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助周佳慧和离
李菲菲猝不及防看了一眼，吓得小脑袋赶紧埋在周佳慧脖颈里，小小的身子抖成了筛糠。
周佳慧轻拍她的脊背安抚，听李丰年这样说，她顿时气急败坏。
“你平日眼里除了儿子，哪里有女儿的存在？你们都要把她卖了！我怎么可能继续把她留在你们家里受磋磨！”
“她是我的子嗣，骨子里流的是我李家的血！即便是死也得死在我们家，断没有被你带走的道理！”
两人吵的很激烈，谁都不愿意退让，马兰花这个挑事的老太婆现在倒是不说话了。
但是白欢喜还是忍不住插嘴了一句。
“李丰年，你怕是搞错了主次。&34;
“现在是慧娘决定要不要去衙门告你们，如果你们同意她和离且带走孩子，她便就此作罢。&34;
“你们如果不同意，那大不了就去上报官府说你们买卖人口，到时候你们可就是死罪一条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利刃一般直直扎进了李丰年的心窝，使得他脑子也瞬间清醒了。
是啊，现在他们的问题可不是和不和离，而是买卖人口！
是犯死罪的大事！
周佳慧闻言，扑通一下便给里正跪下了，把里正给吓了一跳。
“慧娘，有事起来好好说。”
“里正，慧娘心意已决，今日是必定要和李丰年和离的！女儿，我也是一定要带走的！”
这就是求他帮忙做主的意思了。
里正皱着眉头看向李丰年和马兰花。
“你们母子也听到了，也该做个决断吧。”
李丰年心底还是不情愿，迟迟不愿意开口。
马兰花推了推李丰年的手臂，轻声道。
“实在不行你就同她和离，总归只是带走个赔钱货，咱们还省些粮食给大壮吃。”
李丰年见自己老娘都认怂低头了，也不好再逞强，脸色难看得很，气冲冲开口。
“和离就和离！一个我不要的破鞋，离了我们，我看你一个女人怎么养活自己和孩子！”
马上逃荒了，周佳慧这个时候带着女儿单过，没钱没粮，他倒要看看她怎么活下去！
他等着她回来向他摇尾乞怜的那天！
怀揣着这样阴暗的想法，李丰年突然不觉得没面子了，和离书给的很干脆。
和离书是里正匆忙写出来的，一式两份。
其中特意写明了周佳慧携女一同离家单过，以免以后扯皮。
周佳慧摸着到手的和离书，露出许久以来难得放松的笑容。
虽然她并不认识字，却也盯着和离书看了半天。
最后才小心翼翼折起来放在衣兜里。
反观李丰年却是泄愤一般，随手把和离书乱糟糟捏在手里，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兰花不情不愿把十三两银子还给了人伢婆。
银子还没捂热乎就没了，马兰花只觉得牙抽抽疼。
看儿子走了，她也只得赶紧跟上，走之前还不忘记狠狠瞪了周佳慧和李菲菲一眼。
两人都走了，九岁的李大壮看看自己的娘，又看看走远的奶奶。
周佳慧目光落在他身上，神情温柔，“大壮……”
她知道自己带不走大壮，这是李丰年和马兰花的命根子。
可是不代表她不爱自己的儿子。
怕儿子离开她会难过，她张嘴想安慰几句，谁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
李大壮却冲她做了个鬼脸，略了略舌头，就头也不回追着自己爹和奶奶走了。
周佳慧心狠狠一疼。
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儿子，竟也对她毫不留恋吗？
“慧娘，如今也没必要给你找住的地方了，你回去把自己和你女儿的东西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们就准备逃荒。”
里正对周佳慧说道。
周佳慧又对着里正和白欢喜鞠躬道谢。
“多谢里正，多谢李娘子。”
至于回去收拾东西？
想也知道马兰花可能连门都不会让她进的。
但是她必须得回去争取自己的东西，若是没有粮食，她和女儿可就活不下去了。
事情尘埃落定，人群缓缓散去。
吴玉好奇打量着白欢喜，仿佛打开了新大陆。
“欢喜，看不出来呀，你竟然这么能打！一脚就把人踢飞了！”
那个打手身强体壮的，看着就骇人，结果对上欢喜竟然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因为我幼时身体不好，所以我爹请了师傅教我武功，想着让我强身健体的，可能有些天赋，所以学的还算可以。”
吴玉听后点点头，“原来如此，县令老爷也是一片慈父之心啊。”
白欢喜默认一般不发一言。
和赵桂兰一起回到家时，发现大哥大嫂已经先一步回来了。
大嫂神色间难掩忧愁，但是却故作坚强，回来后就在屋子里收拾自己一房的衣服被子。
