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买牛车
翌日清晨，白欢喜和李康早早就赶到了镇上，先去墨斋结了最后一笔抄书的银子，两人才开始大肆采买。
考虑到粮食这些东西比较重，白欢喜决定先买牛车。
赵桂兰是打算分好几天把粮食买回去的。
白欢喜打算一次驮回去省事。
现在卖牛驴的市场较之干旱前，人还多了不少，大多都是卖主，来买的很少。
而卖牛的人也多半衣衫褴褛，身形枯瘦。
想也知道是想卖了牛换银子买粮食的，毕竟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哪里还有粮食给牲畜吃。
不过即便如此，牛的价格也不便宜，反而比之前更贵。
平时五六两银子就能买一头老牛了，现在一头年迈的老牛都要十两银子起步，而健壮的牛都在十五两到二十两之间。
白欢喜看了一圈儿健壮的黄牛，最终在一头标价十八两的牛前停下。
“夫人，买牛吗？我这牛可能干活了，一天能耕五亩地呢！而且还壮硕，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都没缺了它吃喝。”
白欢喜看中它的原因就是壮硕。
在一众年龄小的黄牛中，它一看就是健康且吃得饱饱的模样，肚子还滚滚的呢。
卖牛的小哥极力推销，可野明显能看出他对这头牛的不舍与珍视。
“小哥，再便宜些吧，我现在买它回去种地也没用啊。”
即便这黄牛的确不错，白欢喜也没有表露出喜欢，反而有些无所谓的态度，装作随意一问的模样。
小哥儿微微一愣，脸上涌现一抹纠结，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问道“敢问夫人是打算买牛做什么的？”
若是买去吃肉，那他可不卖。
“哦，我没打算买牛，我打算买驴子帮我拉些货物出去卖的，牛走得又没驴子快，我就是看这牛被养的挺好，所以问问。”
小哥儿一听心里急了。
现在来这里买牲畜的可不多，他可得把握住。
“夫人，你好眼光，我这牛养的可好了，溜光水滑的，力气比驴子可大多了，驮人驮货都没有问题的！”
白欢喜精致清丽的小脸露出认真思考的神色，转而扭头看身旁的李康。
“相公，你觉得呢？”
李康自然是配合白欢喜的表演，轻皱眉头，似是不赞同道。
“可是娘子，爹娘说了要买驴子，若买了牛，回去少不了一顿批评的。”
白欢喜闻言又将目光放在牛身上，适当露出一丝喜爱的神色，恰好被小哥儿捕捉到。
“夫人，这样吧，我这头牛十五两卖给你如何？&34;
“您尽管放心！它干活不输驴子的，驴子也就走得快些，论拉重物可不如牛。”
白欢喜又扭头看李康，李康眉头舒展，似乎也对这个价格心动了。
一头驴子的价格不在牛之下，且驴擅长走山路，速度快，不像牛，做什么都温吞。
他们逃荒之路少不了走山路，其实买驴子才是最佳选择。
可是驴子有一点不好——脾气倔！
说不准什么时候它就不听话了，且它体型瘦小，力气也不如牛。
所以白欢喜倾向于买牛。
连李康似乎都有所松动了，白欢喜这才彻底表露自己的欢喜。
“小哥儿，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你，不买驴子了，买牛！”
不等小哥儿高兴，白欢喜语气一顿，又道“只是……只是你这十五两还是贵了些，你要不再便宜点。”
小哥儿面露难色，再没有刚刚的热情爽快。
“夫人，您也看到了，如今这牛的价格都是这样的，若不是家中缺粮，我也不会卖我这牛的，您就行行好，别折我的价了成不？”
“那这样如何，你送我个车厢吧，你若送，我便买了，若送不出，我就还是去买驴子算了。”
白欢喜说完便将视线从牛的身上移开，开始打量起不远处的驴子来。
小哥儿见此心里咯噔一跳，生怕好不容易来的生意就这样飞走了，忙不迭地点头。
“那成吧成吧，我送夫人你个车厢便是。&34;
“只是我这车厢现做需要点时间，最晚得下午申时才能做好，你们看是到时候来拿还是在这里等着？”
“到时间了我们来拿吧。”
