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县城买买买
几个姨娘的房间她没光顾。
她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柳颜这个佛口蛇心的夫人可没少磋磨她们。
她也想看看，等倭人打进来，白世诚一家子路上逃亡，没钱没粮的日子怎么过？
到时候不得看姨娘们的脸色过日子了？
嘿嘿，她很期待啊。
等逃荒前一天，她再来收粮，把这县令府好好清空一波！
现在姑且让白世诚一家子再享受几天吧。
出来后，她还是来到原主房间把衣服打包了，逃荒路上，衣服也是好东西。
等拎着一包衣服来到大厅时，只见李康一副极尽谦逊的模样。
逮着白世诚问起四书五经，抽空又向柳颜问起她的童年生活，见白玲珑不耐烦要离开，又开始请教起她与自家娘子的姐妹相处之道来。
活像是唐僧念经，烦人又啰嗦。
三人神色已然不耐烦了起来。
抬头见白欢喜终于挎着衣服来了，众人如释重负。
可算不用面对李康这个满嘴之乎者也的穷酸秀才了。
本事没多少，问题倒是多，偏偏和白欢喜一样听不出好赖话，这对真是天造地设。
与白世诚和柳颜又是一番&34;依依惜别&34;。
给她拿了钱，终于要走了的时候，白世诚和柳颜都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白欢喜却又突然折返了回来。
白世诚呼吸急促，柳颜笑容僵在脸上。
&34;小九啊，是还有什么事吗？&34;
柳颜温和问道，仔细听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34;爹，娘，忘记和你们说一件事了，那开门的门房刚刚说，爹娘根本不想让我们夫妻俩回门吃饭呢！&34;
“原本我还伤心来着，见了爹娘才知道，他分明是胡说八道，得亏女儿不介意，不然这传出去了，爹娘得被人骂成啥样啊。&34;
“不知道的还以为爹娘苛待女儿，瞧不起寒门秀才呢！”
白世诚眼皮子直跳。
他即便不在意白欢喜这个女儿，也容不得下人如此自作主张。
如同白欢喜说的一样，若是传出去了别人只会以为是他们做主子的授意，这对于他一个父母官来说，并不是好名声。
瞥了一眼柳颜，柳颜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对白欢喜展露笑容。
“小九，你放心，这样心大的奴才，我们断不能留！真是，你爹和我可是一直盼着你回来呢，你可别听那奴才胡说。”
“爹，娘，我知道的，爹怎么可能瞧不起寒门秀才，爹若瞧不起，就不会把女儿下嫁了，女儿都明白的。”
一旁白玲珑听了这话险些笑出来。
白欢喜这个蠢货，还以为爹真的是看中李康这个秀才的才华，才把她下嫁的？
真是笑话，整个向阳县比李康条件好的寒门秀才又不是没有，爹为什么挑中李康啊？
还不是他家穷的百里挑一，李康这人还是个病秧子！
白玲珑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九妹真是有些可怜了。
不过，关她什么事呢？
小小的告了状，白欢喜和李康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县令府。
李康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把背篓背上，把兔子拎出来放在地上。
白世诚几人瞧见那身无几两肉，且已经气息奄奄的兔子，皆露出微不可察的嫌弃之色。
白欢喜猜测，白世诚和柳颜知道了这件事，定不会在留着那个奴才了。
奴才若欺负她，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若在欺负的同时，心大的替主子做决定，那必不会被他们容忍。
可想而知等待那门房的只有被扫地出门！
时间还早，这个点牛车还没回来，两人打算在县城逛逛再回去。
向阳县还是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仿佛一点都没受到干旱的影响，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不同。
粮食铺子的粮价比镇上还高出许多。
镇上精米二十五文一斤，县里三十文一斤！
镇上白面三十文一斤，县里三十五文一斤！
就连糙米县里都卖到十八文一斤！黑面十五文一斤！玉米面十八文一斤！
要知道在干旱前，百姓还有所收成的时候，最差的糙米只要八九文一斤，黑面也才五六文一斤。