没多久二哥二嫂也到家了，顾不得聊天，也是急匆匆回屋收拾。
几个孩子都围到了白欢喜身旁，一口一个四婶婶叫着。
“大牛二牛大丫，你们娘还好吧？”
大牛已经是很懂事的年纪了，闻言小大人似的皱着眉摇头。
“娘不好，我们回去后和外公外婆说了要逃荒的事情。&34;
“外公外婆他们很伤心，可是他们走不了，因为他们的里正并没有打算逃荒。”
白欢喜听后也是明白了。
若是也决定逃荒，那他们逃荒的目的地也都是差不多的，到时候大嫂和她的娘家人也能够团聚。
可是他们不逃，那就说明从此以后大嫂和她的娘家人，怕是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难怪大嫂回来后就眼眶红红的，这换作谁都是难过的。
可是这她们也劝慰不了，只能等王月梅自己疏解。
“那三牛，二丫，你们娘那边是怎么个情况？”
二嫂徐娇娇回来后似乎比王月梅心情好些。
白欢喜猜测是不是二嫂娘家也打算逃荒了。
果不其然，三牛眼睛亮晶晶的，很是雀跃道。
“外公外婆他们说要逃荒，而且他们里正也同意的，只是比我们可能要晚上半个月。”
虽然晚一些，可总归也是要走的。
难怪二嫂看着心情还算可以，并没有很难过。
“四婶婶，你那个甜甜的糕点还有吗？二牛想吃了。”
二牛说着就舔了舔嘴唇，一副馋猫样。
大牛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教育起弟弟来，“二牛，主动问婶婶要东西吃是没有礼貌的。”
二牛被哥哥说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脸色有些羞红。
“对不起，四婶婶。”
白欢喜知道那些零食对于孩子有很大的诱惑力，二牛也只是馋嘴了些，并没有坏心眼。
“几个小不点，一点糕点四婶婶还是有的，等着，我去给你们拿哦。”
进屋后从空间拿出几块桃酥，出来后一人分了一块。
巴掌大的桃酥分量很足，几个孩子很珍惜地捧着，眼巴巴看着怎么也不舍得动嘴。
“快吃吧，吃饱了回去帮你们爹娘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就得走了。”
仿佛是得到了指令一般，二牛迫不及待咬了一口桃酥。
桃酥酥脆掉渣，他赶紧用手接住，生怕落下一点。
大丫和二丫两个小丫头吃相则文雅许多，小口小口的，动作看着还挺好看。
“谢谢四婶婶。”大牛和三牛很懂事的先道谢，这才吃了起来。
三牛和两个丫头也有样学样，异口同声道，“谢谢四婶婶！”
白欢喜温柔笑着，揉了揉二丫的小脑袋。
下午时分，刘招娣抱着四牛匆匆回来，神色间有丝丝窃喜露出，也不和人说话，扭头就钻进自己屋里去了。
白欢喜看在眼里，心知这三嫂怕是又做了什么惹人生气的事情。
联想到几天前刘招娣的问出的那句能不能两个村一起逃荒，白欢喜心里便猜了个大概。
不过她没空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也和李康一起出门“回娘家”了。
轮到每个人都收拾的差不多，开始在院子里清点的时候，李健这才从后院把牛车牵了出来。
“哇！是牛啊！”
二牛惊呼道。
几个孩子一拥而上，围着牛车一脸稀罕，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奶奶，这是我们的牛车吗？”大牛问道。
几个今天才回来的大人此刻也是满眼震惊。
他们不就出去了几天吗？
家里连牛车都买了？
他们这是错过了什么？
刘招娣不错眼地看着，抱着四牛来到牛的旁边，小心翼翼地抬手摸了摸。
赵桂兰高兴地咧嘴笑。
“这可不是咱们家的牛车，这是你们四婶婶买的，是你四叔和四婶婶的牛车。”
赵桂兰心里很清楚，只有这样说了，家里的人才不会对这头牛打主意。
而且她说的也没毛病，这牛车是欢喜出钱买的，公中没出一分钱，自然不能算是公中的牛车。
听说是白欢喜买的，刘招娣摸牛的手一时间不上不下的。
这牛车竟然不属于公中？
她刚刚还想着有了这辆牛车，到时候她爹娘走累了也能坐坐呢。
逃荒的时候柳树村的人都走在一起，她爹娘可不面上有光？
谁知道这牛车竟然是单属于四房的！
“娘，你别不是偷偷给了四弟妹私房钱买的牛车吧？娘，你可不能这么偏心。”
刘招娣小声嘟囔，半信半疑的试探问着。
赵桂兰本来很好的心情愣是被刘招娣这一句话激起了无名火。
她扬声怒斥，“刘招娣！你再给我嚼舌根子试试看！当老娘好脾气是不是！”
刘招娣每次被赵桂兰骂都害怕的很，可偏偏又屡次不改。
她垂涎地看了眼牛，艰难挪开视线。