送的车厢无非几个木板拼接起来，只能起到基础的遮风挡雨的作用，舒适度是没有的。
不过有就不错了，白欢喜不挑。
付了钱后，白欢喜和李康马不停蹄去了粮铺，把赵桂兰让买的粮食都买齐，再暂时存在了粮店，打算下午来用牛车拉走。
买了粮食，白欢喜又来到布庄。
之前给大嫂二嫂的布，她们做的衣服没这么快好。
路上也没多少时间来做衣服，所以她干脆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两套衣服，全部都是填充了棉花的棉衣，厚实保暖的很。
除了棉衣，还有鞋子，每人也是两双，买的动物皮毛做的靴子，手摸进去没一会儿就冒汗了。
这是为了接下来的冬天所准备的。
还有被子，这个她没买太多，也就买了两床十斤重的，到时候铺在牛车里，不管坐着还是睡觉，都能舒服很多。
她空间被子多，到时候实在不够的话，她再想办法拿出来。
油布做的雨衣每人买了一身。
帐篷她看了一圈儿发现镇上没有，那样的东西似乎只有达官贵人在用，普通人并没有普及。
想了想，她把空间里囤的黑色露营帐篷拿了四个出来。
黑色并不显眼，也看不出什么现代元素，并不特别。
空间还是挺大的，一个帐篷里面能睡四个人左右，足够他们一家人用了。
等到东西买齐，早就过了申时了。
两人来到牲畜市场时，果然见焕然一新的牛车已经停在小哥儿身边了。
木头拼接的很结实，四周固定也牢靠，里面空间能够一次坐四个人，铺上棉被后，坐着也柔软舒服很多。
若是孩子，甚至能直接在里面睡觉了。
可是他们买牛车是用来放家里重要的粮食的，睡觉是别想了，顶多每次两个两个换着坐一会儿。
外面车辕处也可以坐两个赶车的，没有里面舒服，但是也比走路轻松些。
李康无师自通，赶着牛车，让白欢喜坐在了车里。
去粮铺拿了寄存的粮食，两人这才姗姗回家。
今日的石头村静悄悄的，也没有人在山间田地挖野菜了，个个埋头在家里收拾东西清点粮食。
白欢喜和李康赶着牛车从村头走到村尾，怕引起围观特意走得小路，因此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白欢喜敲门，赵桂兰来开门。
白欢喜特意让壮硕的黄牛停在门口，使得赵桂兰一开门就撞进一双清澈愚蠢的牛眼睛里，可把她吓了一大跳。
反应过来是牛，她才看向旁边的白欢喜。
“欢喜……这……这牛是？”
“这牛是我们的。”
“我们的？”
赵桂兰眼睛里先是疑惑，再是一阵巨大的惊喜涌出来，面色激动的泛红，说话都有些大舌头起来。
“你是说！这牛……这牛是你们买回来的？”
“是的，我想着咱们那些粮食放在板车上那么多人瞧着不太好，就买了牛车，到时候把粮食放在车厢里，别人看不着自然不会眼红了。”
“而且你和爹还有几个孩子，走累了也可以换着休息休息。”
赵桂兰吞了吞口水，“我滴个乖乖！快快快，赶紧把牛牵进来。”
李康赶紧赶着牛车进了院子。
赵桂兰做贼似的探头探脑，左右观察了一番，见没人在附近，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牵着白欢喜进门。
关上院门，赵桂兰才放心打量起牛来，看着眼前壮硕年轻的牛，她眼里的喜爱都快溢出来了。
“老头子！你快出来看看！看咱家添了个啥！”
李建安年纪虽然大，走起路来却步子稳健，几步就出来了。
看见黄牛时，更是眼睛一亮，三两步就来到了旁边。
做竹筒的李健本来就坐在院子里的，在牛车被牵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只是他惊呆了，坐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半天都没来得及反应。
还是赵桂兰叫李建安出来，他才赶紧也跟着站了起来，又惊又喜来到牛车旁边。
李建安抬手小心翼翼摸了摸牛的身子，老迈的脸上满是激动，眼眶竟微微红了。
“年景好的时候就盼着多赚些银子能买头牛，拼死拼活一辈子，也盼了一辈子。&34;
“本来都没想着买牛了，却没想不到这辈子，我还能看到牛进咱家门的这天。&34;