即便如此，粮铺的人依然络绎不绝，甚至排起了长队。
其中好几家粮铺，多是一些富户在囤粮，上千斤起买，上不封顶！
这也导致普通百姓即便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因为你买的少，人家都懒得卖你！
稍微便宜几文钱的粮铺更是早就被抢售一空了。
县城商户多，商人天生敏锐力就强，在普通百姓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跑路了。
商人急着准备跑路，那他们必然是察觉了前线战况紧急。
不然单单干旱，不至于让他们抛弃祖宗基业远走他乡。
李康皱着眉头，自然看出了几分不寻常。
“娘子，这些商户世代祖宗基业都在这里，他们不比靠天吃饭的普通百姓，家中不缺银钱粮食，不是特殊情况，定不会抛下田产背井离乡。”
白欢喜只和他说了即将逃荒的事，并没有提及其他。
李康是读书人，关注国家大事，自然也知道景国边境一直在和倭人打仗，战事胶着数年无法定胜负。
此刻，他突然猜到了什么，神色严峻了起来。
百姓在荒年想要生存已是不易，若再碰上战乱，怕是更没有活路了。
“相公，如你所想那般，我们势必也要准备起来，最起码路上粮食不能缺。”
“如今我身上加上刚刚爹他们给的三千两，还有二百两陪嫁，一共是三千二百两，用来囤粮足够了。”
至于从白世诚几人私库中搜来的八万一千两，她并不打算动。
此去南方路途遥远，说不准会发生什么，留点现银在身上有备无患。
三千二百两用来囤粮，只多不少。
“好，都听娘子的。”
敲定了囤粮计划，两人开始在街上逛了起来。
白欢喜想起原主陪嫁里面那个不太好看的金头面，便打算找家当铺给卖了，换点钱先买些东西给家里人改善一下伙食。
寻了一家当铺进去，掌柜的看见来了客人，连忙热情招呼。
“这位小娘子，是要当点什么？”
“劳掌柜的看看，我这头面能当多少银子？”
假装从李康背篓里拿出金头面，很是慎重地递给掌柜。
掌柜见这对夫妻把这样贵重的首饰就随意放在背篓里，嘴巴忍不住抽了抽。
抬手小心翼翼接了过来。
金头面有三支发梳，一对步摇，一对钗。
样式老旧，并不是现在时兴的款式，做工一般，但是是实打实的纯金。
“小娘子，敢问你是死当还是活当？”
掌柜见眼前这对小夫妻穿着朴素，并不像殷实家庭，才有此一问。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对金头面是可以当成传家宝的，不是特别困难，不会拿来当铺。
他猜测这小娘子应是想要活当的。
谁知白欢喜却道:“掌柜的，我要死当。”
掌柜讶然，却也没有多问。
“小娘子，你这头面成色一般，工艺也老旧，若是死当，一口价二百两。”
“二百两！&34;
白欢喜又惊又怒，当即就作势要拿回头面，&34;我不当了！&34;
掌柜赶忙拦住她，面色讨好急切，&34;小娘子别急，你若不满意，咱们可以再商量嘛。&34;
好不容易来个生意，可不能跑了。
白欢喜一脸不情愿，手上动作却是停下了。
&34;掌柜的，这可是我爹娘掏空家底给我的陪嫁，我爹娘可说了，这头面怎么也值个八百两了，你也太黑心了些。&34;
想也知道，柳颜肯定是在自己首饰里挑了又挑才拣了这个已经过时，且老气横秋的头面给她。
但是再怎么过时，那也是柳颜的首饰，当时能被她买回来，想必也花了不少银子。
掌柜心思被白欢喜戳穿，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34;小娘子，即便值八百两，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价了，如今这样的，我最多再给你加一百两，三百两，不能再多了。&34;
&34;掌柜的，这价格相差太大，我还是去别的地方问问吧。&34;
“小娘子别急！别急……这样吧，就算我亏本，算你四百两！&34;
生怕白欢喜还是不愿意，掌柜面上带了苦色，一副自己真的已经快亏本的样子。
“可不能再多了，你想想，这样的我接手了也是需要时间转手的呀，若好转手，我自然不会这样压你的价。&34;
白欢喜听后，神色挣扎，故作为难了起来，良久，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行吧，那就四百两吧。”
李康看了全程，仿佛看到了新大陆。
娘子可真是厉害，竟能让当铺的人主动提价！
这可是当铺，进门先对半砍的当铺！
这一刻，李康对于自家娘子的敬佩之情那是滔滔不绝！
一手交头面，一手交钱，这单便成了。
