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祟的老太监
夜色如墨,浓稠地笼罩着皇宫的重重殿宇,一片寂静,只有几盏宫灯在风中摇曳,发出昏黄的光,将宫墙的影子拉得修长而扭曲。
亥时,西华门,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监,缓缓地拖着一辆破旧的木板车出现。
车上,两个黑漆漆的大木桶格外醒目,桶内装满了宫中众人排泄的夜香,那股浓烈刺鼻的恶臭,即使在这微凉的夜晚,也肆意地弥漫开来。
老太监满脸沟壑,眼神中透着麻木与疲倦,他身上深青色太监服,在夜风中显得单薄而寒碜。
他吃力地拉着车,脚下的步伐沉重而拖沓,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车轮在石板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偶尔路过的巡逻侍卫,远远地闻到这股味道,便纷纷掩住口鼻,满脸嫌恶地避开。
老太监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石板路上。
当他终于走到宫门口时,门口的守卫们立刻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催促他赶紧离开。
老太监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喘着粗气,加快脚步,拉着那载满夜香的木板车,匆匆消失在了宫门外的黑暗之中,只留下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待他把板板车推到无人之地时,谨慎的左右看了看四周,支好板车,快速走到木桶旁,打开桶盖,取出悬挂在桶壁的灰色布兜。
他扯开布袋抽绳,从里面掏出一只雪白的白鸽,把布袋仍在板车上,而后从袖口掏出一卷成卷的纸条,放在捆绑在白鸽的竹筒内,拍了拍鸽子头,用力往上一抛,白鸽煽动这翅膀消失在夜空中。
老太监拿起板车上的布兜,卷了卷,塞进袖口,回到板车把处,推车板车亦消失在黑夜中。
白鸽轻盈地飞到一座后院中,只见小院中两层鸽子笼整整齐齐摆列着,白鸽恰好停在了鸽子笼之上。
旁边得王伯瞧见,眼睛一亮,疾步上前,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白鸽,熟练地取出竹筒里的卷纸,脸上带着一丝欣慰,接着将白鸽轻轻放回笼子里,然后转身走出小院。
王伯刚迈出小院的门,便见空青身着一袭玄色劲装,手握鎏金仙鹤花纹的太影剑,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
王伯停下脚步,站定身子,见将离挺拔的身形越来越近,便开口道:“空青,小鸽子从城内回来了。”说着,将纸条递出去。
“好的,给我吧!”空青面带微笑,伸手接过纸条,又说道,“王伯,早点休息。”说罢,转身大步流星地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此时,夜幕笼罩着王府,弯月悬于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
空青匆匆沿青石小径前行,迈过爬满蔷薇花的月亮门,来到环绕荷池的回廊,他沿着回廊快步走,木板嘎吱作响。
空青一路脚步匆忙,迈着大步走进书房,他神色恭敬,拱手行礼道:“王爷,宫里来消息了。”说罢,从腰间束着的黑色革带中取出纸条,递到厉南岭面前。
厉南岭一听,剑眉一挑,毫不犹豫地扔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接过纸条,缓缓将其打开,只见纸条上清晰地写道:“两日后,普济寺。”
厉南岭看完,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中透着自信,说道:“看来一切都朝我们所想的方向发展。”说着,他挪步来到方案前,提起灯罩,将纸条凑近火苗。
纸条瞬间点燃,橙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诋着纸面,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火苗顺着纸条迅速蔓延,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俊朗的面容。
待纸条燃烧到过半,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厉南岭这才缓缓抬手,手腕微微一倾,让那燃烧着的纸条准确无误地落入旁边的铜盆之中。
火球在铜盆里继续燃烧,释放出缕缕黑烟,直至最终化为灰烬。
这时,苏管家神色匆匆、脚步急促地来到书房,恭恭敬敬地禀报道:“王爷,云先生到了。”
“嗯,快快有请。”说着,厉南岭面露喜色,双目熠熠生辉,迫不及待地朝门外走去,欲亲自去迎接闻人禹。
云先生名唤闻人禹,字云实,因其超绝的谋略和卓异的才能被世人尊称为“云先生。”
他师承神医谷,得谷主顾术通之真传,精通天文历法、诗书理学、医学杂症、博采众长,无所不晓,无所不能。
“未曾想如此大才,竟归顺于本王麾下,当真连老天爷都助。”厉南岭暗自欣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刚跨出门槛,便见小厮领着闻人禹向书房方向走来。