此刻他心底既高兴又伤心。
这若是好年头的时候，有这样一头牛，他们能多犁多少亩地了，还能租出去给村里人干活，那时候整个村的人都得羡慕着。
“爹，娘，你们要不要到车里坐坐体验一下，看看怎么样？”
李建安摆摆手，目光只停留在牛的身上。
“你娘去坐就行，我无所谓，我看看这牛就行。”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圈儿，他又坐不住了。
“算了，总归家里没我啥事，我出去转转，给咱家这牛找些吃的。”
赵桂兰知道他现在高兴的很，也没阻止，反正他们屋子里该收拾的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你去吧，先别到处说知道吗？”
“我知道。”
李建安拿着镰刀走了，赵桂兰这才和白欢喜一起坐到了车里。
李康则去帮着李健一起做竹筒。
赵桂兰一进牛车，就被里面垫的厚被子给吸引了目光。
因为放了几百斤粮食，被子并没有铺开，两床厚被子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旁边还放着一个大大的包裹。
“你咋还买了这么好的被子？”
赵桂兰抬手轻轻摸了摸，生怕弄坏了，被子触感柔软的很，是上好的棉被。
乖乖，这可是棉被啊！
她这辈子都还没盖过这么好的被子。
平时他们盖的就是普通的葛麻被，下面垫着厚厚的稻草，冬天实在冷的受不了了，便在被子里填些芦花或者柳絮。
一到冬天就是她们穷苦百姓最难熬的时候。
被子里填充的芦花或者柳絮，也并没有暖和多少，每年冻死的人不计其数。
棉被厚实保暖，可是价格昂贵，一床被子就得四五两，没有人舍得买。
“我想着到时候铺开垫着，爹娘你们坐着能舒服些。&34;
“而且虽然现在干旱天气热，可冬天总归会来的，外面不比家里，更要注意保暖。”
赵桂兰听着心里熨帖，把白欢喜的手紧紧握住，眼眶微红很是感动。
“欢喜，你可真是让娘觉得愧疚，你越对咱们好，我就越愧疚。”
“娘你说的什么话，咱们现在是一家人啊。”
白欢喜受不了老太太那感动流泪的样子，赶紧把那个包裹打开给赵桂兰看。
“娘，我还给咱们家里每个人都买了两身棉衣和靴子。&34;
“这几身衣服是您和爹的，还有这个靴子是动物的皮毛做的，可暖和了，您看看喜不喜欢？”
从包裹里把买给赵桂兰和李建安的衣服挑了出来，连带着靴子也拿出来。
赵桂兰捧着靴子一脸珍视，手小心的摸着靴子边缘露出来的绒毛。
摸摸靴子又看看衣服，只觉得自己怎么都看不过来了。
“喜欢，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欢喜，你有心了。”
“对了，这些东西你就放在牛车里，等到要用了再给你哥嫂们拿出来，不然就你三嫂那张嘴，转头就炫耀得整个村都知道了。”
“我知道的娘。”
“这些粮食就放在车里不拿出来了，免得被人瞧见眼红。”
现在村里每家每户虽说都还有些钱买粮，可是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还是藏着点好。
“嗯好。”
“到时候你和康儿坐车里就行，我和你爹现在还走得动呢。&34;
“而且康儿身体不好，他还不喜欢我们因为这个对他特殊对待，有你拉着他一起坐，他应该不会那么抗拒。”
赵桂兰说着，眉眼闪过一抹忧愁。
她并不只是因为让欢喜过了苦日子而愧疚，还因为康儿的身体不健康而愧疚。
康儿身体不好，以后会怎么样也说不准，若有个三长两短，欢喜就余生无望了。
所以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多偏爱欢喜一些。
白欢喜知道赵桂兰对李康的担心是放在心里的，所以没有多说，只是点头同意。
大不了到时候换着坐就是了。
至于李康的身体，她打算这两天先让异能升个级，再好好找找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