠一转,随后一巴掌拍在鼠尾辫光流露的脑门上,训斥道:“你小子是不是傻?他这是话里有话啊,你没听出来吗,他这是在咒秋爷的祖宗呢!”
鼠尾辫疼得哎呦一声,缩了缩脖子,满脸赔笑道:“秋爷息怒,是小的愚钝,还是秋爷您慧眼如炬,呸!这小崽子真他娘的恶毒!”说罢,鼠尾辫还不忘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随后,鼠尾辫斜瞄了一眼身材枯瘦的李旻,这才对闫秋义愤填膺道:“秋爷,小的实在气不过,您一定得把他让给我,我要砍得他娘来了都不认识他!”
闫秋有些犹豫:“就你小子那三脚猫的功夫,确定能把他砍得他娘来了都不认识他了?”
鼠尾辫看了看枯瘦的李旻,仔细想了想,道:“秋爷放心,小的最近可是日夜苦练刀法,应该能把他砍得他娘来了都不认识他。”
“妈的!跟着秋爷混,说话自信点,把‘应该’这俩字去了。”闫秋又是一巴掌又拍在了鼠尾辫的脑门。
鼠尾辫疼得龇牙咧嘴,硬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秋爷教训的是,小的肯定把他砍得他娘来了都不认识他!”
闫秋笑道:“那还等什么,砍了他找方宏那老小子拿了赏钱,秋带你去海棠渡快活快活去,听寨主说那里前不久又来了几个小娘皮,水润的很。”
鼠尾辫闻言,如同打了鸡血,抽出腰间的柳叶短刀,大嚎一声,带着凶神恶煞般的气势,直向李旻扑去,同时,手中柳叶刀一阵乱舞,砍向李旻。
李旻见状,伸手握紧身前的手杖,正欲蓄势而动之际,突然从鼠尾辫身后传来一声喝彩:“好气势,有长进!”
鼠尾辫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彩声惊得全身一颤,毫无章法的脚步顿时磕磕绊绊,一个“大”字形直接扑倒在李旻脚下,柳叶刀脱手而飞,擦着李旻的头发,钉到了他身后不远处一棵树干上。
这出乎意料的变化,令在场的众人尽皆始料不及。
鼠尾辫双手半撑着地面,抬起头,用“清澈”的眼神看着李旻,讪讪笑道:“那个……我说这是个意外,你信吗?”
李旻顿感无语,抬脚猛地踢向鼠尾辫那张瘪脸。
鼠尾辫顿时抱头,迅捷无比,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哎哎哎!你轻点!可别打脸啊!”
在李旻即将一脚踢中那鼠尾辫的瞬间,一道冷冽至极的寒光如雷霆之怒般乍现,迅疾如电,裹挟着凌厉的破风之声,直奔李旻的咽喉横扫而来。
李旻心头一懔,只得舍弃了鼠尾辫,连忙撤腿回避,顺势以手杖作刀势,迅猛上撩格挡,心中暗想:“这是重刀如电!想不到这闫秋虽然言谈之间显得有些憨痴,但这一手刀法确实出奇的好,从这一刀来看,虽未叩关登楼,却已是武夫三关巅峰,若是放在自己未受伤时,取此人性命不在话下,可是现在……”
刀杖相交,犹如金石相击,铮鸣声仿佛如针刺耳膜一般。李旻只觉得一股蛮横难抗的巨力从手杖传来,震得他两臂酸麻,仿佛被无数细针同时刺入。
由于他体内经脉如今早已破损如麻,无法调动内息气机来抵抗这股外力,闫秋的刀势如狂风巨浪般冲入他体内,强大而沉重的刀势将他劈飞,身体被凌空后退十余步才勉强站稳。
眼前一阵黑暗袭来,李旻只觉血气翻涌,一口鲜血直冲喉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紧咬牙关,强行将这口血咽了回去,用手杖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躯。
一刀之下,李旻便已感受到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显然已伤及腑脏。
“秋爷威武!”见闫秋一刀劈飞李旻,还一只抱头趴在地上的鼠尾辫不忘一声喝彩,似是全然忘记了刚刚自己尴尬的一幕。
“他娘的废物点心,”闫秋走到鼠尾辫身边,一脚踢在鼠尾辫屁股上,将其踢得飞起,口中喝骂道:“真是给你秋爷丢人现眼,看着你气就不打一处来,赶紧滚蛋,去告诉大哥,我砍完这小子就过去。”
“秋爷,刚刚真的不怪小的啊,是您的声音太威武霸气……”鼠尾辫在地上滚了几滚,这才翻身站起,极力辩解道。
闫秋道:“少废话,快滚吧。”
鼠尾辫委屈道:“秋爷,您这是生小的气了吗?小的还想为您打气助威呢!”
闫秋笑骂道:“混蛋东西,你是看不起秋爷吗?砍个人还要你助威?再他娘废话,秋爷一刀剁了你裤裆里那玩意儿。”
鼠尾辫捂着裤裆,撒腿如飞。
闫秋这才把注意力再次放到李旻身上。
闫秋再次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勉强站立的李旻,咧嘴笑道:“好小子,胆子不小,敢当着秋爷的面揍秋爷的人,不过你小子也还算有两下子,自从秋爷出山以来,还没有几个人能接住秋爷这一刀。”
他将厚重战刀指向李旻,故作睥睨之姿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有资格让秋爷记住你的名字。”
李旻强压着体内翻涌的气血,单手拄杖,淡然道:“李旻。”
“很好,小子,现在来接秋爷第二刀吧,悲风狂号!”
话音刚落,林间便亮起一道苍凉而凌厉的刀光,这道刀光瞬间化作无数道银线,如同寒夜中坠落的流星。
刀光所到之处,卷起层层落叶,形成一股狂风,带着疯狂而决绝的杀意,直奔李旻而去。
面对这狂暴而猛烈的攻势,李旻心知自己无法硬接这一刀。他深吸一口气,凝聚起所有的精神力量,紧紧盯着闫秋的刀势。在刀光即将近身的瞬间,他脚下步伐急转,身形如鬼魅般在刀光的缝隙中穿梭躲闪。
连续几刀落空,闫秋看着游弋在刀光中的李旻,咧嘴笑道:“噫,你这小子还真滑溜啊,有意思,有意思啊,秋爷砍得真开心,真他娘的想把你带回寨子,陪秋爷耍耍刀!唉,可惜,还是得先砍死你!”
说话间,闫秋刀势更密,李旻不得不强行提速躲避,即便如此,周身上下已被锋利的刀芒割开数个细小的伤口,甚至有一次,刀光擦着脖颈而过,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刃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几缕被斩断的灰黑色断发在空中飘散开来,如同被秋风吹散的落叶。
闫秋的眼神越发狂热,他仿佛找到了一个有趣的对手,出手也变得更加凌厉和迅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