她知道牛这东西价格不便宜，婆婆再偏向四房，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给他们买牛。
她只是管不住嘴。
说白了就是自己心里不痛快，就要让别人也不痛快。
“趁着家里大人孩子都在，我也把话说开了，家里全部的银钱我都已经用来买粮了！”
“一头牛怎么也得十几两银子，家里什么情况你们也都清楚，除去买粮，是再拿不出那么多钱的！”
“所以这辆牛车如何使用都是由欢喜两口子说了算，你们可别在心里想些有的没的，听明白了吗？”
赵桂兰的话还是有威慑力的。
“娘，我们知道的，咋可能会乱想。”王月梅说道。
徐娇娇附和，“没错没错。”
李平和李安，李健三人更是频频点头。
赵桂兰这才看向刘招娣，特意问道，“老三家的，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刘招娣不情不愿点头，“娘，我知道了。”
一顿敲打，赵桂兰看了眼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叹了口气。
“老大家的，老二家的，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已经收拾好了。”两人回答。
“收拾好了那就跟我一起进厨房，好好做顿吃的填饱肚子，明天才有力气走路，顺便再多做些干粮带着。”
“好的，娘。”
忙起来后人就没心思伤春悲秋了。
王月梅此刻也顾不得操心娘家，风风火火就进了厨房。
——
白欢喜两人先一步到了镇上，李康把紧赶慢赶出来的书交了。
领了一两银子后才去租了牛车去县里。
到了县城时间还早。
白欢喜就拉着李康又在县城买买买了一通，最后找了家酒楼下馆子。
酒足饭饱后，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李康虽然不知道娘子打算做什么，他也没有多问，虽然他真的很想问……
直到日暮时分，整座县城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白欢喜拉着李康来到县令府，选了一处相较低矮的墙壁，墙的旁边就是一棵枣树。
枣树看得出有些年头了，枝叶粗壮。
但因为缺水的缘故，叶子已经枯黄凋零，本该结果的季节，却是一颗枣子都没看到。
&34;相公，你翻得进去吗？要是翻不进的话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吧。&34;
李康毫不犹豫说道，&34;娘子，我翻得进去。&34;
他只是体质弱一点，可不是真的弱到手无缚鸡之力。
翻个墙而已，费点力气的事！
在娘子面前，他不能说不行！
&34;那你先翻。&34;
白欢喜还是不放心他，决定先护着他翻过去再说。
到时候可别不小心摔了。
李康也有心在白欢喜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当即搓了搓手爬起了枣树。
他打算爬到枣树的分叉地方，再直接跳进去。
颤颤巍巍在枝丫上站稳，李康目测了下距离，倒是不算很高，心底放心了，毫不犹豫就跳了进去。
&34;相公，你没事吧？&34;
白欢喜贴着墙轻声问。
&34;娘子，我没事，你快翻吧，我在这边接住你。&34;李康压低声音回应。
白欢喜闻言放心了。
她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便一跃五米高！
一个跟头就从墙上翻了过来！
稳稳地站在李康面前！
李康呆若木鸡，伸出来准备接她的手还愣愣的没有收回去。
白欢喜看他这傻呆呆的模样觉得还挺可爱，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34;呆子，我们快走，别被人发现了。&34;
李康轰的一下脸色爆红，赶紧低下头，吞吞吐吐回道，&34;好……好。&34;
平时的端正君子此刻竟像个小媳妇似的羞羞怯怯。
白欢喜只是故意逗逗他，可没心思想别的。
怕李康走丢，她想了想还是伸出了手。
&34;牵着我吧。&34;
李康心脏狂跳，仿佛被什么天大的喜事砸晕了一般。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却已经递了过去。
他仿若一个牵线木偶，任由白欢喜牵着往前走。
走去哪里？要做什么？
他一概都不关心，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