夫妻两人出了当铺，直奔肉铺。
荒年肉价已经贵的离谱，一般人是吃不起的。
荒年前，上好的肥肉是十五文一斤，瘦肉是十文一斤。
而现在，肥肉是三十五文一斤，瘦肉也是三十二文一斤！其中能出油的猪板油更是卖到了四十五文一斤！
县里肉价和镇上也就相差一两文，她也没省这点，干脆在县里买了算了。
镇上来来去去就那些人，她如果买太多肉，回头整个石头村的人都要知道。
“老板，你这五花肉给我拿五斤，猪板油给我十斤，上好的排骨五斤！”
白欢喜的大手笔让肉铺老板都惊了，反应过来后笑的那叫一个热情。
“好嘞！夫人稍等片刻！”
卖肉的屠夫身形壮硕，手起刀落就把白欢喜要的肉剁好了。
五花肉按照肥肉价，排骨是瘦肉价，一共七百八十五文！
就这一下子，将一两银子没有了。
付了钱接了肉，把肉全部放到背篓里由李康背着。
白欢喜看了看四周，低声和屠夫打听了起来。
“这位大哥，如果我想多买些肉，你这里能不能供的上？”
“哦？夫人想要多少？”
屠夫心知这是来了大主顾了，也轻声和白欢喜交谈了起来，生怕被别的同行听见了抢他生意。
“嗯，二十头猪，十头活的，十头杀好的。”
屠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夫人，没开玩笑？”
“自然没开玩笑。”
屠夫吞了吞口水，按耐心底的惊喜。
“实不相瞒，我岳丈家就是养猪的，之前养了得有一百头猪，现在年景不好，一百头猪将将还有三十头。”
“夫人如果要，我可以带你去我岳丈家里。”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大哥了，只是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吧，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好的夫人，我摊位一直在这里，你到这里来寻我便是。”
“嗯，好。”
“夫人，这是今天剩下的猪骨头，没多少肉，拿回去炖汤喝吧。”
屠夫现在看白欢喜就跟看金疙瘩似的，一时高兴便忍不住送了两根大棒骨。
往年猪骨不值钱，多是搭着肉送一些，可现在却是难得的荤腥。
白欢喜没有客气的接了。
“多谢大哥了。”
“夫人慢走。”
离开肉铺，李康终于忍受不了自己的求知欲了。
“娘子为何要买活猪？”
割好的十头猪，他知道自己娘子有本领收起来，可是活猪呢？也能收起来吗？可是活猪不是还需要吃东西吗？
“相公，以后你就知道了。”
白欢喜神神秘秘，并不回答。
关于空间的事情，她现在并不准备告诉李康。
尤其她的第五层农场空间，那可是能够住人的世外桃源！
她怕告诉了李康，后面乱世爆发，李康会起别的心思。
并不是说李康会害她。
而是前期的李康心怀天下，见不得百姓疾苦。
若他知道她有能容人类自给自足的一方小天地，难免不会有，把别人都给弄进去生活躲避乱世的想法。
这是她的私人空间，也是她生存的保障！
再怎么相信李康，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底牌都亮给他。
她希望李康对世人抱有善心，却不是随便对谁都烂好心。
现在，姑且就让他以为自己的一切行为都是使用的变幻之术吧。
反正看样子，他对她是仙女这件事，已经是深信不疑了。
白欢喜不多说，李康也不再多问。
白欢喜刚刚很想买猪下水的，那东西下重料卤出来可是很美味的。
可是想想还是没买。
那东西味道太重她也有些不太想弄，如果要祛除猪下水的臭味，用面粉洗是最好的。
可是别人粮食都吃不上了，她怎么可能拿面粉洗猪下水？
所以还是吃肉吧，肉更香。
至于买活猪，则是她觉得古代的猪肉质更加美味一些，她现代囤的那些活猪吃饲料长大，吃着总感觉少了些肉味，不太香。
有机会，她还得多囤一些这个朝代的猪鸭鸡鱼才是。
买了肉，白欢喜又买了一百个鸡蛋，五斤红糖。
鸡蛋又涨价了，三文钱一个，红糖则是八十文一斤！这便又花去了七百文！
路过一家粮铺，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要了十斤精米，十斤白面，五斤糙米和五斤玉米面，一共八百三十文。
掌柜明显嫌弃白欢喜买少了，极不情愿地接了钱。
李康仿若未觉，提着粮食，和白欢喜一起出了粮食铺子。
路过包子铺，白欢喜又买了二十个肉包子。
以前两文一个的肉包子，现在已经是五文一个了！
一通买买买，花了二两四钱银子，一下子就把普通人半年的花销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